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我不懂，什么镇魂符，什么永世不得超生，我……”
叶尘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而眼前的老者是唯一能够解释这些的人。
此刻的他就像是溺水者抓住唯一的稻草，生存的本能让他有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可老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就像是之前那些警察，救护人员一样听不到他的喋喋不休。
或许是年迈的缘故，老者走的很慢，几分钟后来到存放尸体的太平间，随手将推车一仍然后来到桌子旁边倒了杯热茶，优哉游哉的品鉴起来。
西山鉴定中心的殡仪馆并不小，也不知为何，通城这个不算发达的城市来往的外乡人很多，每过几天就会出现些无名尸体，据说在这座殡仪馆里面存放着十多年前的尸骨。
半晌过去，老者放下茶壶轻声道：“性子还算不错，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
这一次轮到叶尘默不作声。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过于突然，怪异，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些年来在社会上摸爬滚他学到最宝贵的经验之一就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老者的话他大致听明白了，今天的事情是有人陷害。
车祸，遗书，欠条，拿走他的手机钱包，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可是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孤儿，在公司里面谨小慎微，从没得罪过任何人，亲戚没有，朋友屈指可数也都是普通人。
什么会费这么多心思害他这样的人呢？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个老头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说这些。
叶尘不傻，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沉吟半晌，他斟酌再三问道：“老先生想要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老者第一次转过头来看向叶尘所在的地方，然后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这也是叶尘第一次看到老者的正脸。
并没有想象中的奇人异象，他更像是早晨公园遛弯的大爷，相貌平平，看过一眼不会有任何的印象。
“你见过天地么？”
老人忽然背负双手，仰头看天，叶尘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顶棚明晃晃的白纸灯，晃得人脑袋发晕。
沉思半晌，老者再次开口说道：“和你说这些大道理是对牛弹琴，但有些事情不说后面的话难以继续，也罢，老夫今日便让你这天生的倒霉蛋一窥天机。”
说话间，老者大手一挥，桌上的杯子倒悬半空，一滴水跃动而出。
“天地浩渺，三界六道，我辈如蝼蚁求生，所见者却不过是沧海一粟，不管如何努力，总是无法突破冥冥中的帷幕。”
话音落下，那杯子中的水倾泻而出如满天星辰，或大或小同样悬浮在半空之中。
而最初的水珠则慢慢移动，可当他靠近其他水珠的时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无法触及。
老者继续侃侃而谈道：“这就是现实，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这颗水珠，看似广袤无比，可和外面的世界相比不过是冰山一角，那层看不见的帷幕遮盖了我们的双眼，断绝了我们探查神秘的道路，让我们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老者突然话锋一转道：“那些先行者绕过帷幕，获得力量却反过来定下规则，限制我们的道路，你以为命运无常，可事实上你不过是他们手中的蝼蚁罢了，你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老者的脸上愠怒之色显而易见，沉声说道：“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你这辈子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么，没有，但你却落得这个下场，不恨么？”
三言两语之间，叶尘只觉得前尘往事浮现在眼前，一口闷气憋在胸中不吐不快。
从小到大，他相信好人有好报，他相信有付出就会有收获，他相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可今夜的一切却将这些推翻。
如果是天灾就算了，哪怕是不治之症也好呀。
可为什么，即便是装死他之后还要安上一个欠债不还自杀的名声。
多年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叶尘并没有注意到，太平间的温度飞快下降，头顶的灯光明灭不定，密闭空间内阴风呼啸。
“好，很好，就是这样，把你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老者那干枯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眸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现在，我给你一个再世为人的机会，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向害你的人复仇，可好？”
“好。”叶尘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来。
微微一笑，老者猛的掀开盖在叶尘尸体上的白布。
推车上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鲜血染红了衣衫，伤口处凝结着干涸的血块，变形的骨头似乎在诉说着那场车祸的惨烈。
看到这幅场景，叶尘更加怒不可遏，发出一声咆哮，霎时间这个那个太平间内的器皿纷纷跳动。
“好，非常好，唯有这种怨恨才能够让你在轮回路上保持清醒。”老者说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古朴的花雕木盒。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骨灰。
老者伸手缓缓将骨灰撒在叶尘的尸体的尸体上，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已经替你打开通往酆都的入口，记住，一定要走在路上，奈何桥头有一处水潭，将水潭之中的女人带给我，你将会看到一个崭新的自己。”
叶尘闻言还想要问清楚，却觉得一股莫名而来的巨大力量将他拖向不知名的地方。
将盒子中的骨灰撒尽，老者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就剩下这么点了，再不成真就没有机会，不过这小子气运全无，希望渺茫呀。”
说着说着，老者一拍脑袋叹息道：“只是错过他我恐怕也没有时间等下一个能见天地的人了，呵呵，这小子也真是运气差到了极致，死了都不得安生。”
摇摇头，老者站起身来打开柜子寻找这什么。
背后，叶尘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片刻功夫身上的伤口悉数不见。
只是那白皙而修长的双手，俊秀的近乎妖娆的脸庞怎么也不像是叶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