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不是养马之地,没有马场,无论是千里驹还是驽马都很稀缺。少量的从西北凉州流入的马匹,大多被朝廷和江湖门派瓜分,所以百姓平时出行基本全靠步行,只有少数驿站能租到马车,而且租金不菲。
在房顶微微俯身往里探查,发现这个驿站竟也被明教紧紧控制。“这帮明教贼子,反应的还挺快,这么快就把青城附近的驿站都控制住了。”皱了皱眉头,赵子羽低声骂道:“要不我现在就下去砍了这帮兔崽子,抢一辆马车。”刚欲动手,赵子羽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顺声寻去,原来是一支明教的百人骑队。“可恶,明教竟暗中积攒了如此实力,连骑兵都有了。五皇子那蠢货根本就是与虎谋皮。”赵子羽咬了咬牙“一旦暴露了行踪,就算有马车,我带着师娘也定跑不过明教骑兵。我一人倒是无惧,可师娘就危险了。”
想到这,赵子羽不得不打消了下去抢马车的念头。“唉,还是先去和师娘汇合,再慢慢想办法吧。”赵子羽起身轻跃,跳到远处的大树上,避过明教的巡逻,落到街上吗,消失在人群中。回到藏身的民居门口,赵子羽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跟踪。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我。”赵子羽微微压低声音。门一下子被打开,“恩公快进。”一个毛发皆白的老头映入眼里。赵子羽赶紧进门,然后关紧大门。“怎么样?没有可疑的人在这附近盘桓吧?”一进门赵子羽便问道。“放心恩公,老朽十分小心,没有人知道你们两人在这。”老头子跟在赵子羽身后。
“你回来了?”听到外面的动静江婉清从里屋走出来,“怎么样?找到马车了吗?”“唉,明教贼子控制了所有驿站,害怕行踪暴露,我还不敢硬抢。”赵子羽无奈走到座位上,倒了杯水,自己急促地喝了下去,忙乎了半天确实有些渴了。几人沉默片刻,老头子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老朽倒是听说东城外的王五前段时间发了笔小财,买了辆马车,现在给人拉车。”
“王五,就是去年我救下那个樵夫?”赵子羽想了想问道。“没错,就是他。当初他家里遭了劫匪,要不是您正好碰到,出手相救,打发了毛贼,他,他女儿,妻子估计都得.......话说回来,这青城山附近的百姓,您救过多少,十个里得有五个吧。”
“太好了,就找王五帮忙。师娘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去东城外。”赵子羽兴奋的说道,嘴角不禁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看着得意的赵子羽,江婉清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包袱。
明教虽然把守严密,但是短时间能招到的人手有限,难免会有漏洞,加上赵子羽对青城山附近的熟络,他带着江婉清成功避开了的明教的抓捕,来到了东城外的王五家。赵子羽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
“来了来了。”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声传出“谁呀?”。“王五,是我。”“哎呦,原来是恩公啊,青城不是......”门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楞了一下后赶忙行礼。“先别多说了,明教在通缉我们。”顾不上寒暄,赵子羽赶忙说道。“什么?哦——。”王五往外一瞅,没有人,看着赵子羽迟疑了片刻,“好,恩公,你们先进去”。
“小翠,快给恩公倒茶。”一进屋王五便粗声吆喝道。赵子羽看到一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稚嫩,稍有些姿色的女子赶忙倒茶。他和江婉清入座,微微思索,赵子羽疑惑道:“王五,这位姑娘是?”“嘿嘿,恩公,这是小翠,我新纳的妾。”“哦。诶对,怎么不见尊夫人。”赵子羽接过小翠端来的茶,名叫小翠的姑娘怯怯退下。“啊——那婆娘背着我偷人,被我赶走了。”
