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我好想你……”
刀刃割开了子休的手腕,又是一个黑夜,白灼还没回来。
被带回羲和群宫还不到五天,子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百年一样漫长。
身边的东西都那么陌生,即使白灼会在闲暇的时间过来看他,可是,他每时每刻都被撕裂的痛苦折磨着。
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师父了,再也见不到。
应子休还记得,自己曾经不姓应,现在的姓,是师父把自己捡回家以后给自己改的。
更久远的记忆已经破败不堪,子休已经不愿再想起了。
子休只记得自己以前是个瞎子,不过,在被师父捡回家后,自己便在师父的医术下,又重新看见了这个世界。
虽然他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治好了自己的眼盲,更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医术如此厉害,他本人却依旧看不见东西。
之后,教自己读书的是师父,调理自己虚弱的身体的是师父,被别的熊孩子欺负的时候也是师父拿着竹竿把熊孩子们唬跑的。
师父给了自己一切,甚至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可是自己呢?
自己逃跑了,脚下道路是师父用自己的命换的。
假如,自己当时能读懂竹片上卦象的凶吉,假如,自己可以执拗一点,拉着师父一起,假如……
子休趴在被子里,哭的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
子休觉得,他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他哽咽着,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映着雪白的月光,他从白灼衣橱里找到了一把刀。
“对不起,师父,我真的好想你……”
鲜血,从割破的手腕上疯狂的涌了出来,子休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师父说过,身体上痛了,心里就不痛了。
师父是对的……
子休满脸泪痕,却竟露出了很轻松的表情。
当年,自己家人在一场大火中丧生,黑烟,熏瞎了他的眼睛,烈火,烧死了他的家人。之后他不记得自己流浪了多久,受了多少人和狗的欺负。
他记得,自己被师父领回家的那天,师父就那样抱着他,柔声安抚着他。
再也不会有人对自己这样温柔了吧。
师父,子休去找你了……
――
将军府,书房。
“听戏?”
“是,梁陨秋大人为庆祝小姐与亲王新婚之喜,特搭造戏台于梁府之前,并派小的来邀请白大将军,十日之后,望能光临寒舍。”
“哦……”白琛皱了皱眉,想着怎么梁陨秋听个戏倒是想起了自己。
难不成有什么诡计?
“敢问,还有哪些大人会去?”
“朝中所有有名望的大人们都会带着喜酒去。”
“哦,是这样……”白琛想了想,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也多谢梁陨秋大人的盛情。”
“既是这样,小的替梁陨秋大人多谢白大将军,若没什么事,小的便退了。”
白琛点头,从梁府来的下人便匆匆退了下去。
“我倒想看看这老狐狸在干什么,顺便摸排他们和朝臣们的关系……”白琛暗想道。
“老头子,什么事啊,大晚上的。”
从门外走来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女人,她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已经不似年轻女子般细腻,然而一种傲气凌人的气场,却依旧不减当年。
“啊,阿茗。”白琛把女人拥入了怀里。
秦茗,是白琛唯一的夫人,也是白灼的母亲。
“你个糟老头子,麻烦事儿怎么总是晚上找你?”秦茗在白琛腰上使劲掐了一把。
“哎,我哪里知道,话说夫人,我哪里有这么老……”
“你都老的没人要了。”秦茗嫌弃道。
“……”
或许,这才是亲老婆吧。
――
朝仪宫。
“太后娘娘。”
凉修坐在床榻上,手里是梁府送来的红笺。
“繁锦你来了。”凉修将红笺放到一边。
“梁陨秋今日派人给哀家送了一尊琉璃鼎,也告诉了哀家成婚的消息。碍于颜面,哀家不能不回礼。明日便劳你亲自带人去给梁府送一趟回礼吧,毕竟你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是。”繁锦点了点头,答应道。
凉修揉了揉眉心,这两天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哭着要见自己,都被自己狠心回绝了。
凉修不是不心疼女儿,而是,在她考虑好防备殷夙一行人的万全之策前,她不敢轻易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