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翻身跳下鹿背，伸手沾了点水渍含在嘴里，是一种熟悉的咸味。
顿时忍不住兴奋地裹着公鹿脑袋，摇晃起来。
没错，这应该是峭壁上的盐矿，被蒸发之后形成卤水，通过山壁缝隙溢出来的。
再看水渍干掉的地方，晶体的细盐跟石头已经结合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盐霜，要是刮一些下来再经过处理或许还能用，就是量少了点。
姜启没想到自己天天盼望了一个月的盐，居然在自己眼前，不免有些想打自己两巴掌，补充盐分对于姜部落实在太重要了！
由于卤水的突然出现，改变了姜启下午出门的计划。
现在石头缝里流水来的卤水几乎很少，还没形成水滴。
如何摄取这个问题，这下倒难倒姜启了，便暂时不出门，坐在地上开始苦思冥想，用什么材料把卤水聚集起来，同时也在想得到卤水后怎么提炼纯度较高的盐。
………
另一边，姜老带着姜云和姜茵，还有十几个狩猎队的人，背上篓筐，带上一批陶器向东而走。
距离姜部落三公里外，也有个沿河而建的部落，被密集的灌木丛包围着，周围的部落都管他们叫东林部落，也就是油腻男所在的部落。
他们平时不是狩猎、就是采集、河里捕鱼，其实也不过是捕一些虾螺蟹，甚至蚯蚓。捕鱼，他们没有鱼笼，也就是用矛叉鱼，要么就是冬天时候把多余食物跟姜部落换取生姜，煮成姜汤驱寒。
人数虽然多，却经常吃不饱肚子，尤其首领一个人平时就要吃两三个人份量，碍于首领势大，族人敢怒不敢言。
此时，油腻男正在挠着头皮，皱着眉头想着今年冬天该怎么办，尤其最近上游下来的鱼越来越少，能抓到小鱼小虾根本填不饱肚子。要么就是，方圆十公里野兽也越来越少，有些动物已经开始准备冬眠了，到时肯定要饿死一批人。
他不知道的是，上游的鱼大部分都被姜部落捕获了，而且周围的野兽也有部分掉入姜部落的陷阱坑。碰到大型野兽，他们也不敢惹。
就在油腻男陷入苦恼时，部落外围来了一群外族人，正是姜老等人。
此时姜老已经被请入部落，边走边观察这个部落的情况。
姜老在这片土地方圆百里还是很有名气的，大大小小部落碰到自己不会医治的病，纷纷都来找姜老医治，在他们眼里姜老好像跟老神仙似的。
于是，这就是让姜老有些飘飘然起来，也当仁不让做起了老神棍的勾当。
这个东林部落现在的族人，除了河边捕鱼的、外出采集的，其余剩一些老幼妇孺无所事事。一个个或坐或躺、或发呆，眼神浑浊无神，好像在等待死亡降临，从而在这个残酷世界解脱。
这些状况被姜老看在眼里，不免面带苦色，连连摇头叹息。
有些人看着姜老等人跟上次来时不一样，不但一个个步伐矫健，而且面色红润，没一个面黄肌瘦，而且他们的扎起发髻看起来更精神。个别好奇的孩子，垫着脚尖想看看姜部落篓筐里是什么东西。
这时油腻男抚着大肚皮，面带微笑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三个肥头大耳的跟班，一看平时就是好吃懒做。
“这是姜祭司吗？差点认不出来。”油腻男用土语带手语说道。
姜老回道：“正是老朽，东林部落进来可好？”
油腻男听完面色有些尴尬，不明这姜老这样问是何意。
两人短暂寒暄过后，姜老也不再跟油腻男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油腻男皱着眉仔细观察手里的陶锅，不明白泥巴这么能变这么硬。
姜老早知对方疑虑什么，转头向姜云递了个眼色。
姜云释意，解下背上篓筐，取出一个陶锅，加入一些清水后，举到姜老和油腻男跟前。
姜部落另一个人这时已经堆起柴火，接下来让东林部落的人见证奇迹吧。
东林部落的人全都围过来了，他们没见过除了石碗、野兽头骨之外的容器，纷纷好奇地打量这个陶锅。他们想着，如果能得到一件的话，那可以换很多食物。
油腻男抬起头来，嘴尖微翘，一副自我的模样说道：“不行。”
说完指了指地上其中两个陶锅，然后指了部落里一个少年。意思很明白，一锅换一个男孩。
姜老心底想着，如果自己再年轻二十岁，现在直接上去扇死你。按照市价，一个石碗都足以换一个成年男人。姜老的条件也不高，一个锅只想换一个成年女人。他油腻男倒好，直接把价格压这么低？哼哼。等着吧！
姜云这时把陶锅放到已经烧起来的火堆上，不一会水就烧开了。然后把随身携带的鱼干、肉干投入开水中，还掰了一小块姜进去，再加入几片青菜。
