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孔义云见秦谅神色不对,主动问出了一句。
“我……我也说不清,就是一张老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都在上面。”
秦谅把照片递给了孔义云,现在恐怕也只有孔义云有可能帮他搞明白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孔义云在接过照片之后的一瞬间,微微抬了一下眉毛,仿佛他也认识其中的某个人一样。但他马上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照片是谁寄的你知道吗?”
秦谅把信封上的字迹指给他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鉴于白思思在场,他并未直言陈曦在深度睡眠实验室中的所作所为,只是说她是自己的心理医生。
“她寄这张照片给你是为什么呢?明明可以当面交给你的?”
白思思把自己的下巴在虎头的脑袋蹭来蹭去,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对昨天发生在梦中的大事毫不知情,所以觉得陈曦通过自己来给秦谅递东西的行为很奇怪。
“我去找人帮你问一下东方大学,看看这个梦境学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里还有其他人清楚以前的事情的吗?”
孔义云用手机拍摄完那张照片的细节,从衣服内兜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开始询问秦谅其他细节。
不知怎么的,秦谅先想起来的是自己外婆江一梅,那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太太,在秦谅之前的生命中实际上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在秦谅为数不多的美好梦境中,出现的都是她。只可惜,她在秦谅进入叛逆期之前就因为癌症去世了,死之前一直说自己在幻觉中看见了秦谅的母亲。
然后,秦谅又想起来自己的外公吴屹之,那个老头倔得不行,秦谅在叛逆时期两人经常冷战个把月相互不说话。吴屹之死得很突然,在和秦谅最后一次冷战期间,他在自己的卧室里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没有留下一句话。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秦谅发现了他留给自己的一封长信,里面帮秦谅做了这样那样的安排,他甚至告诉秦谅,他的父亲秦志达是一个分外好面子的人,如果实在走投无路了,可以利用秦谅自己的特殊身份去寻求他的帮助。
最后,秦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吴月,客观上来说,吴月带给秦谅的只有非常严重的心理创伤而已,但秦谅很清楚,吴月干那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因为严重的精神问题意识不清了,她并不是故意的。
“没有了,我家的长辈都已经去世了。”
“你爸不是还在吗?”
白思思换了一下手,把虎头像一个婴儿一样面朝上抱在了怀里,把脸凑到它肚皮上去。
“哦,对,我父亲秦志达还活着,他就是仁礼集团的董事长。”在孔义云疑惑的目光中,秦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的家庭问题,“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是外公外婆养大的。”
”那好,我会让人去你父亲那边也打听一下情况的。“
孔义云点点头,非常有分寸地没有多问,转身去打电话做相关的安排。
“老秦,你说你要是进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照顾虎头一辈子了呀。”
白思思把虎头顶在了头上,也不管它压扁了自己出门前细致准备的发型,笑得有些邪恶,一副她为了夺走虎头不惜陷害秦谅的样子。
“虎头,虽然姐姐很喜欢你,但是姐姐还很年轻,需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只能做你的姐姐,拜拜了,改天再来和你玩。”
没等秦谅说出什么来,白思思就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把她抱在怀里宠了半天的虎头干脆利落地放到了地上,然后开始在门口的镜子面前整理起了自己的仪容,整理完毕后,拿起门边的伞就打开了门。
“老秦,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记得准时交稿哦,不交的话,嘿嘿。”
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让秦谅背后一凉。
“你女朋友这就走了?”
孔义云打完电话回来看见秦谅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前,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女朋友,是老板。”
秦谅拿出画板,开始疯狂地赶进度,果然,梦再可怕也可怕不过现实,虫群也好邪教也罢统统都比不过白思思。
“我的同事今天会去确认照片的事情的,大概晚上会出结果。叫外卖吗?”
孔义云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秦谅旁边拿出了手机。
“不用,我厨房里有方便面。“
“不早说,我去烧个水,大半夜被局长叫来,快饿死了。”
没了白思思,孔义云似乎放松了许多,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跑进厨房开始翻箱倒柜。
“你这个老板,还挺厉害的,劲不小啊,你看我这手都肿起来了。”
孔义云把泡好的面端出来,贴心地放在了秦谅旁边,把他肿起来的虎口给秦谅看。
“她可是剑道高手,幸好没打到你的头,之前有次她在地铁站,用伞把偷拍她裙底的色狼直接打晕了。”
“这么悍?我说你这个女人画丰满一点嘛,竹竿一样的上下一般细有什么意思啊。”
孔义云嘴里含着泡面,把话题又转移到了秦谅的画上。
“这是一个男人。”
秦谅在赶稿的生涯中学会了一门绝学,就是左右开弓,他可以一边用左手吃饭,一边继续画稿。
“男……男……”
孔义云被呛到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甲方要求这样,我也只能画成这样。你要是喜欢凹凸有致的,给白老板打钱,你让画Z杯我都听你的。”
“Z杯太恐怖了,给我整个E杯就好,我不贪心。”
孔义云笑眯眯地把方便面地汤喝干,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美味一样吧唧了一下嘴。
“整整整,给你整个E杯。”
秦谅被孔义云逗乐了,和他开起玩笑来。但刚说完又狐疑了起来,孔义云这么急着和他搞好关系到底是性格如此呢,还是另有所图。
吃完面的孔义云老实地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不再和秦谅插科打诨,掏出手机点了起来,不知道是在玩还是在干正事。
秦谅把心思收了回来,认真地开始工作,他很喜欢画画,在画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能够掌握一切,不像在现实中。
秦谅停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把文件打包发给了白思思。
“我同事在东方大学那边查到你父母亲曾经都是那里的学生,并且都师从梦境学的创始人庄则洲。然后他们23年前就一起退学了。其他的情况由于当年的亲历者都离开东方大学了,暂时没有了解到。”
孔义云递过自己的手机来,给秦谅看了两张发黄的入学记录。秦谅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母亲吴月,考进大学时才14岁。而自己的父亲秦志达就比较惨了,20岁才进入东方大学。
听到23这个数字,在结合自己的年龄,秦谅大概猜到了自己母亲为什么会退学,那个年代还没有宽容到可以容忍一个女学生未婚怀孕。
“我爸那边呢?”
“你父亲是大董事长,大忙人,公司前台说他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