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潇来到后山,拿出剑乱刺,眼神凶狠,着实像一个刚走火入魔的人,要杀了人才能泄愤。过了好一阵,那几棵树着实难看,人有歪瓜裂枣一说,这几棵树现在的模样应该就是树里面的歪瓜裂枣了吧。忽然从远方飘来声音,那声音似有嘲笑:“圣女发了好一通脾气,怎么,又被人训斥了?”
声音从树上传来的,楚慕潇立马拿着剑向上方刺去,顿时树叶刷刷刷地往下掉。那人也不着急,到处闪躲。刚避开一剑,另一剑又刺过来了……过了一阵儿,那少年看着楚慕潇笑着道:“看样子是真伤心了,否则也不会真刺。”
楚慕潇听到这话,便停手了,当然她心里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与那人分别站在两棵树上,四目相对,道:“南家二公子胆量倒是挺大呀,竟来到这月魔宫了。”
南世风微微一笑,着实是一风流人物,穿着白衣,一眼便知是正道中人,关键是这皮相,看着便足以让人生欢喜,着实占了好大便宜。南世风辩解道:“这是在月魔山的山脚下,不曾过界。”
这话说的,虽说有分界线,但是谁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就过界了呢?这南世风也是相当大胆的一个人了。
楚慕潇显然冷静下来了,眼里颇有嘲笑之意,质问道:“想着你也不过如此,杀一个人也办不到。”
那语气实在嘲讽,不过南世风也不恼,南世风从小到大听到了大多都是可惜可怜赞赏之词,偶尔听到这般讽刺的词语,就当尝尝鲜罢了,笑着道:“那女子着实厉害,不过她最近不是得罪沈府了吗?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也能要了她的性命。”
楚慕潇冷哼一声,沈府此刻自身都难保了,因着沈家小姐的事情,现在的沈家被武林中人唾弃了,反问道:“南家二公子怕不是替身找惯了手,还是害怕自己动手?”
南世风微笑,如若不是非常了解南世风这个人的话,他本人足以让人如沐春风。但是事实往往会有出入,比如这个南世风,小心思多的很,南世风无奈地道:“我们俩何必这么挖苦对方呢?合作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我们目前的方向是一致的。”
是的,这俩个人的目标一致,一个是想让楚殇伤心罢了,这么多年也只发现了这一个可能是楚殇的软肋罢了;另一个嘛,自是不希望有一个能威胁自己地位的女人出现罢了。
楚慕潇看着南世风,依旧是怒不可遏,可是也没有办法,只有这个人能有些用处了,楚慕潇不太能明面杀了那个女人,楚慕潇虽是魔教的圣女,可行动上有所约束,并不能随意离开月魔宫,只能问道:“南二公子这是又有主意了?”
南世风看着楚慕潇,嘴角微微一笑,像是起了什么坏心思了,右手随意地摘下一片树叶,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一看,随即丢下去,道:“我接到消息,那女子不日便会去南家。那时用魔教之中的信物,顺便让各世家大族看到此物,届时她必定与武林各世家大族为敌。”
南世风心中得意非常,若是那个女子与武林世家为敌了,那想必也是有一番好戏看了,只是希望那个女子对楚殇是真的重要,而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南世风身为武林中人,自是熟悉若是与武林中人为敌的下场了。若是那个女人光明正大地拿了魔教的信物,那她只能表明自己是魔教中人了。届时,不用他们动手,自是有人会对付那个女子的。
楚慕潇看着南世风,显然是同意了这一计策,于是将魔教之物兰铃石交给他,双方都打了好一通如意算盘。这楚慕潇来到这儿就是为了等南二公子的,这兰铃石也不是她自己的,管它是谁的,反正楚殇也没有将兰铃石看得很重,丢失了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吧!楚慕潇哪里知道那兰铃石是认主的,就是在无关的人手里,它也就是一普通石头而已,不,比普通石头好看一点儿而已了。可若是在真正主人的手里,那可是会发出威力的。
南世风自小就偷看了很多禁书,这当然也包括兰铃石的描述了。南世风一眼便知道了这块石头是兰铃石了,若是兰铃石已经认主的话,这块石头现如今也只能是沉睡着,因为它没有在真正的主人手里。若是那个女人是兰铃石的主人的话,那可就又得玩儿了。须得得到那个女子的一点血液,便可知道她是不是兰铃石的主人了。
南世风看到楚慕潇的这幅表情,这个傻女人应该虽兰铃石一无所知吧!江湖上可是传闻楚慕潇是兰铃石的主人,眼下怕是有出入了吧!南世风拿到兰铃石的那一刻只能是摇头冷笑着。
只是这时,楚殇在寝殿打开木盒子,里面的兰铃石早已不知去向,恼怒极了,心想:楚慕潇,这次别怪我无情了,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找死。不过他也想知道楚慕潇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这下感觉更有趣了呢!楚殇觉着以阿宁的能力,对付楚慕潇是绰绰有余的了。只是楚殇没有想到的是,阿宁对付的是武林之中有名的贵公子,南二公子,有些轻敌了。
晚饭后,阿宁便在房中休息,想想将去哪儿游玩,此时刚进入了冬天,却也是有几分冷度了。阿宁心想:要不去江南,那里温度稍微高一些,而魔教也是在江南一带较为活跃,说不定阿宁便可以看到哥哥了!这样想着,阿宁便打定主意要去江南了。
第二日,一大早,阿宁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行礼后,准备辞行,打开房门,竟发现阿衡在门外等着。我一阵吃惊,阿衡从没起来的这般早。阿衡一个小孩子,睡眠是极为重要的,按照平常来看,阿衡此刻定然在酣睡着。阿衡一见到我,问道:“阿宁姐姐,你是要辞行了吗?”
