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一场席卷全球的大流感引起了世卫组织的警惕,这场流感爆发的非常蹊跷,不仅发生的时间非常相近,就是病原体结构也出奇的一致。这种情况打破了流感病毒自然传播规律,带有十分明显的人为特征,于是世卫组织的向各国卫生检疫机构发出黄色警报,提醒有可能恐怖分子在实施生化攻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流感病毒不会致人死亡,只是传播速度比较快,一般通过空气尘埃、唾液鼻涕、日常接触等方式,以惊人的速度扩散。治疗起来也不麻烦,病情轻的,靠自身抵抗力就能扛过去,病情重的则需要去医院打点滴。患者病情痊愈后,就具有一定的免疫抵抗力,健康的人如果做好防护措施,也不会被感染。
但即使这样,各国医院里每天也是人山人海,看病打点滴的人络绎不绝。由于现代人工作繁忙压力大,兼之缺乏足够的休息睡眠和运动锻炼,所以身体素质普遍较差,一旦被传染流感病毒,基本会无可幸免地呈现咳嗽流鼻涕、头晕昏沉,四肢酸痛等严重症状,靠自身抵抗力很难扛过去。再加上都市人生活节奏快,以及“一日不工作,一日不得食”的困窘生存境况,因此病人们通常会选择见效最快的打点滴方式治病。
在这种情况下,偶尔有几个同样带着流感症状,但实际上是超级病菌携带者的病人进入医院也就被误诊忽视掉了。一直到十月中旬,当流感致死的病例突然急剧增加时,各国政府才感觉大事不妙,纷纷发出紧急戒严令,对感冒患者一律采取严格隔离措施,但这时候为时已晚,尽管政府规定学校停课、企业停工,但混合型的超级病毒已经在全国流传开了,一个个街区,一个个城市被死神的镰刀所收割。三个月过后,据统计全球有二十多亿人死于这种被世卫组织的命名为“黑玫瑰”的超级流感病毒。
然而,全球患者被治愈的记录却是零……
在死神的威胁下,全世界经济陷入彻底瘫痪,人们的日常生活、学习、工作空间也只剩下在家里的方寸之地,昔日喧嚣沸腾的地球终于安静下来。这时候如果乘飞机从天空向下俯视,你会发现一座座城市往常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场景再也看不见了,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大楼,以及空空荡荡的街道。
后世人们普遍将这场灾难与欧洲中世纪的大瘟疫相提并论。十四世纪四五十年代,对于欧洲来说,是一个极为悲惨的时期。席卷整个欧洲的被称之为“黑死病”的鼠疫大瘟疫,夺走了2500万欧洲人的性命,占当时欧洲总人口的1/3!
请注意发生在20世纪,堪称人类史上最为惨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因战争而死去的总人数仅为其人口的5%。足以看出这场瘟疫给欧洲人民带来的灾难。在英、德、法等语言中,当时均用由拉丁文“pestis”演变而来的“pest”一词来称呼这种鼠疫大瘟疫。由于黑死病是一种极为凶险的传染病,传播非常迅猛,于是在讲罗曼语和日耳曼语的国家和地区,很多地方在房屋的墙上触目惊心地写上了一个大大的“P”字——警告、提醒路人,此屋住有黑死病人,要小心迅速躲开。就像黑死病会传染那样,在墙上写“P”字的做法仿佛也会传染似的: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墙上,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的屋墙上,均出现了一个个黑黢黢、瘆人的大大的“P”!
