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眼眸闪烁，飘忽不定却还是嘴硬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这能代表什么？”
“既然他那么信任你，你应该很了解啊，不然怎么会给你那么重要的秘密呢？难道是因为你是川子的奶奶？”
“是、是。”
“可是，从你把他送走，送到他身边，你就肯定了他不会回来，道长自然也不会让他回来，那……纸条，预料到村子这两年会发生虫灾？还是他预料到自己会死？！”程瑶眼里满是讽刺，上前一步一步走向她，看着她后退的那一小步：“他那么厉害预料自己会死？！会死不通知你？！”
既然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救自己啊，怎么能死一个高人呢？
呵！
“那张纸条，怕是没有吧，或者说，不是他写的。”
“胡说，你胡说，道长什么时候死的我确实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许是逼急了，狗急跳墙乱咬人：“也许、也许就是这个小畜生克死的！”
“啊~”
“是有这个可能，我们都不知道吴道长是什么时候没的……”
眼看着他们的话越说越偏，十三急的眼泪打转偏偏手脚被绑住，做不了什么连话也说不了。
“你闭嘴！”程瑶冷喝：“川子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你还能活到现在？！与他接触最长的你早就应该是一架枯骨！”
老妪霎时间脸色苍白，蠕动着唇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话说到这份上，还能在回转什么？况且她的话从开始就都是漏洞。
陈家老太连忙补救说道：“道长他的心思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猜透！”
程瑶懒得跟这种唯那个道长是从的人说话。
“川子的出生也好，长大的路也好，貌似都是那个道长算好的。”程瑶眸光闪动掀起嘴角：“呵……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个孩子被道长带走的几年，大家相安无事。”
人群中有人说是，也有人皱着眉想要反驳，却没有什么要反驳的话。
的确，这个孩子不在村子的时间，村子相安无事。
她说的倒是对的。
“谁也不知道川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现在也不能表达的很清楚，与其追根到底，不如立刻做出决定。也安了各位的心。”程瑶顿了顿说：“我知道，各位有自己的考量，川子或许真的不适合在这个村子，对于你们是这样对于他自己也是，你们容不下他，他也融合不进去。”
“既然如此，我带他走。”
无声。
面面相觑。
六婶眼神复杂，如果小暖能带走川子，对川子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他不用再这样流浪。可是对于小暖呢？听寒和小暖相依为命，程家两口子走了多久他们就苦了多久，现在再加上一个川子……小暖她还没结婚，一个女孩子未婚就带着一个孩子，会被人怎么说？
现在这情况，他不走就没命……
六叔搂着她的肩膀，稍稍用力似是安哄。
“我保证，他不会再回来。”
十三睁大了双眸，这……瑶瑶姐早就考虑好了吗？
“杨婶，我叫您杨婶，我记忆里的你虽然固执却不至于狠心，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所说的话，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孩子最诚挚的孺慕之情。你们杨家不要他，我要。我希望日后，杨家一如今日这般果决，不要后悔。”
程瑶的衬衫带子被风吹的飘了起来，程瑶裹了裹衣服，尽力的包着川子的身体。
杨婶看着那个身上覆盖着暗红污秽的小娃娃，瘦弱的身子窝在她的怀里，胳膊紧紧的抱着小暖的脖子，
他不回头，看不清脸、
从他再回来，她就没有再好好的看过他。
曾经她也这样抱过他的。
小小的一团，就趴在肩头，乖顺着不说话，那时候身上还有着奶香气。
只是次数太少了，记忆太久远了。
在她刻意的遗忘下，她忘了他笑的样子，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一边酒窝……
也忘了他会粘着叫奶奶。
川子这名字，是她选的，那位老先生立了好多字。
石，海，天，川……
他说的第一句话，好像……好像啊，也是奶奶……
杨婶蠕动着唇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慢慢的闭起了眼睛，任浑浊的泪画出痕迹。
恐惧，困扰。
也是个头了……
谁也不知道这泪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