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子羽来到约定地点时，背对着他的周宇轩，正抱着剑在一旁的树下的凉亭内喝茶。秋夜微凉，赵子羽裹紧了江婉清昨日新给他添的秋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终于来了？”不等赵子羽去拍周宇轩的肩膀，周宇轩就出声了。
“嘿嘿，吃饭耽误了点时间，抱歉抱歉。”赵子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周兄找我，不知何事啊？”
瞧赵子羽在一边坐下，周宇轩也不放下了茶杯，直接一个劈掌横扫过去。
赵子羽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眼神中发出一丝精光，刚刚坐下的屁股抬起，后腰一弯，从下闪避。
周宇轩变扫为压，但赵子羽不慌不忙，双手交叉挡住后，使出巧劲。身法同时运转起来，顿时整个人便如泥鳅般滑手，躲过周宇轩三两次进攻。
不过随着周宇轩的进攻越来越快，掌法如同鬼魅般出其不意。赵子羽的额头也流下些许汗水，眼看就要躲不过去时，周宇轩忽然收招，放下茶杯。
“你觉得自己实力如何？”
擦了擦额头的汗，赵子羽从新坐稳身形，再次挠了挠头谦虚道:“额，在年轻一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不知周兄以为？”
瞥了赵子羽一眼，周宇轩开口点评道：“不够。”
“啊？”
“远远不够！”
周宇轩站起身，眼睛直视赵子羽，面色肃然：“除非你归隐，不问世事。否则，别提为师门报仇，就算是在不久后的乱局中自保，都难！”
闻言，赵子羽眉头一皱，他从小骄傲，极少被人如此否定。不过转念一想，这江湖上实力高于自己，能致自己于死地的不在少数。虽然自己自信：给自己十年，一定也能成为一方巨擘。不过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自视甚高。
“周兄教训的是。”
看着低眉顺目的赵子羽，周宇轩能感觉道他那骨子里面的桀骜。某种意义上，其实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
无傲气有傲骨！
但是时间不允许赵子羽再按部就班的成长了。
“不，你还是没明白。”周宇轩有些语重心长：“这江湖要变天了。”
赵子羽若有所思。
“短时间内，你需要尽可能地提高实力。”周宇轩摸了摸怀里的剑，忽然叹息道，“一入江湖，命贱如草。”
没有去问周宇轩为什么说江湖要变天了。赵子羽只是沉默片刻，展颜一笑：“看来周兄已经替我规划好了。”
“你可以拒绝。”
“不必，我相信周兄不会害我！”
周宇轩深深看了赵子羽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赵子羽：“我知道你有奇遇，应该和你内功有关。不过你提升的很谨慎，害怕功力虚浮影响根基。”
赵子羽秘密被说破，觉得有点尴尬，再看周宇轩的眼睛，觉得那双眼仿佛已经看透了自己。
“这是对的。不过时间已经不允许你慢慢来了。所以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大量的战斗……生死之战。”
“大量的……生死之战？”赵子羽仔细品味这句话。
“对，这样你可以放心提高功力。因为每一次生死之战地砥砺，都会让你对内力的掌握更深一层，爆发出身体的潜能。不仅境界稳固，更能让你以能发挥出最高的实力。”
赵子羽沉思片刻，点头表示赞同，伸手就要接过信。不过他放心周宇轩把信攥地死死的。赵子羽抬头看向周宇轩，一脸疑惑。
“你可要想好……你可能会死。”低沉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难明的意味。
“我不会死的。”赵子羽爽朗一笑，“我可不会那么倒霉的。”
手轻轻一松，信成功被赵子羽拿走。周宇轩站起身，背对着赵子羽继续道：“这信是介绍你去北地狙阻杀漠铁沙匪的。”
“漠铁沙匪？”
“漠铁沙匪，是北方最大的魔道势力。他们盘踞无垠的沙漠，不事生产。每逢秋天就要南下掳掠。各地朝廷派军队，门派派弟子，联合起来抵御他们。”
“他们实力如何？”
“实力极强！”周宇轩声音提高了半分，“他们是人手最多的魔道。足有几十万，换而言之。全江湖在中原混不下去的，都可以去沙漠寻求庇佑。无论是江湖草莽，大派叛徒，朝廷钦犯。”
周宇轩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所以你可以想象他们的实力。那里黑暗无秩序，高手众多，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是无恶不作的屠夫。若不是他们组织松散，明教安能排行天下第一。”
“原来如此。”赵子羽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周宇轩说的危险，不过他到是觉得这是个好地方，既能让他行侠仗义又能提高实力，涨涨见识。
似乎看穿了赵子羽的想法，周宇轩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还有五日准备，这五日你上完早课去后山崖边找我。”
赵子羽听到周宇轩的话，收回思绪，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另外多陪陪江婉清姑娘。”
“哦哦。”提到江婉清，赵子羽原本兴奋的脸上立马变得有些踌躇为难。
“她是你名义上师娘的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你最好也是。让这个变成秘密，然后彻底消失掉吧。”
知道赵子羽在担忧什么，周宇轩只能这么说道，这是他觉得最好的办法。不再看赵子羽，他转身离开了凉亭。
……
看赵子羽的样子，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北上抵御沙匪的日子。想起了那一个又一个被屠的村子，不成人样的百姓，早上还在说笑晚上就没了的战友……
“去过后，你会后悔的。”
走到院落拐角处，周宇轩无言注视片刻，茕茕孑立。在这里可以看到西南宏伟的长安城，良久幽幽一叹。
真是多事之秋啊。
明明努力追求的侠义，为什么越来越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