以国家而论,在这次大瘟疫中,意大利和法国受灾最为严重;而少数国家如波兰、比利时,整体上较侥幸地成了漏网之鱼。在城市中,受灾最为惨重的城市是薄伽丘的故乡佛罗伦萨:80%的人得黑死病死掉。在亲历者薄伽丘所写的《十日谈》中,佛罗伦萨突然一下子就成了人间地狱:行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地而亡;待在家里的人孤独地死去,在尸臭被人闻到前,无人知晓;每天、每小时大批尸体被运到城外;奶牛在城里的大街上乱逛,却见不到人的踪影……
在惨状前,薄伽邱惊呼:“天主对人类残酷到了极点!”与佛罗伦萨相比,在它北面的另一大城市米兰却分外幸运:在黑死病黑云压城般的包抄中,竟然奇迹般地安然无恙。当然,像米兰、布拉格这样幸运的城市只构成少数的例外。大部分城市都无法幸免于难。
欧洲大伤元气,因大瘟疫而引起了社会、经济和政治的大变动。大瘟疫引起了大饥荒,盗贼四起;天主教的威信受到极度沉重的打击;当时又掀起了一波又一波迫害犹太人的浪潮,理由是犹太人到处流动传播瘟病并四处投毒。在美因茨,1.2万犹太人被作为瘟疫的传播者而活活烧死,在斯特拉斯堡城内杀掉了1.6万犹太人。
爆发于14世纪中后期的黑死病,在给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同时,也对文明发展方向产生了重大影响。西方学者认为它已成为“中世纪中期与晚期的分水岭”、“标志了中世纪的结束。”黑死病对中世纪欧洲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宗教、科技等方面造成了剧烈的冲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有许多学者把黑死病看作欧洲社会转型和发展的一个契机。经历了黑死病后,欧洲文明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同的发展道路,更加光明的道路,原来看起来非常艰难的社会转型因为黑死病而突然变得顺畅了。因而它不仅推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也促使天主教会的专制地位被打破,为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乃至启蒙运动产生重要影响,从而改变了欧洲文明发展的方向。
著名哲学家尼采有一句精辟的格言:任何新思想在诞生之初,都是“恶”的,因为在传统眼里,它们都是叛逆。
二十一世纪初,人类社会已经进入极度不稳定状态,越来越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再加上愈演愈烈的失业大潮,导致社会矛盾高度激化,各种罢工抗议活动此起彼伏。法国的黄马甲运动,智利的大骚乱都是因为一些在政府看来不起眼的“小事”成为民怨大爆炸的导火索。
在政治上以老人为代表的传统势力,借助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高科技力量,对社会的监控越来越严密,表面看社会是在不断走向民主开放,实际上却是处在人人被监控的极权政治时代。
在经济上,越来越高的生产效率,迫使劳动者整天疲于奔命,加倍努力工作,却只能拿到微薄的薪水,奋斗在大都市里的年轻人不仅无力赡养父母,反而需要父母拿出钱来替他们支付房租和生活费。传统的“养儿防老”’理念,变成了现代的“养老防儿”恐惧,这逼的世界各国年轻人纷纷选择不婚不育的单身生活模式。
在教育方面,沿袭了两百多年的工业化教学模式和精英筛选制度依然是传统教育的支柱,面对在人工智能时代一浪高过一浪的失业大潮,学校不知道该教孩子们什么才能在未来的社会中赢得一席生存之地,只好闭着眼睛继续在老路上走,反正上学是国家强制政策,至于毕业即失业,培养出不合格的废材,对学校而言是不负责退货的。
……
有社会学家认为,二十一世纪初的全球政治、经济、民生就如同一个老人走向生命的黄昏时,各种器官都开始僵化失灵,老人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但却无法医治动手术,因为那个器官大动干戈都会引起身体综合并发症,那样反而有可能会死的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活着是第一位的,至于善恶、对错都是次要的。
而“黑玫瑰”超级病毒的大流行,改写了人类历史文明发展方向,因为它彻底中断了传统社会的发展轨迹,在无药可解的病毒面前,无论是统治阶级,还是被统治阶级;无论是权贵名流,还是贫民百姓;无论是正义的人,还是反正义的人……都无人能幸免。
当老一代彻底死去之后,新思想才得以传播流行……
第二卷《杀机》结束,第三卷《改命》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