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旭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不如将jian妇丢到谢衡之的chuang上……”
“万万不可。”崔扬急忙打断道:“那日后她就不是谢氏的主母了吗?万万使不得。”
“傻孩子。”萧氏笑道:“明媒正娶那是妻,先睡后娶只是妾,懂吗?”
他瞳孔一怔:“那母亲的意思是,让他们先滚到了一块,然后这崔氏阿冉就不值钱了对吗?”
萧氏笑着点了点头。
“可孩儿听闻那河东裴氏的裴子翊似乎对她上了心……”
“呵呵。”萧氏笑了起来:“莫忘了燕儿的丈夫可是河东裴氏的嫡长子,区区嫡子有何可惧?而且人是谢衡之shui得,他怪谁都怪不得我们头上。”
话虽如此,崔扬依旧放不下心道:“可是战争结束了这么久,裴氏大兄还没回来,我担心……”
“担心什么?亲家母说了,俊儿是在那边留守,过了冬日就会回来,你怕什么?”萧氏饮了一口茶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崔扬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却没有打开,他始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可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这时萧氏推了推他:“扬儿,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母亲,这事……”
“放心吧,你在太子身边待久了把人心都想得复杂,那崔氏小姑不过是一个以色事人的,不值得你耗费太多心力的。”在她眼中,崔冉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她聪慧,不过是运气罢了。
崔扬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此时正在院中渡步的崔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翠云连忙问道:“女郎,你可是染了风寒?”
她摇了摇头:“无事的。”
“万万不可,再过几日就是年关了,那时候生病一年都会不顺的,奴婢这就去给你煮碗姜水驱驱寒。”说罢便带着一个婢子退了下去。
见劝不住便也由她去了。
另外两个婢子走回屋中为她拿衣服,茫茫天地顿时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渡步在石板小路上,不远处是结冰的池塘。
她在池边站了一会儿,没站多久便又打了一个喷嚏,罢了回去吧。
缓缓转过身,只见不远处的屋檐下正站着一个人,那人眉眼英俊,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崔冉错愕地捂住了唇。
卫儴,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唇角扬起笑意,嘴唇微动却不曾发出声音,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高喊:“女郎,雪下大了,快回来吧。”
崔冉眨了眨眼睛,屋檐下的人便消失了,恍惚错觉一般,她细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唇,不对,刚才他的确说了三月见。
那这是辞行的意思吗?他要事情已经办好了吗?
脑海中蓦然闪过一句“我哥已死,我便是河东裴氏最大的势利”,那时她心里装着太多事并没有在意,是了,前世的时候他也拿裴俊与河东裴氏做交易,而在河东裴氏心中沦为战俘的他已经是无用之棋,便索性先下手为强将派人在裴俊杀害,在后世落了一个为国捐躯的壮士之名。
但是后来呢?他方才的眼神明明是喜悦的,与河东裴氏交易失败,他又联合了谁的手呢?
她捂住涨得发疼的脑袋蹲下了身。
“女郎,女郎。”婢女们疾步上前围在她的身边道。
崔冉摆了摆手道:“无事。”
“女郎,快快进屋吧。”几个婢女搀扶着她的手臂往屋中走去。
回到屋中,翠云将一碗辛辣的姜水放在了她的面前道:“喝了就先睡一觉吧,不然会害病的。”
崔冉端起姜水一饮而尽道了声谢,在婢女们的服侍下脱去衣物躺在了床上。
没多久,她便睡着了,这一夜她睡得很是不安,前世的记忆支零破碎浮现在梦中,她的眉头紧皱,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不要!”她一声惊呼从床上坐起来,是了,卫儴与北魏的当今太子联手了,目的是至裴子翊与死地,将整个河东裴氏从世上抹去!
她从床上坐起身将屋中的窗外打开,凉风将她混沌的大脑吹清醒了不少,联手又如何,前世的他依然不是活得风生水起吗?
这样一想,心中便放心了不少,但睡意已经全无,这一站便是一夜。
一晃过了几日便到了春节时分。院中张灯结彩,很是热闹,这一天清晨她从房中出去,便听到四叔的女儿在别院喊:“彩儿、云儿快一点儿,再不去就该散了。”
“那萧氏女当真活该,这都城之中喜欢裴子翊的少女成千上万,她居然敢在昨夜的灯会之上挽子翊的手臂,真是作死。”
萧氏女?莫不是叫她姐姐的萧玲?
这可是一出好戏,崔冉连忙走出院中,叫住几人,三人一见是她,立马中规中矩地喊了一声:“大表姐。”
“你们这般匆匆行事为哪般?”
“没什么的。”几个少女有些怕她,目光极是躲闪。
“你们是去想看那萧氏女吧?我也想去,能带我一块吗?”崔冉笑道。
“行。”见她并不是想为难自己,甚至放低身份与她们一块玩耍,几个少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四人坐着两辆马车出了门,远远地便看见街口的一处胭脂坊围满了人,而人群之中是一个眉眼凌厉、衣着华贵的女郎。
“萧氏女,日后我若再在子翊身边看见你,我必然扒了你的皮!”
那萧氏女跪坐地上哭得凄凄惨惨:“姐姐,阿玲不过如你一般喜欢翊郎罢了。”
“啪——”贵女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我呸,子翊心善,不忍拒绝,你当真就以为你这种身份卑贱的能入他的眼?不过一个贱婢之女,凭什么与他出双入对!”
“姐姐,这些都是家族的安排,怪不得阿玲。”她捂着脸哭道:“而且我不过是挽了她的手臂,你何不说那崔氏阿冉呢?”
“崔氏阿冉?”贵女眼睛一眯:“清河崔氏嫡长女崔冉?”
她点了点头。
“啪——”贵女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清河崔氏百年公卿,崔冉贵为长女便是嫁王侯都无可非议,你倒好,贱如蝼蚁,还敢与她相比,真不知是她混得太差,还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