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给黎迦言。
心里想着,眼睛都这么好看,要是摘下面罩,肯定大美女一枚。
但他并非登徒子,相反,绝对的正人君子一个。
只是男人嘛,没几个不喜欢的美女的。
再者,美丽事物总是让人赏心悦目,也容易让人眉目舒展,心花绽放。
黎迦言接过烟以后突然有些后悔。
打小,她就知道自己的美貌招人,亦能给自己惹麻烦。
小时候哥哥和那个人为了她没少和小男生打架。
长大后,一个人出门在外,她也总是努力藏着自己美貌,亦或是谨慎小心。
这会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扶了扶大大的黑框眼镜,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了面巾。
那男子霎时被她的容颜惊倒,一句诗词涌上脑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你是明星吧,我叫慕学,背包客。”
慕学麦色的皮肤染上一丝绯红,含羞笑道。
黎迦言带着些许戒备,看着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慕学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对那些浓妆艳抹的女明星更是不屑一顾,他喜欢自然美。
这会子见黎迦言不施脂粉,清汤挂面。
巴掌小脸,圆溜眼睛,樱桃小口,一脸呆萌,白的发光的皮肤,好似刚剥壳的鸡蛋。
让他惊叹。
“你皮肤保养的可真好,这边干燥,记得多喝水。”
黎迦言仍是不答。
只是借了他的打火机,点燃了烟。
这不是她第一次抽烟,最难过的时候,一个人在异国的酒店,站着落地玻璃前,看着古老城市里的万家灯火。
突然难过到心抽着疼。
一包烟帮她熬过冰凉寒夜。
但她没瘾,也知道抽烟对皮肤不好。
这会子实在是想尝试一下。
两人不言不语的坐在各自的大石块上,吞云吐雾着。
不一会儿,几个金发蓝眼,高鼻梁的外国友人爬了上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先是用英文对他们道:“不能抽烟,会高反。”
慕学英文早还给了老师,听得一脸懵逼。
黎迦言只笑而不答。
对方以为他们听不懂,又用极其蹩脚的中文重复道:“不能抽,高反,高反。”
慕学笑望着黎迦言:“他说干饭,是饿了吗?”
黎迦言含笑摇头
掐灭烟,然后用英语对那位友人说谢谢。
标准程度,直接惊掉了慕学的下巴。
更让他惊诧的是,两人随后竟然用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起来。
说了几句,友人追随同伴的脚步而去。
黎迦言站起身,带上面罩,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慕学跟在后面:“你刚刚跟他说的是哪国语言呀?说的什么呀?”
“法语,随便说了一句。”黎迦言不想与有过一支烟交情的陌生人多言。
淡淡地回道。
“我们一起吧,你这么漂亮,我保护你。”
慕学想和美女同行。
黎迦言愁眉深锁:
“谢谢,我朋友在后面,他不喜欢跟别人一起。”
说着放慢脚步,让对方先走。
慕学看着她认真的双目,不再勉强。
不管对方是借口,还是真的有朋友,这句话已经表达了她的拒绝。
何况他本来就走得快,亦有自己的节奏。
而且他此次目标是12小时走完全程。
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这样的美女,他只有欣赏的份。
因而很是正人君子的与黎迦言道别,扬长而去。
来岗仁波齐转山,一直都是黎迦言的梦想。
想了很多年,也纠结了很多年。
一直鼓不起勇气,下不了决心。
多年前,在瑞士旅行的时候,她遇到过一个藏族姑娘。
那姑娘告诉她,冈仁波齐是世界上住的神仙最多的山。
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十圈,便可在五百轮回中避免下地狱之苦;
转百圈便可成佛升天。
圣水亦能洗净人们心灵上的五毒。
在黎迦言心中,对那个未曾到来的生命,总怀着深重的罪恶感。
以及妈妈的离世,成了她心头不可抑制的痛。
生命的脆弱,时时涤荡着她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她总认为,自己今世之苦,皆来自前世之罪孽。这一世,她努力做个好人,却依然没能躲过尘世之苦,人生之痛。
因而,她心里总对冈仁波齐有着一种接近于神圣的向往。
这一次的任性出走,给了她机会,也给了她勇气。
黎迦言清空脑袋,安安静静,一个劲儿的走着,不时抬头看看四周的雪山,以及头顶那座,目之所及却又遥远无比的神山——冈仁波齐。
尖尖的山尖,白雪常年不化,像是一个圆顶。
爬到最高的草玛拉哑口时,风骤暴雪。
没一会儿,整个山顶白雪皑皑,苍茫一片。
黎迦言因错过第一个住宿点,带的干粮又不够,中午就吃了一块压缩饼干。
这会子早已体力不支。
在几个藏族同胞的帮助下,硬撑着下了山。
此时,天已渐黑。
她身上的衣服已显单薄,加上风吹雪打。
雪化过后,头发湿透。
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
几个藏族同胞们,合力将冻的已经,唇紫无声的她带到第二个住宿点。
一排越7、8间平房。
黎迦言迷迷糊糊的被带进一间。
那位藏族大叔不知道跟店家说了什么。
很快给她打来一壶酥油茶,又拿来两床厚被子。
给她喝过酥油茶后,让她在靠火炉的长椅上躺下,盖上被子。
黎迦言此时嘴已打颤。
身子稍稍暖和以后,晚饭都没吃。
店家又给了她一颗高反药服下。
然后将她带至本店仅有的一个双人间。
幸得这晚转山人少,这间屋子只住了她一个人。
然而,很多时候,幸也是一种不幸。
福祸总相依。
这天夜里,黎迦言高烧不止。
因她独住一间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天光大亮,太阳露出光芒,白雪慢慢容化。
店里转山的信徒,以及游客,陆续下山。
她仍没起,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店家见她还没起,好心过来敲了好几次门。然而无人应答。
透过窗户,见她还睡着。
几次后,店家觉得不对。
开门进去,见她已烧的彻底迷糊,满面通红。
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这种地方感冒都是大事,发高烧更是不得了,闹不好会出人命。
可叫了半天,黎迦言完全没反应。
于是叫来自己的儿子,几人商量着,怎么带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