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了电话。这种相对无言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没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直接挂断。再响，再挂，如比循环，乐此不疲。仿佛两个斗气的小孩。
终于，它不再响起。我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起床，刷牙，洗脸，开机，码字。
喜欢这种宛若上帝般的感觉，看着笔下的人物分分合合，欢喜亦或是泪流满面。
把狂欢和爱情放在文字里是明智的，因为它们别无居处。
门被拍的啪啪作响，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敲门的人有多气急败坏。我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日期，很好，12月28号，一年一度的交稿日。
敲门的必是陶晴无疑了。
自从成为了我的编辑，她就不再是那个爱我的闺蜜了。哭泣。
我叹了口气，利用从房间走到门口的几秒空隙苦苦思索着这次的拖稿借口。
“岑果！拖稿就算了！你还挂我电话！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陶晴的口水喷了一脸……神啊，还我那个温柔可爱又善良（雾）的陶晴吧！
唉？刚电话是陶晴打的？
“淡定！冷静！听我解释！”
“给你十秒！说清楚！十，九……”
“我以为给我打电话的是许未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许未轩给你打电话？”陶晴先是一脸狐疑，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果子，你还不如说以为电话是李泽言打的呢！许未轩会给你打电话？你会舍得挂许未轩电话？”
我费劲口舌给她解释着来龙去脉，可她仍是一副“编，你继续编”的表情。
……我的话可信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陶晴往我沙发上一座，熟练地从茶几地下摸出包卫龙:“要拖稿呢，也要找一个好点的理由，比如说你家地震了啊，老鼠把你的电脑偷走了啊之类的。像许未轩约你出去导致你心烦意乱无心写稿这种根本不切实际的借口就别用了。”
“你知道约我写本的那个李京是谁的人么？”我从陶晴的手上叼走一根卫龙。
“尚娱的啊。”陶晴看了我一眼，“你该不会是想说他是许未轩找来的吧。”
“bingo！”我擦了擦手，翻出通话记录，“许未轩的号码你还记得吧。诺，自己看。”
陶晴看着那将近14小时的通话记录整个人都要被吓傻了:“你……你们俩……语音陪睡？还是语音ml？！14小时啊天呐。”
“妈耶你在想什么哦。”我抢过手机，“他打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没挂电话就睡了。”
“还是感觉很梦幻。”她砸吧砸吧嘴，“许未轩这是想和你复合？”
“复毛啊，搞得好像我们在一起过一样。”
“唉，好好一对青梅竹马怎么就闹成了这样，你说高中的时候人家对你多好啊。”
“好个鬼哦。他那一丢丢的好全他妈一股脑给了冯婧。”
“果子，你真是记打不记吃。”陶晴撕开第二包辣条，“你说你喜欢喝k爷爷家的牛奶玉米汁，人家每天跑三四条街去给你买，你说你手冷，人家天天把手套捂暖和了给你套上。这么可爱的小男生，上哪去找哦，就你不知道珍惜。”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许未轩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玉米汁是隔壁班女生送的，他不爱吃玉米，就给我了。至于手套……”
现在回想起来，整整三个冬天，我都戴着他的手套。
“哈？”陶晴突然笑了，“他和你说玉米汁是别的女生送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儿情商怎么这么低啊，蠢死了。”
“不是么？我亲眼看见隔壁班那个王什么来着给他送玉米汁。”
“你只看见过一次吧？”陶晴问。
我点了点头。的确只有一次。他微笑着接过玉米汁向那女生道谢，那女生一转身，他就将玉米汁递给了我。
“只有那一次是别人送的，其他时候大概都是他自己去买的。”陶晴说的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
“亲眼看到的。”
“你确定？”
“废话，许未轩那张妖孽脸我还能认错？从我家到学校不正好要路过k爷爷么？每天中午我都能看见他骑着个车去买。”
陶晴突然坐直了身体，双眼直直地盯着我:“果子，我确定，许未轩喜欢你，或者说，他曾经喜欢过你。”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叹气：“小晴儿啊，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最讨厌吃的就是玉米？没有之一的那种。”
“啊？”陶晴可能是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还维持着那严肃的姿态。
“我说，我最讨厌的就是玉米了。”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
“那你还...”
“当时隔壁班的女生来给他送饮料，他忙着和人家女孩子说话，就把饮料递给我让我帮他搁桌上，只是他没想到，我接过来就直接喝了。”我装出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缓缓地诉说着往事，“入口才发现，那他妈是玉米的，我差点没喷出来。”
陶晴看着我那夸张的样子，神情复杂。
“所以你知道了吧，从来都不是他主动送我饮料，是我死皮赖脸地一厢情愿。”
“果子...”她还想再说点什么。
“再给你说一事儿吧。”我回房从书桌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抽出一本泛黄的相册，丢在了茶几上，“这是他出国那一年我帮他收拾寝室的时候找到的。”
相册里全是冯婧，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无数个冯婧笑颜如花。
陶晴翻动着相册，脸一点一点地黑了下去。
“你说，许未轩把冯婧的照片放在寝室图啥？该不会是对着打飞机吧哈哈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笑地眼泪都出来了。
“果子！”陶晴搂住我安慰道，“别难过，别难过哈，垃圾许未轩，咱不提他了，再也不提了。”
“没啊，我不难过啊。”走擦了擦眼泪，把相册丢进垃圾篓，“许未轩喜欢冯婧，谁不知道呢。”
用任何一款搜索引擎搜索“许未轩”三个字，出来的词条永远会跟着“冯婧”二字。什么金童玉女，什么互相探班，什么再次合作。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找一款不会出现“冯婧”的搜索软件，显然，我失败了。
所以我学会了视而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