没有心思探寻王五的破事,赵子羽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这次来是请你帮忙的。”“恩公,说笑了,您神通广大有什么什么事还要小人帮忙。”王五奉承道。“我想请你帮我赶一下马车。”赵子羽盯着有些迟疑的王五,“放心,给你钱。”“诶——恩公,你这话说的,我——我毕竟是个升斗小民,一旦被明教的人发现,恐怕——一家老小性命难保。”王五面有难色。
“这......”赵子羽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啪——”江婉清忽把一个金镯子拍到桌子上:“这镯子值五百两,我看你这房子和家产不值什么钱,你收拾细软带着你那妾室驾马车跟我们一起走去中原。相信你不仅不配还能大赚。”江婉清淡淡道。
王五盯着桌子上的金镯子,迟疑地倒吸一口气“这——嘶——”“只要你答应,趁明教现在还没有追击,快马加鞭,相信我们八成能安全出川。”江婉清继续说道。看着王五迟疑“只要王五你答应,我也全力护你周全。”赵子羽也赶忙说道。“好!既然恩公你都这么说了,小人我就陪你们拼一次命。”王五咬牙点头,脸上的肉都挤到一块去了,“小翠!快去收拾值钱的东西。快点。”王五起身吩咐小翠,然后对赵子羽拜道“小人现在去喂马,我们马上就走。”“好,去吧。”赵子羽也松了口气。
王五赶忙把桌子上的金镯子捧到手里,凑到嘴边咬了咬,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脸色欣喜地把它收入怀中,然后出了房门。“这个王五有些贪财怕事。”江婉清微张朱唇。“唉——普通老百姓,有点贪财怕事正常。不过最后也不是答应了吗。”赵子羽迟疑了一下忽然问道:“师娘刚才那个金镯子是?”“哦,是我的一件嫁妆。”
“啊?到中原我想办法筹钱给您赎回来。”赵子羽有些着急。“到时候再说吧”“师娘,那你其他的嫁妆呢?”“其他嫁妆都遗失在那场大火里,这个镯子我一直随身携带。”江婉清轻声回答似乎无喜无悲。安静了一会儿,赵子羽又问道“那这个镯子一定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吧。”。“听奶娘说这是生母传给我的,所以我一直携带着。”赵子羽脸色有些不好起身来回转了转,踱来踱去。这时王五的声音传来,“恩公!出发吧。”闻言,赵子羽和江婉清前后走出屋子。
王五虽然是半路出家做的马夫,马车竟然驾得当真不错。六天五夜行了九百多里,到了梓潼西南一百五十里的蒹葭郡附近。往北行五百余里过了梓潼和剑阁便是汉中,从此鱼龙入海。“看来我们已经把明教的人甩到后面了,不过找不到我们,明教定会扩大封锁和搜寻范围。”在官道上跑步跟随旁边的马车,赵子羽边跑边说,“我们还要加快速度,再过四五天就安全了。”
江婉清挽起帘子“你还是上来休息一下吧。”“没事,师娘,不用。我轻功很不错,这个程度不在话下,我跑步跟随。既能给马匹减负加速,还能磨炼轻功,一举两得啊。”赵子羽轻松玩笑着说。“就依你吧。”江婉清往下帘子。车子里小翠坐在一角,这女子这几天来一直没什么话。
江婉清继续闭目养神,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逐渐停下来。“恩公,前面十里就是蒹葭了。”“好,你们在这先休息,我去找些吃的。”赵子羽刚要动身。“别了,恩公,你今天这么累,这次就我去吧。”王五拉着赵子羽说。“诶?之前不是一直我去吗?”赵子羽有点莫名其妙。“哎呀,恩公你又不是没看见,前两个城池里面已经有你的通缉令了,万一您不小心被谁举报就糟糕了。”王五解释道。
“放心吧,我有信心。”赵子羽不以为然,推开王五拉着自己的手便走。“那好吧,恩公,你可千万小心啊。”王五冲着赵子羽离去的背影高喊。看着赵子羽离去的背影,王五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沉,他回过头,看着马车,缓缓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