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亦步亦趋的跟在黎钦后头走出了酒吧，可紧接着她就发现黎钦好像一点打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脚下停也不停的认准了一个方向就直直的走。
甚至，还越走越快了。
顾夭本来就喝得晕晕的，先前在里面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下站起来走动两步，再被冷风一吹，顿时就有点上头。
刚开始她还勉强能跟得上黎钦的步子，到后来走着走着，她就觉得前面的人好像就有了重影。
好晕。
见实在跟不上，她又头晕得厉害，便干脆不跟了，抱着自己的衣服就着蹲在了马路边上。
她出来得急，外套也没穿上，好在刚刚走了一气，现在浑身发热，也不怎么冷。
再说黎钦，他自认为这几个月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明显的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可偏偏这个人一点都不开窍，虽然并不排斥他，可也从不主动接近。
原先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蒋奕轩问的是，在场的人里，有没有她喜欢的人。
她说没有。
黎钦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在她房间床底下被妥善保管的那一盒画纸，以及许久前在学校里几乎传遍了的她跟沈之安之间的蜚短流长。
他实在是气得不轻，好久不曾再影响到他的那股暴戾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想他黎钦何时受过这种气，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自己？这要是曾经的他听了，怕不是要笑死。可现在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偏偏对着顾夭那副绵软的样子，他还发不出一点气。
他边走边想，好不容易稍微消了消火，回过头一看，哪还有跟在后头的人影子。
“该死。”
黎钦骂了一句，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连忙往回走去找人。他可没忘记顾夭先前喝了那么多杯调酒，而且度数也都不算低。
顾夭在原地蹲了一会，将脸从膝盖里抬起来，看向先前黎钦走的方向。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多，外面又冷，大街上早就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马路边上。
还是好晕。
她神志有点不太清醒，觉得有点冷，但是伸手往自己脸上一盖，入手却又是滚烫的。
终于，远处一个影子极快的走了过来，一直到人站在她跟前了，她脑袋里还是有点木木的发懵。
“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黎钦又气又想笑，一把就将蹲在地上的人拽了起来。
顾夭顺着他的力气站起身，可实在晕得厉害，软绵绵的就往人身上靠，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黎钦，说话时嗓音又软又娇，“头晕，还冷。”
黎钦上下打量她一眼，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解开自己大衣的扣子，敞开怀将人裹了进去，“叫你少喝点不听，现在知道晕了吧。外面这么冷，外套也不穿，都是自己作的。”
顾夭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黎钦呼吸一窒，原本数落的话就卡了个壳。他抿了抿唇，看向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又想起来先前的事情。
“你喜欢沈之安？”
“啊？沈之安？”委实是他话题转得太快，本来她头脑就不清醒，一下子实在跟不上思路。
她仰着头，满眼都是黎钦微微皱着眉的脸，思绪却跟蜗牛爬一样慢腾腾的去分析他话里的意思，好半晌才想起来沈之安这个人是谁。
“不喜欢啊，他长得没你好看。”想了一会，她相当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黎钦顿了一下，突然有些想笑。
他低下头凑近了顾夭的脸，“那你喜欢我吗？”
顾夭一下子觉得脸上有点热，下意识就推了推他，想要往外面退。“黎钦，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黎钦却不会那么容易让她如愿，反而将人抱得更紧了些，“那你先回答我。”
“我，我也不知道。”她张了张嘴，细声细气的回答。
“你讨厌我吗？”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黎钦锲而不舍，换了个方式继续问。
“不讨厌。”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几乎不用思考她下意识就接了上来。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
顾夭语结，仰着头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脸皮好厚，哪有你这样讲歪理的。”
黎钦眼里满是细碎的光。女孩子说话时面上表情丰富，远没有面对旁人时那副客气疏远的样子，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她心里，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那你不喜欢我吗？”黎钦又换了个问法，看见顾夭晕乎乎的样子，他哪里不知道这人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明天睡醒了还记不记得起来这回事都说不定。
可就是这样，他才想要问个清楚，人醒着的时候，可不一定有这么老实。
顾夭嘴张了又张，还是说不出一个回答。
这情景看在黎钦眼里，他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最终勾勒成一抹怎么也敛不住的笑意。
“我不知……唔！”
她仔细想了好一会，还是选择了最为保守的万金油答案，可一句话才说了一半，剩下的就湮没在了唇齿之间。
顾夭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少年的清隽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眼眸微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鸦青色阴影，薄唇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萦绕在她鼻息的尽是少年呼吸间带出的酒香。
女孩子唇瓣又软又甜，黎钦环在人背后的手滑了下去，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加重力道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原本只在唇上舔舐研磨的舌尖也渐渐不满足于此，抵开她齿关探了进去。
顾夭被他压得往后仰了仰脖子，却囿于他牢牢箍在腰间的手，只能被动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她觉得自己似乎尝到了微苦的酒味，跟她先前喝的那些味道不太一样。
但这个带些酒味的吻远比那些调酒更加醉人，恍惚间她好像更晕了。
良久，唇分。
女孩子眼眶有些发红，玫瑰色的唇瓣也变得红艳艳的，俨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顾夭睁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眸光却有些散乱聚不起来。
黎钦垂首，额头同她相抵，哑着嗓子喊她，“夭夭。”
顾夭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一时间还有些缓不过来，傻愣愣的问他：“你为什么要亲我？”
“因为我喜欢，”黎钦眯起眼睛，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一脸餍足。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今天的瓷娃娃实在太可口，他忍不住也不想再忍。“夭夭，你好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