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刘鼎突然咳嗽了一声,清秀的脸庞涨得通红,捂着唇移开了脸。
另一个大汉指着那两个浑身****的少女道:“哈哈,想不到你们两个也有今日,大家有所不知,她们就是靠美色迷人出老千骗了无数钱财的赌色双绝北杏南桃,不知让多少人输得倾家荡产!如今竟遇上如公子这般坐怀不乱的,实属罕见!”
少女只是呜咽着哭个不停。
裴子翊将两女推倒两个汉城旧友怀中:“你们太丑入不了我的帐,这人就输给他们吧。”
旧友们丝毫不计较他语中的轻视之嫌,连连道谢抱着两女去了别处,另外与他相好的少年们,只怪自己做得太远,没有讨到这份便宜。
裴子翊摆了摆手起身往崔冉走去。
刘鼎看着缓缓走来一身黑袍的裴子翊更觉他是君子无误,这等人才若能归于南宋麾下,天下何愁?
他缓缓坐下身,倒了一杯米酒,看向坐在崔冉旁边的青年笑道:“南宋皇子?”
刘鼎连忙起身施了一礼。
“有何贵干?”裴子翊端着酒杯放在唇边问道。
“人多嘴杂,不如我们找一处人少之地细谈?”他说得极是恭敬。
裴子翊淡淡一笑:“也好。”
随之两人起身往船尾走去,崔冉收回目光饮着米酒往河水的对岸看去,一片漆黑之中偶见人家户透出的星星灯火,在一片漆黑中宛如星辰一般微小却闪亮。
崔冉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能看见屋中的妇人在等着狩猎的丈夫与儿子归来,她站在门边望着黑漆漆的屋外,满目都是担忧,久等之后他们终是归家,妇人自是少不了一顿责骂,儿子与丈夫连连道歉,妇人转身走进厨房,为他们的碗中添满了饭。
她知道那妇人叫母亲,而她再也等不到这个人了,无论她行至千里还是日不归家都等不到的一份牵挂。
崔冉的心里有些难受,特别是身处一片热闹的人群却不懂他们在开心什么之时。
米酒一杯接着一杯,她不仅没有醉反而越喝越清醒,缓缓站起身往船尾走去,船尾上只有裴子翊一人,他的手肘靠在围栏上,看着漆黑的河面笑得极是温柔。
崔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艘小舟正顺着河流滑行,船上亮起豆大的烛火,隐隐间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站在那里,周围围着几个人正在处理他的衣衫。
那青年修长的食指正指着此处,大骂道:“姓裴的!你这个……这个……小人!小人!”
听着他的声音,崔冉瞳孔一怔,这人是刘鼎?而且他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能惹他如此动怒,实属不易。
“裴子翊,你对他做了什么?”她缓缓走到裴子翊身边问道。
裴子翊的微微一笑道:“我说跟他去南宋可以,但是他得当我娈童,哪知他也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得我如此绝色都不动心。”
“然后呢?”他能如此动怒,显然不止这么简单。
“然后我向他凑近了几分,哪知他吓得立马就跳了船。”裴子翊的眼底浮起一丝轻蔑道:“连这点戏弄都受不起,还好意思来当说客,真是无趣。”
“裴子翊,你当真胡闹。”崔冉叹了口气。
“那阿冉那句我必会那他邀功又算什么?”他的头微侧道。
崔冉瞳孔一怔:“你听到了?”
她以为环境那般嘈杂而他又有事要做,不会花心思来偷听她与刘鼎的谈话。
“那两个小老千还不值得我专心对付。”他淡淡一笑,向她凑近道:“阿冉,当真了解我。”
崔冉盯着他忽明忽暗的茶色瞳仁,看不出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她抿着唇移开了目光,眉间有着隐隐的担忧,似乎极怕他又一次问自己的来历。
“阿冉,我不会再问你从哪里来了,你莫怕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此后两人都看着河面没有说话,晚风拂面而来,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感。
良久,船坞处走出两个青年望着他们所站的方向喊道:“子翊,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进来?我们还等你继续玩呢。”
“马上就来。”裴子翊直起身子回了一声。
“阿冉,你若是困了就去找小二给你安排住宿,所有吃住都算在他们头上。”说罢,抬步离去。
崔冉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动。
这是一个难得的宁静之夜,而之后的十几天裴子翊和他的朋友都在醉生梦死中度过,崔冉端着一壶清茶坐在他们的邻桌,静看着他们怀中的女子谄媚讨好。
船一路行驶,不知不觉还有一日便要到了汉城。
又是夜晚,天边悬着一轮宛如银盘的皎月。
崔冉站在船尾看着黑漆漆的湖面,心中一片平静,同时无比清楚这是以后都不会有的。
到了汉城,她便不再只是一个能喝着清茶看着他人嬉笑的翩翩公子,她背负着的有父母不明不白的死因,有爷爷明知危险却毅然认下她的责任。
想起爷爷曾说的那句“你若要为嫡,那你要扳倒不止是你的叔父,还要他们一家子建立在这个都城的所有人脉!日后你遇到的磨难会现在更多,随时都会丢命的,你真的明白”唇边荡起一抹苦笑。
现在她是真的明白。
这时她又想喝酒了,每当心里有了苦事她总会喝酒将一切按在心头。
“裴小郎,裴小郎,你疯了,哈哈哈。”船坞里突然传来笑声,崔冉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红衣翩翩的身影从船坞里走出,走至船边,他将酒壶往河中重重一掷,大笑起来,双手扶上围栏,竟是准备翻身而下。
“裴子翊!”崔冉惊呼,连忙跑上去搂着他的腰际道:“你疯了?”
他侧头看着一眼个头只齐他肩头的少女,眸光迷离的笑起来道:“我骗他们的,你别紧张。”
一听这话,崔冉顿时松了口气,缓缓松开搂在他腰间的手,然而他却一把按住她的手掌,不准她撤回。
崔冉的心跳猛地一跳。
这时船坞里无数人站起来看热闹,只听他的好友说:“他喝醉了别理他,等他跳下船再去捞就好了,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