肉汤的味道传到东林部落每个人的鼻子里，他们没吃过这么香的食物，连日来没饱的他们，如果不是首领在跟前，早就扑上去抢了。这时，三个跟班六只手，已经正在拉扯一个石碗了。
看汤煮得差不多了，姜老示意油腻男品尝一下。
油腻男倒没马上行动，而是让三个跟班先试试。他几分怕姜老把他毒死，毕竟以前自己可没少欺负姜部落。
不得不说，油腻男还是有几分谨慎，难怪能当首领。
三个跟班喝过肉汤后，好像没明白油腻男让他们试毒的意思，三人抢着石碗吃得不亦乐乎，一碗接着一碗从锅里舀起来。
看他们吃相如此难看，油腻男直接一脚踹向中间的跟班，然后双手左右开弓。
“噼啪，噼啪。”
左右两个跟班捂着脸颊一脸无辜，其中一人舀了一碗肉汤递给油腻男。
待油腻男品尝过后，再看姜老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东西是好的，单凭这个陶锅的作用，可以到其他富裕部落换来很多食物，还可以换走一些人口，减轻部落的压力。如此一来，这个冬天基本可以扛过去了。油腻男心里还有些不甘，其他人可以换，唯独姜茵母亲现在不能换出去，这娘们倔得很，老子还没玩过呢？
随即向姜老说道：“人，换。她不行。”
姜老好像早料对方会不同意，抬头看看太阳，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跟油腻男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一个女人，加个小娃？”
“不，太多了……”
“………”
姜部落。
姜启正坐在地上搓着草绳，直到草绳搓得很细之后，还拿石头砸细。
把草纤维敲细了之后，拧成麻花状，然后把一头塞入有卤水渍的石缝里，另一头绳子垂入到陶锅里。
“如此一来，明天应该能收获一些卤水。”姜启心里期盼起来。
虽然下午出去找盐矿的计划被改变，眼前的卤水数量是少了点，但胜在有现成情况下，总比出去瞎转强。
眼看还有还有两天小时就要到夜晚了，就在部落里转转，检查一下房屋修缮工作。
来到大木屋内，姜火正在带着老人把泥巴一把一把地用手涂手木头墙上，整面原本有缝隙透风的木头墙被裹得严严实实。
另一面墙，姜土把木墙下方已经砸来一个洞，正在洞口堆起炉灶，墙外面有个老人也在帮忙堆泥，管型的烟囱正在一点点堆起来。
另一边，屋内的干草和所有物品都被搬到屋外去了。木屋两旁地面，孩子们拿着木棍、兽骨一点点挖土，把地面挖成长方形的坑。
按照姜启的设计，屋内的坑上面要做成一张可以睡好几个人的炕，上面铺上泥砖，涂上泥抹平，石板下面留出管道，以后烧制一些耐烧的木炭，这样一来，整间屋子的暖气功能就成了。
姜启巡视完房屋修缮工作，来到草棚。几个姜火带出来的少年学徒正在赶制长方形的泥砖，有些生疏的手法小心翼翼把泥巴抹到木制砖胚里，然后去掉砖胚，等待晾干。一边窑炉里烧制着泥砖，三个小龄孩子拉着鼓风器，老人们正在堆筑另外几座较大的窑炉。
姜启心里甚是满意，转身去巡视其他工作。
东林部落这边，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他们的采集队已经回来了。
姜茵期盼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她的母亲，最终一个令她熟悉的身影来到她面前。
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妇，她是十年前姜部落从西北方一个部落换来的，叫舞，跟姜茵长非常相似，大眼睛高鼻子。
这一刻，两人不约而同拥抱在一起，诉说近日的一切。
趁着这个时候，姜茵从怀里掏出一包草药，悄悄塞到母亲的衣裙里。
这边姜老跟油腻男谈判已经进入尾声了，跟对方告别一声，带着大部队回家。
这次一共用陶器换了二十个成年女人、二十个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十个儿童，五个老人。
东林部落人口一下子从两百多号人减掉四分之一，让他们原本匮乏的食物，也得到了暂时缓解。
次日一早，舞的住处突然传出一道女人惊叫声，从屋里跑出一个女人向首领住处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