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就这样完蛋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再多的钱,再多的财富有什么作用?舒银花不甘心,唐魁更不甘心。也许伟人、精英们有不同的理想和追求,有更高的人生价值观,但唐魁、舒银花是平民百姓,凡夫俗子。他们就那么一丝丝欲望,一点点企求,几乎与生命同等重要。
大夫还谈了很多理论知识,唐魁一句也听不进去,手术成功意味着计谋落空,人生失败,说明唐志、孙医生没有尽到收红包的责任。唐魁彻底崩溃了,那种被玩弄,被攫夺的感觉令他痛心疾首,悲痛欲绝。要正儿八经办事,就不能收别人的钱;收人钱财替人解难,得把事件办好,舒银花、唐魁确定自己被蒙了,怒气冲冲往镇里赶。
冷在三九,热在三伏,而今年的秋老虎比三伏天更胜一筹。响午正是一天温度最高的时间,货车荡出的水掉落在柏油路面,冒出白花花的热气,丝丝缕缕,像细长的海草摇晃不定。路边的苦楝树艰难地支撑着稀疏细小的叶子,似乎在同烈日抗争,只怪上帝没有给它长翅膀,要不然早飞到阴凉的地方去了。树丫巴上的秋蝉“吱呀……吱呀……”一声接一声地叫,亮闪闪地叫,仿佛高温是它们叫出来的,仿佛天气炎热它们能从中得到便宜。
唐魁、舒银花下了中巴车,直奔镇卫生院,两人寻遍了各科室就是不见孙医生。此时,医院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医生们个个胆战心惊连大气也不敢出。舒银花向这个医生打听不知道,问那个护士摇头,本在气头上的她怒火万丈,双手叉腰,立于收费窗口前边詈骂边跺脚,唾沫横飞,大显泼妇本色,“狗娘养的,不是说一定会关照吗?不是答应只弄破一点皮吗?收了老子的钱还黑老子,你儿子儿孙也会跛脚断手的!”
楼梯口下来两男一女,女的问明情况后和蔼地说:“我是镇政府主管计划生育的副镇长,明确告诉你们,孙磊多次徇私舞弊,收受红包,现在已经关了起来,正在走法律程序。”
卫生院长忙着疏散看热闹的人,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掏出工作证对舒银花说:“我是县计生委的,请你们去办公室协助我们调查。”两人跟着他们来到三楼,舒银花绘神绘色,断断续续地讲了花钱一万几,吃了哑巴亏的经过。唐魁烂泥一般,默默无语。联合调查组官员神色凝重,促心细谈,“计划生育是国家制定的战略决策,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试想如果人类没有远见卓识,自我约束力,二十年、五十年后龙朔国二十亿人,地球上挤满人,那不是自取灭亡,不堪设想?当然,历代的生育观念和风俗习惯,许多人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这点我们理解,但决不能因噎废食,墨守成规。对于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的医生及相关工作人员,无论涉及到谁,该开除工作的开除工作,该撤职的撤职,该座牢的座牢……”
“我有点不适应的感觉,本来只想问一问孙医生,谁知道撞上了县里的人,他们追问起来有什么办法?我们没有把你牵进去。”唐魁胆小怕事,怒火中烧,口里却陪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