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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八:

五月八日,手机时间04:29......

总感觉相隔不久,又一次被叫起来值班,我此刻心态有点爆炸......

整个人一身怨气的坐在那里放空了一会儿,其实心里早不知道把书生大叔骂了多少遍了。

我是真的服了...,停船期间,整个机舱就一台发电机是开着的,不用给油、不用检查...,那么谁来告诉我,值班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其实这一点,光从机舱五个人,大车、二车、哪怕是胖子这个三车,都没有一个说过要值班,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像现在这样值班、根本就没有一点意义。

眼下,也再没有和其它船只并连在一起了,我已经实在找不到、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唯一的理解就是:半夜十二点...,对方睡醒了,然后、无聊的跑来值班室看了四个小时书,接着又乐呵呵的、把我叫起来值班。

......

其实,一直以来,我对事物的看法,都存在着两个界定指标:理解...,和接受。

基于‘存在即是合理’的这一原则,所有事物的存在、和产生,都应该有其合理性;所以对于一些事物,我总是本能的喜欢去揪其缘由。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但如果能从纷杂的信息中、整理出规律,进而去理解事物的产生,却一直以来都是我生活的一大乐趣。

接受,理解;理解,接受。

接受已存事物的存在,进而理解事物产生的规律与原因,等到具体理解完事物的形成,再去决定是否接受该事物形成下所呈现的发展与表达。

我将这套过程,看做是一种择别信息、完善自我的成长方式;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我没办法去亲身经历,所以要从别人的身上,去汲取他们对于事物观点与表达。

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对于那些你无法理解的事情,必须要懂得去接受‘事物存在’本身,因为你不可能去否定它...,否则也只不过是视而不见。当然,这也并非是说让你去完全接受,而是让你学会理解;而当你对于真正理解完一些事情之后,你也完全可以自主的去选择、是否接受它们的表达,而这...,便涉及到一个人的三观。

大叔的行为在我看来,此时无疑就是一种令人无法接受的表达方式;以至于这之中存在的原因,虽然看似简单,可在我看来却又如自然界中的未解之谜一样繁琐。

我想,在我真正达到他这个年纪之前,都很难做到去理解其中的原因;因为我想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形成他生活模式的,往往会是无数个细小、而又斑驳的诱因。

我想大叔的生活应该也很不幸福吧...,这并非是我怀揣恶意的臆想,而是内心中真的这么认为。

肛道理来讲,其实在起床气过后,我的独处时间大都会陷入一种偏于理性的思索,所以我经常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还自诩为一个有理想的病人,只是得的病不太理想。

说回大叔吧,其实我之所以这么认为,也是对大叔这些天来所表达信息整理下来的结果。

......

首先从年龄上看,大叔的岁数应该跟老杨差不多,甚至还大过老杨;也就是说、他的孩子都该有我这么大了。

而以对方那种更偏于南方人的粘性性格,显然也就不是一个心胸多么豁达的人,甚至还会有些小心眼;而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样的人、才会对年龄差了好几十岁的隔代人絮叨不休?要说光是性格所至、显然还不足够,这不由让我将想法放到对方的子女身上。

很简单的道理嘛,子女不上进,或者说达不到他的要求;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一个人在长年累月间,形成这方面的习惯。

所以当看到我这个同样不知上进的后辈青年时,情绪便不由自主的就蹦哒出来,念叨上那么几句。

而当你真正摆出一副乖巧受教的态度、听完了对方的一通唠叨之后,对方性格中那股自诩为谦和的读书人性质、便又开始发挥了作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并尝试做出补救,然后恬不知耻跟你说上一句:这是为你好。

对方这种性格如何,在这里暂且不做多说,单是就以上的推论如果是真的的话,就足以佐证我之前的观点。

试问、对一个性格算不上豁达,五十多岁还在海上跑船的老男人来说,有什么是比子女的事情更让人心力交瘁的,这样...,他的生活又怎么可能过得舒畅。

(PS:等一哈,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当时理解不了,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阅历、以及信息方面的缺失;放到现在,其实我想、我可以解答。

那好,之前的问题是:我说自己搞不懂,书生大叔为什么老是半夜爬起来值班,喜欢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答:因为他没有办法。

当时上船才没多久,起初最开始我还以为机舱轮班是周期性的,但事实上那是日常性的;也就是说,三个人轮换值班的制度一旦开始,除非在一个人那里主动停止,否则就这种制度便会一直运作下去。所以书生大叔他没有办法,因为他不排除他第一天是因为起来尿尿,完了临时起意跑去值班的可能,之后的值班运作都轮不到他来安排,他也是被喊起来值班的。

真没想到自己一年前的问题,居然到现在来还要由我解答,这种感觉...,很奇妙呢。)

......