我心中感叹阿衡的机警,他是真地了解自己,我耐心地道:“我已在这里叨扰了一日,颇为不便,况且姐姐还有别的事情。”
阿衡突然背对着我,像是在隐藏什么不知名的小心思一样,道:“那好吧,说起来姐姐保护了我这么久,我还未曾向姐姐道谢呢!“转过身来,我明显地看到阿衡的眼睛红了,阿衡继续说道:”阿宁姐姐,谢谢你,这个送给你。“
我双手去接阿衡递过来的袋子,我隔着袋子摸一摸,却是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显然不是我碰到过的东西了,问道:“阿衡,这是什么?”
阿衡道:“这红色的是驱除蛇虫鼠蚁的药,想着姐姐在外出行,想必是有需要的;这绿色的是银两,这样阿宁姐姐便可以住宿了,不必在破庙,山中露宿了。”说完以后,阿衡微微低下了头。
我比阿衡高许多,此时也辨不明他是什么表情,我看着阿衡说道:“阿衡的心意甚好,这袋药我便留下了。不过这银两就不必了,我一般也不用花钱,而且我习惯在山中露宿。若是让我长期住客栈,可能还不习惯了呢!”我说完这句话将钱袋子还给了阿衡,钱财这种东西赠送给旁人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一种变质了嫌疑。
阿衡接过了钱袋子,之后便离开这间客房了。
我去向南家家主辞行的时候,他在院中站着,他看着我,也像是在打量我。南家家主仿佛一晚没睡,显得累极了。他看着我,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一般,久久不说话。而我看他,仿佛一个慈爱的长者一般。半晌之后,我喊了一声:“南盟主……“
南家家主这才回过头来,对着我问道:“姑娘,你既然要走了,可否在走之前陪我聊一会天?”
我心想,在这儿住了一晚,还没给钱呢!就当成昨晚住宿的酒钱吧,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的,我点点头,问道:“南盟主,想聊一些什么?”
南盟主忽而坐下,对我道:“姑娘请坐下,是在下唐突姑娘了,可姑娘实在是像……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才想和姑娘聊几句。”
我看着南盟主,心中一顿,世上能相像的人不多。而且,能让南家家主如此缅怀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虽心中好奇,也不喜表现地明显。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问道:“南盟主,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南家家主目光柔和,娓娓道来:“你和她容貌有六七分像,只是性情不大相同罢了。若是她,定然是不会这般直视一个人,姑娘目光如炬,比上她大胆几分。她性子活泼,而姑娘显得过于沉静,和你的实际年龄不大相符合。”
我看着南盟主,耐心地道:“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性格自然也不大相同。不过,我倒是很乐意了解南盟主口中的女子。”我倒不是说妄语,我是真心地想了解,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想了解一下而已,就跟看戏本子的感觉是一样的。
南盟主看着我,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姑娘,可曾听过兰铃石?”
我心头一惊,当年我从一戏本子见过兰铃石的描述:如夜明珠般大小,能变换成各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能随时听从主人的心意,随意变换成各种颜色,为主人照亮。更为奇妙的是,它像是一个无限大的地图一般,能随意为主人指路。因此,武林人之中趋之若鹜,只为求得这一珍宝。不过在没有认主之前,兰铃石就是一普通白色珠子,寻常人也辨别不得。在十几年前,兰铃石找到了第一个主人,可过了不久,兰铃石和它的主人在江湖中消失了。这些年有无数之人寻找,也没有它的踪迹。
当年我像哥哥求教这一兰铃石,哥哥对我说,若是我喜欢,将来定为我寻来。可后来,后来……便没有后来了。
我淡淡道:“只在书中见过它的描述。”
南家家主看着我,显然愣了一下,道:“姑娘家中肯定渊博,关于记录兰铃石的描述不多。与姑娘相像的那人,也便是这奇石的主人。”他说完看着我,仿佛是希望我说些什么似的。
我听到奇石的主人,心中一阵感慨,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啊!竟然能得到南盟主的如此缅怀,我淡淡道:“南盟主口中的人真真儿是一奇女子啊!”
