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和他啰啰嗦嗦地说这么多，他能听懂吗？他搞不好连大学都没上过。”
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进入了房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秦谅的不屑。
秦谅认出，此人正是超我公司的创始人兼CEO，曹空。他凭借超我公司股票今年奇迹一般的表现，现在在全球三十岁以下的富豪中排名前列。媒体把他吹上了天，什么织梦的王子，造梦之神，梦境帝王一类的绰号起了一大通，看得出他本人似乎也非常膨胀。
“曹总，你答应由我来和他解释这件事情的。”
陈曦似乎对于曹空的突然出现有些不满，但又无法直接地表露出来。
“喂，你，我们公司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你帮个忙，开个价吧。”
曹空不理会陈曦的抗议，转向了秦谅，他随意坐到了房间的桌子上看着秦谅，表情里的优越感都快溢出来了，就差直接说出你开多少价我都出得起这种话了。
“假冒国家公务人员是很严重的罪行，幕后指使的人也不例外。”
从曹空这种天王老子一般的态度中，秦谅猜出，刚刚带自己来的人根本不是警察，恐怕只是曹空手下的走狗而已。曹空一夜暴富，现在很是猖狂，做出这种派手下冒充公务人员抓人的事情也不奇怪。
“你看，这就是loser的逻辑，我给他赚钱的机会他不理，他就光顾盯着我，看我有没有违法。”
曹空转向一旁脸色很差的陈曦，肢体动作很是夸张。
“曹总，还请你遵守约定，让我来和秦谅沟通。”
陈曦虽然也已经有了情绪，但还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她坚持着自己原本的立场。
“师姐，你也别费心了，你来这是帮我解决问题的，不是帮他做心理治疗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就是要把他带进梦中，看一看他到底为什么能从那边回来吗？”
“曹空，我希望你谨慎一些，秦谅他是一个病人。”
“师姐，我也希望你谨慎一些，你的病人是人，我的用户们就不是了吗？现在可是一共有123957人的个人意识下落不明啊。”
的确如曹空说的一样，秦谅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两人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来看，他们似乎是遇到的问题极为棘手。
“小陈，你错了。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不是疾病，而是一种珍贵的天赋。”
一位老者坐在轮椅被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推了进来，他打破了陈曦和曹空的僵局。
秦谅就像触电一般，类似的话，他的母亲吴月也曾说过，在年幼的秦谅因为噩梦惊醒而哭闹不止时，吴月就像念咒一样，在他耳边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醒来不是疾病，而是一种天赋。”
老者看着秦谅，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秦谅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扑过去，把那个瘦弱的老头从轮椅上拎起来，逼问他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庄老，您怎么……”陈曦和曹空对于老者的出现似乎都很吃惊，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自己的学生出了差错，做老师的也难辞其咎啊。”
老人示意身后的男子把他推到了秦谅的面前，颇为笃定地看着他。
“孩子，我知道你有很多怀疑和困惑，我建议你直面它们。因为，唯有如此，你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秦谅这些年培养起来的自我防卫在疯狂发出警报，这个老头肯定别有所图。但的确如老头所预料的，秦谅内心最深处涌出一股连自我防卫都挡不住的原始渴望，他很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的幼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幸。
“50万够吗？我付50万让你做一晚上的梦，你还能找到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见秦谅犹豫了，曹空又开了口，依旧是他原汁原味如假包换的欠揍语气。
“在那之前，我要先和我的朋友联系一下。”
秦谅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也不去想之后可能存在的阴谋与危险，集中精力只想如何安抚知道他要放鸽子之后暴怒不已的白思思。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吧。在进入梦境之前，你们应该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的。”
庄姓老者的话音还落，曹空和陈曦就先后跑出了会议室。
不一会，之前那个把秦谅带来的中年男子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的高深莫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过意不去的笑容，他把秦谅的手机递了过来。
“从今以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我秦志达……”手机屏幕上，秦谅父亲的短信很是显眼，秦谅却连点进去看一下全文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就将短信删除了，他还顺便把父亲和他后妻的联系电话都一起删掉了。
“不好意思啊，白老板，我家里出了一点急事，稿子不能按时交了，而且之后一段时间可能接不能再接稿子了。”
秦谅逐字检查了好几遍给白思思的留言，带着一种和自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生活告别的决绝把信息发了出去。
几乎是瞬间，白思思那个写着“超凶”两个字的可爱兔子头像就变成了彩色的，并且闪动了起来。
“老秦，你这么做不好吧，我的客户可都是靠自己努力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你这是在砸我的招牌啊。“
“这不是真碰上事情了吗？回头一定向你赔罪。另外，你有空去我家把虎头接去你那住一段时间吧，我出来得急，没安排它。”
白思思的质问让秦谅很是不安，他想起白思思很是喜欢虎头，便把它搬出来转移白思思的注意力。回复完这条消息，秦谅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揣进了裤兜，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抱着手看着那个还在屋子里的老者。
“既然我现在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了，不如和我谈一谈那些奇怪的概念吧。比如，你是什么人，你所谓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哈哈哈，我就喜欢好奇的年轻人。”庄老笑了起来，秦谅觉得他这个笑容里，肆意玩弄别人产生的愉悦占比更多，“我叫庄则洲，是梦境学这门学科的开创者。你刚才见到的陈曦和曹空，都是我的学生。梦境网络，也是在我的理论上建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