唉,一早上起来写了这么多,现在的时间是07:09,我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要不要继续写下去?要写...又该写些什么呢?

那不如就来说说老人吧。

其实一直以来,所接受到的言传身教、都指导着我要尊老爱幼;它甚至被根植入我的潜意识,一直以来也影响着我对这一群体的基础印象。

在我的想象中,老人...,他应该有着相比年轻人更加丰厚的阅历,以及在阅尽千帆后、心态上的超然与平和;他们对年轻人来说,就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可以在迷途中、成为指引人前行的灯塔。

然而...,出到社会之后,我先后也接触过不少的老人,却发现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他们也是人,只不过是年纪看起来大一些而已。

现实只是给了他们更明确的性格,或沉默,或絮叨,或固执,或麻木...,有时候会有点老年人的架子,但似乎除了性格变得更加鲜明单调以外,在他们的身上,也看不到什么更为出彩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由的陷入沉思,是‘老人’的问题?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恍然间,似乎让我明白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我所能接触到的老人,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和我停留在社会的同一阶层的存在;能够以老迈的身躯、跻身在我周旁,或许能算得上是老当益壮,但却并非就真的有多出彩,我想我也迟早要越而往矣。

这样的人...,真的还值得我去尊敬吗?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提我们中国文化了。

其实所谓尊敬,尊字在我看来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领导色彩,释意为你要去遵从;而敬为礼让,合起来也就是遵从并且礼敬。

尊敬老人,这在我们的文化中似乎流传了很久,我想是因为以前生存环境差,平均寿命也就在三十岁左右;所以老人在那时候算是稀缺资源,他们往往代表着丰厚的阅历、以及不凡的见识。年轻人都尊敬他们,因为老人们那用一生所积攒下的知识,在年轻人眼中、就是最为珍贵的宝藏...,获之点拨,不说受用一生,但至少也能少走上许多弯路。

也就是说,在那时候尊敬老人...是能够获得实际利益的?而人有时也确实就是这么的现实。

不过现在不同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老了,再者说知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难以获取,老人的质量和价值,都该出现很大程度的贬值;只不过大多数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去考虑。

所以当近些年,那些关于老人的负面消息越发泛滥时,众人才会反应那么大;可事实上,有人用一句话就概括了清楚: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眼下时代发展的太快,有的人一朝暴富,用极短的时间、达到了多数人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高度,然后去到更广阔的世界,去浏览更多的知识。

当然,也有人碌碌无为,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做过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时间在这样的人身上,其实就失去了更多的表达......

他们随着时间变老,却也只是变得更贴合社会的现实,完了也同样会被称之为老人;我想...,他们或许是所有老人群体中最渴望被尊敬的、却又最不值得被尊敬的?

吊诡哟~......

......

好吧,关于对于老人观念的思索、到此打住;现在我需要一些时间,去细数一下、自己接触过的老人有哪些,然候大概规整出他们所代表的过往,就像是在给书籍做分类一样。

而在此之前,出于对之前看法的总结,我想说:我眼中的老人,他们与我而言、更多的是像一本本书籍;我想我能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能做到行为上的礼让和敬重,但绝做不到遵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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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09:26......

在值班室待了五个小时,刚刚去铺房走动了一圈,发现一窝人正在房间里聊天,而老头则睡的跟头死猪似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佩服他,这样子居然也能睡着。

反倒大家,好像都没有意识到有值班这件事,五个小时了,也不见有人过问一句,这让我越发觉得、自己四点多钟爬起来值班,就是一件很蠢很蠢的事;不过事以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想的,反正睡觉是肯定睡不着了,在值班室听听歌打发下时间吧。

......