南盟主笑着道:“确实一奇女子,她带着这块奇石开始闯荡江湖,经历了一系列有趣的事情。且她生的极美,而且又活泼乐观,江湖之中人人欢喜于她。”南盟主似乎陷入的深深的回忆之中,待他醒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
在南盟主沉思的时候,我也在幻想,想象这位奇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想象这位奇女子经历的事情,突然从前方飘来一句话,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我生性清冷,除了阿衡有时知晓我,其余人基本不知我。我看着南盟主道:“应该是一本极好的戏本子,南盟主刚好开看一个头。”
南盟主听到这话,怔了怔,若有所思地道:“你也喜欢戏本子,她当年可爱听戏本子了。”
我饶是愣了,若是之前我对这女子只是好奇,现在莫名地有一阵熟悉之感。面貌长得有些相像,就连兴趣都有些相像。人嘛,总会对同自己有相似之处的人感兴趣的,我看着南盟主说道:“是啊,没想到我和这一奇女子有相似之处。”
南盟主不知是否觉得好笑,着实笑了一笑,当然有可能将我当成了他嘴巴里的那位故人了吧!他继续道:“当年我们是属于有门派的那一类型,而她自己就是一个门派。当年我们和魔教势不两立,而她是处在这身外之人。后来她无意间与魔教之人相识,她不得不作出选择。可她最后选择了魔教,我们也便成了敌人。”
南盟主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待他回过神来,继续道:“最终我们与魔教大战了一场,也就是十四年前的那场打仗,双方都没讨到便宜。而她在这场打仗中牺牲了,尸骨无存。后来,魔教与我们休养了十几年。”
我听着,一阵唏嘘,也明白南盟主隐藏了许多细节,某些不能为人知的细节。我看着南盟主,知晓他所说的女子是前任魔教教主夫人,紫墨真人。既然楚殇是如今的魔教教主的话,那自己很有可能是紫墨真人的女儿了。我带有试探性地问道:“我听闻那女子生有一女,不知她的女儿现在身处何处?”虽是疑问,我更想知道我同那人的关系,时间那么巧合,14年,我也是刚满十四岁。若是将诸多的巧合放在一起的话,那就有可能不是巧合了。
可南盟主接下来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南盟主无奈地道:“她女儿不说也罢,在月魔宫里胡作非为,若非魔教教主楚殇护着,早就死了。”
我想:南盟主定然是失望才说出这样的话了,他是失望他嘴巴里的那个女孩儿为何同紫墨真人不大相像。而我也同样是失望极了,这个结果我可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我懵了,真的懵了,楚殇还有一个妹妹,那我又是谁呢,是他无聊时消遣的玩具吗?还是我之前的推理发生错误,我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但是,现在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同楚殇了解清楚,我根本就见不到他。想想算了,我本来就是出来游历的,已经没有时间让我陷入这极其痛苦的事情里了。
南盟主看着阿宁,发现阿宁有了一丝不坦然,不自在了,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吗?”
我勉强看着南盟主,掩饰自己心中的苦恼,失望,装成一个单纯的听客一样,问道:“那女子死后,那兰铃石呢?”
南盟主显然也不得其解,有些沉思,随即道:“按理说,她女儿便是后来兰铃石的主人,可……谁也猜不透这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见着她女儿将兰铃石带在身上,但我认为兰铃石依旧在魔教里。“
南盟主若有所思,转移话题道:“姑娘和那女子实在是有些相像,都是孤身一人,可我盼你不要遇到魔教中人。”
我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暖意,眼前的这个老人希望我有一个好下场。我道:“我不会有如此下场的,多谢南盟主。”
南盟主听到我说的话,像是得到了一个安慰,随即像一个老者一样,展现出慈祥的笑容了。
之后我离开了南府,而那家母目送阿宁离开,嘴角冷笑,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中祈祷,愿永不再见到阿宁。当然,也不可能再见到阿宁了,家母自是打好了如意算盘了。
我是不知道这些事了,况且,我知道了,也是无所谓的。那是别人家的想法和做法,我又能待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