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今天犯点什么坏好呢?”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悄声嘀咕。
“哎,不如去外面玩啊!”李可乐睁大眼睛,“走,去找母亲。”
“娘~你在不在呀”李可乐推开母亲的房门,房内的李代清和李夏氏皆回头看向自家的姑娘。
“可乐来了?走,咱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李夏氏朝女儿走去,牵起丫头的手就走。将身后那尊大佛直接忽略。
“咳咳,夫人等等我,为夫也一起去给母亲请安”李代清看眼前这对母女完完全全无视了自己,尴尬地摸了下鼻尖跟了上去。
“儿媳恩惠给母亲请安”母女二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李老夫人的院里,李夏氏福了福身子给正坐在桌前的李老夫人请安。
“孙女悠然给祖母请安”女孩奶糯地跟着母亲行礼。
“儿子给母亲请安了。”一道肃穆的男声随即响起,李老夫人一偏头便看见了自己的大儿子跨过门槛正往屋里走。
“好好好,一家子都来了。”李老夫人倒是很高兴,自家老大很是勇敢且果断,凭自己的本事硬生生地撑住了整个李府的荣耀。“既然来了就一起用膳吧。”
“是。”一家子人都坐上了餐桌。
“母亲,三弟妹怎么还没来?”细心的李夏氏发现平日里早早就到的李钱氏到现在都没出现,不禁有些担心她。
“融雪啊!她前几日去寺院的时候受了凉,这几日病倒了。”李老夫人说完,又赶集嘟囔了几句菩萨保佑之类的。
“祖母,爹爹,娘。悠然有话要说。”李可乐觉着这个时机很好,便放下筷子开口,“爹爹您不是打算将我送入宫吗?女儿同意”
女孩软软地声音让李夏氏一下子红了眼,她的丫头根本不知道那吃人的宫墙里有多么可怕!
“我和母亲商量过了,过了这个年再送你入宫做文慧公主的伴读。”李代清看到自家妻子红红的眼眶急忙开口说道。
“等我进了宫可能就出不来了,爹爹能不能让女儿这剩下的日子里去看看长安城?”女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脸色,虽说名义上自己进宫只是做个公主伴读,但实际上就是李府的人质自由肯定是不用想了。
“去吧,爹爹准了。”李代清略带思酌便应下来,他们武将素没有文官们那么讲究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礼数。“不过出门要请示你祖母和母亲,务必在晚膳之前回来。但凡外出必须有两个丫鬟与两队侍卫陪同,知道了吗?”
“既然你父亲都说了,祖母也同意就是。”李老夫人年轻时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很是清楚自由的重要性。她的孙女一向内向喜静,现在多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坏处。
李可乐见李代清和李老夫人都点头了,便眼巴巴地瞅着眼眶还红着的李夏氏。
“得得得,你祖母和父亲都准了。为娘那还能说不?去吧去吧!”李夏氏感受到女儿炽热的眼神,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头。
“谢谢!谢谢祖母谢谢父亲谢谢母亲”李可乐大喜,终于能出去看看喽!
“行了行了,安分地用膳吧!”李夏氏轻拍了下李可乐的背。“切记食不言寝不语。”
当日辰时二刻,李府正门口—
“我自由啦!”女孩叉着腰仰头大笑,“这是自由的气息啊!”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李可乐感受到了周围“热烈”的眼光,收了声钻进了马车里。
“柳青我们先去灞河桥附近转转,然后去金樽酒家用午膳,吃完饭后就去东市看看衣裳首饰......”李府附近经过的路人们稀能听见那李家女孩与仆从的对话声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一切再度归为平静。
李府的马车虽然外观古朴,但是内里却也宽敞。
李可乐身体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坐在柔软的车榻上晃晃悠悠地很快便睡了过去。
“你告诉朕这不是谋逆之意那是什么?”一块玉佩被人掷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画面一转,李可乐看见一位公公模样的人举着圣旨正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李氏一族与三皇子结党营私,霍乱朝堂。勾结内外,欲逆天常。安我朝国典谋逆之罪当行剐刑且诛九族,朕念及李氏先祖辅佐高祖有开国之功,今特恩赐李氏族长李代清与其妻儿自尽,其九族诛尽。钦此—李大将军,还不快接旨?”
李可乐看见李府众人皆跪俯于地,李代清起身接旨:“臣接旨,谢主隆恩!”