时间是09:50......

我被换下来了,似乎是因为到了每天给冰库制冷的时间,这些操作平时一般都是由胖子来完成,所以我也被打发回来休息。

还别说...,躺在床上真就有了那么些睡意,所以我打算先听首歌,完了在试着眯一会儿。

大鱼...,关于这首歌,以前倒没感觉多喜欢,不过自从上船以后,这成为了我的歌单里,唯一一首轻柔点、比较适合睡觉时听的歌了;于是像这样睡觉之前听着,开启单曲循环,等到睡意来了就关了...,现在也都有点养成习惯了,睡前总想听上那么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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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手机时间的16:30......

还是在值班室,没啥说的,老人的生物钟还是强大,不过次数多了,我也就真的防着对方这一手,早早的把觉给睡了个饱。

所以这次起来,虽然还是会有些心气不平,但多少也差不多习惯了;在起来的时候,看着对方收拾着、又要睡下的从容身形,我倒是很想问上一句对方:你这样抢着想值班是为啥呢?又没有谁叫你值班。

不过我想以对方的性格,得到的答案肯定是:出来工作,吃完饭就得干活。

像这种看似合理,实则没有丝毫建设性的答复,非常符合对方那种‘务实’、且又顽固的性格。

而对于这种有着已知答案的问题,我向来没有问出口的习惯,因为毫无意义,还徒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吃懒做、又不勤恳务实的糟糕印象;这在船上,除了引起两人之间的不快之外,我实在找不到这么做的意义。

说到底都是闲出来的毛病,这些天因为检船,就没有干过什么像样的活计;本来昨天说要检了,可貌似又因为这两天起了风浪而没能检成,以至于把船员们闲成这样,我不就整天躺的腰酸背痛的吗。

不过我想也快了,等船上再次开始打鱼之后,有了事做,对方应该也就没有这么闲了;否则...就对方那把老骨头,我不相信他能熬过我。

17:24,在写下一小段感受之后,无聊的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便将今天写的东西从头翻了一遍,找找重字、错字,再斟酌一下用词...,完了又有些无聊了。

似乎、自从我上船之后,一直都在为了适应船上生活,而让自己做出改变;看起来很窝囊,但我想说的是:改变自己永远比改变别人来的轻松。

我将这个,看做是人在适应环境方面、先天存在的本能优势;适应环境和改变环境,我想两者之间,存在着必然的先后关系。而改变他人就是改变环境,我倒不想把事情说的太过绝对,但人其实是一种很贱的生物,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惯或者说本性,这种手段方式是有的,但限于我修为有限,能想到的也都是一些高压手段,也即是所谓的‘生存优先于生活’的生物抉择本能。

这让我不由想起一部动漫:进击的巨人,构成这部动漫的基础设定之一,就是做出了人类是可以被圈养的这一假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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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时间晚上八点......

刚陪着二车一起,在机舱做了些设备的日常维护工作,其实、更多的还是站着一边看着;不过,也因此耽误了今天的晚饭。

等我们从机舱出来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也就没再往楼上去,而是跟机舱的另外两个人,胖子、和老头一起在下面,打算随便垫吧一下就完事儿了。

三个人吃着馒头,菜是楼下吃剩下的一盘土豆,和一盘凉拌洋葱,都是只剩小半钵;本来还感觉菜有点不够呢,不过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宫从楼上端下来两个不锈钢碗盆。

里面同样是一盘土豆、和一盘凉拌洋葱,看得出来,都是没动过筷子的菜,说是特意给我留的。

说实话,这让我感到有些出乎意料,要知道平时上面六七个人吃饭,给的菜也就一个样式两盘,这已经是楼上一顿饭下来、一半的菜了吧;而且能给迟到的我留菜...,这事情本身、在我看来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些豺狼虎豹吗?也太有人情味了吧...,我感动了怎么办?

开玩笑的,不过...,这或许也是一直以来,我之所以喜欢上楼吃饭的又一原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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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9......

也是刚才,我才知道这还是个首尔时间;原来手机没信号还能自己定位时间,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变的,只能说没文化真可怕,我在此之前也实在很少玩手机。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看了下,外面风平浪静,也没有下雾,想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至于现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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