第二日,碧悠起了个大早来看望筠逐。
为了以防万一,筠逐都是和衣而睡,并且不敢熟睡,听见急躁的脚步声,他立即猜出了是谁,赶紧穿好了衣服。
碧悠不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正准备说什么,一眼就看到了筠逐放在榻头的蝴蝶面具。筠逐还来不及阻止,碧悠已抢身过去,一把夺了过来,自然是喜欢不已。开口向筠逐索要,筠逐愠恼地说:“此面具只能赐予有缘人,如若强求,只会自寻烦恼。”
碧悠哪里肯依,硬抢了过去。怕筠逐夺回,她略带调皮略带霸道地将面具扣在脸上,然后对着他笑道:“漂亮吗?”
筠逐没有说话。
“筠逐,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么漂亮的面具呢!这部落里的人,做的都极为粗糙,我一个都不喜欢。以后,你就天天为我做,好吗?”
筠逐摇摇头说:“不,这是第一个,我不会再做!”
“为什么!”碧悠委屈地说,“这么漂亮的面具,为什么不可以每天都做给我!”
“能够戴上这面具的女子,已经不在了。”筠逐神伤地说,“这最后一个,就当是给她的祭奠吧!”
“你!你竟然有喜欢的人了!”碧悠又惊又恼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有喜欢的人!”
“只可惜我保护不了她。”
“不行!以后,你喜欢的人,就只能有我一个。你想保护的人,也只能有我一个!”碧悠说着,狠狠地扯下面具,扔在地上说,“至于这个面具,我一点也不稀罕!你也不准再做!”
“你!”筠逐捡起面具,小心地擦着上面的灰尘,气恼不已,“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碧悠一把拉住他说,“进了碧府,你就是我的人了!走,跟我玩儿去!不准再想着别的女人!”
筠逐想要松开她,无奈被她紧紧逮住,只好随她去了。
在碧府中住了几日,碧家父女都待他极好。名义上是教碧悠作画,但他自己根本就不是各中能手,而且碧悠根本就难得安分,所以,筠逐他也只不是一个玩伴而已。
没两天,筠逐便被碧悠拉着,把整个碧府逛遍了。不过有一处幽地,碧悠却告诉他不能靠近,那是碧府的禁地,是碧府的源泉和秘密,连她都不允许靠近。筠逐也不多问,仍然是跟着她府里府外地逛。
这晚,筠逐正要休息,突然看见碧悠欢欣地闯了进来——她的手里还捧着一个蝴蝶面具。这些日子,筠逐早已习惯了她每晚的突然到访,也习惯了她每天缠着自己叽叽喳喳。
可是,看到面具的时候,他不由得微微一惊——这面具,竟然跟他做的一模一样!栩栩如生,翩然欲飞。
那一瞬间,蝴蝶似乎活了——在碧悠的怀中活了!
碧悠将面具塞给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比你做的更漂亮吧!”
筠逐仔细地端详着面具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啊,冰雪聪明,只要想学,有什么不会做的!”碧悠得意的说,“我特意去集市跟那些小贩们学习的呢!”
“才几天……你就学会了?”筠逐吃惊地看着她说,“我当初可是学了好久!”
“哼!我学会了做面具之后,你就再也不会欺负我了!”碧悠撇撇嘴说,“你也不准再想别人了!以前啊,是你给别人做面具,现在换我为你做了!”
“悠儿……”筠逐呆呆地看着她眼中高傲的温柔,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啊,可以为别的女子熬夜,我也可以为你熬夜!”碧悠瞪着他说,“所以你不准再想那个女子了!也不准再为她做面具了!更不准的是——不准不笑!真是的!笑起来那么好看,为什么总是那么伤心的样子呢!”
碧悠气呼呼地说:“没有她,你还有我啊!她让你伤心,可是,我会让你开心的啊!你放心,以后,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有这么漂亮的蝴蝶面具送给你!”
筠逐呆呆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碧悠的眼眸,突然流献出伤心之色。
她喃喃地说:“我知道,爱情就像这蝴蝶面具,只一眼,便爱上了,再也无法改变了。所以……也许要你完全忘记她是不可能的……真地很想见见她呢!很想看看,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她……她就像一只蝴蝶一样……”筠逐失神地说,“像蝴蝶那样美丽,像蝴蝶那样神秘……”
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双唇就已经被樱桃小口堵住。
碧悠将这个吻,青涩地贴在他的唇上。
她喃喃地说:“不要说出来,好吗?这些话,你真的不应该对一个喜欢你的人说出来的!记住——以后,不准再说她了!即使真地想她,也只能偷偷地想!绝对不要说出来!”
这样高傲的女子,即使是爱情,也是那样的霸道和不容否决。
从来没有跟一个女子这样亲近过,感受着她的体温,筠逐有些恍惚。
他的心里,却突然感到有些悲凉,不由得反手,紧紧抱住了碧悠。
不知道这样到底算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碧悠脸上的表情慢慢淡去,转为开心的笑容,这是第一次被自己心爱的人抱着,自然幸福不已。她却不知道,这样的相拥在筠逐心中——只不过是一种相互取暖的表达,仅此而已!
这温情的一幕正好被碧凛撞到,他在窗外看了一眼,心里欢欣不已。
转身离开的瞬间,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为了女儿,即使失去所有,又有何妨!
悠儿,才是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