女孩再一回神就见自己和李代清李夏氏身子瘫在地上,七窍流血。
妇孺老幼的哭喊和利器刺破肉体的声响混在一起,一时血光冲天。
“不,不可能,玉佩不可能被发现的!”李可乐猛的惊醒,坐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柳青担忧的问道。
“没,没事。”女孩回答着,随手掀开车帘一角,车外的街景慢慢地从眼前掠过。原来是梦啊,李可乐心里暗想。没事的,那块玉佩不会被发现的。她放空双目,冷静下来。
她来自异世界,到这儿的时间不算很长所以一直也没有归属感。总觉得自己还是会回去,感觉很是融不进去这个世界。她看着车边一个妇人牵着自己的孩子避让行人马车,看着街边的商贩高声吆喝吸引路人,看着马车来来往往。
女孩脑海里又闪过刚刚的梦境,“妈妈姐姐哥哥,我可能暂时回不去了。我不想看着他们死。”她心中叹息。终是不忍心看着这上下几千人赴死,虽不是自己的亲人,但却也是人命啊!
“小姐,马车停了,我们该下去了。”柳青的提醒打断了女孩的思绪。
李府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大小姐喜静,便特意将马车停在了清心亭附近。
这灞河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稍宽些的溪流,只因着正好从皇城横穿整个长安便称之为河。开元皇帝建造这座城池时将城池边都挖了深沟,让灞河的水流经一圈再往前流去。灞河桥就是从城门到城外的一处可上下移动的巨大木板。而清心亭则是离灞河桥较远的一处亭子,因着地处城外郊所以较为清静。
“什么人?”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看来今日这清心亭并不清静啊!李可乐暗想,伸手拦住似要上前探看的李安。扬声开口:“小女子是李大将军的嫡女李悠然,今日携家仆来此地游玩散心。无意惊扰了公子,还望莫怪,我们这就离去。”
“原来是李家嫡女李悠然啊!”另一道儒雅且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下淮舒,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那在下这便收拾棋盘将这亭子让与姑娘。”
话语间李可乐看见一位身着蓝色纹绣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那墨色的发丝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他那略显苍白的脸庞,眉目清朗高鼻唇红。虽然眼前这俊朗少年看起来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他那双眸子却又深不见底。
“咳咳,姑娘?”少年看眼前这李家半大点的小丫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好笑。他自小便生的像他母妃,长相颇为隽美,虽说到哪都会感受到这种炽烈的目光。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小孩子看自己入迷的。
“啊?哦哦,不用了。”这“半大点的孩子”回过神来“我就是过来活动活动,emm健身,对,健身的。”李可乐挠挠头,越解释越迷。
“那姑娘您继续,在下便告退了。”少年弯身作揖打算离去。
“诶,等一下!”李可乐鬼使神差地叫住那位贵气少年,“我能看看你下的什么棋吗?”
“小姐!”柳青悄声低呼,“万万不可,要记得....”
“怕什么,我才十岁。哪来的私相授受!笨柳青!”女孩打断自家丫鬟的提醒“封建最可怕!”
“可以啊,姑娘请—”少年听着小丫头和自家丫鬟的“窃窃私语”,突然感了兴趣。这李家大小姐与传闻中的样子有些出入呢!
李可乐撇开依旧咄咄不休的柳青,随着那位少年步入亭子,只见亭子里站着一侍卫。侍卫边上摆着一副残棋,白子多绿子少。
原来是围棋啊!她点了点头:“公子这局您破了吗?”
“自然是没有。”
“那我们来下一盘如何?”李可乐一扫衣袖直接坐下,抬头挑衅。李可乐小时候对围棋颇为感兴趣,虽未入什么棋社,但因打败过棋社指导老师而引以为傲。
“姑娘若是不嫌弃,那便请—”少年抿唇笑了一下,这小丫头倒是生的极为可爱,特别是她一脸骄傲的样子。眼神示意侍卫将香点上。
香着棋开,李可乐执绿子先下,少年执白子紧跟其后。
一柱香即将燃尽,李可乐因一直着重于堵对方的气而导致自己一步一步陷入被动。虽开刚局之时吃了对方几个子,但现在看来,白棋由西自南一点一点相连,很快就将闭合,而黑子全部都分布在中心和东南部。
“我认输”李可乐将玉石做的棋子放回棋笥,平静地盯着棋盘。
“姑娘您下的很好。”少年开口,“果然是将门之后,英勇直前。”少年抬头,对眼前的女孩粲然一笑。
秋风卷起枯叶,万物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