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潇白天睡了一觉,这时候正是精神时,时间紧迫,两人就踏着月色,御剑南去。
没想到墨星霁功力深厚,一路南下竟没有多久,天微微亮就看到了淮南的山头。
林潇潇与她下了剑,就走了一路,进了淮南城。
这时,林潇潇才感觉乡音缭绕,心中怅然若失。
“墨君,吃不吃豆浆油条?”
墨星霁看她痴馋的样子,只得点点头。
南边没有下雪,甚至有些暖和,林潇潇回到故土,气色也变得很好,此时的她脸色微红,两眼似有繁星般亮晶晶,墨星霁甚至觉得此时会当然会答应她的所以要求。
然而林潇潇却不知道他此刻所想,赶紧拉着他的袖子,找个位子做下。
“老板,来两碗豆浆,两根油条。”
林潇潇虽说着官话,却因踏上故土而自带了点淮南的口音,声音软糯软糯,已没有平时的干脆。
这与当年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带着一把夜莺剑在凤家拦下所以家长的那个林慕规相差甚远。
老板抬头,看到声音传来方向,林潇潇已经坐下来背对着她,而墨星霁则站着面对老板,微微叩首,礼仪周到。
老板愣了会神,过了一会险些被豆浆烫到,才惊觉醒来,感叹一声:“哎呀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老身平生未见如此天颜,长得可真是……”
林潇潇赶紧转头,笑道:“看老板都找不到词夸赞你了。快坐下来吧,大家都看着你呢。”
墨星霁这才对老板又叩了叩首,坐了下来。
林潇潇再次提醒老板道:“老板,两碗豆浆两根油条,谢谢!”
老板赶紧道:“哎,马上来,您稍等。”
老板赶紧端了两碗豆浆上来,老板娘也跟着后面拿了油条,还故意拿到墨星霁的正面,方便再仔细的看看他的脸。
墨星霁难得两耳泛红。
接着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豆浆。
林潇潇问道:“墨君你吃得惯吗?京城的豆浆是咸的,淮南的豆浆却都是甜的。”
墨星霁:“吃得惯。很好喝。”
林潇潇:“好喝你就多喝点。”
林潇潇果然胃口大开,一下子喝了两碗才罢休。
两人都吃饱后,林潇潇带着墨星霁好好的逛了逛这淮南城。
一路上她都在说她小时候的一些事,她虽然在京城居多,却对淮南更情有独钟。
“对了,你看到那个牌坊了吗?我小时候有位姓郑的姑娘因为未婚夫战死沙场,她伤心欲绝,但据说还是有人家来提亲她,于是拒绝了来提亲的几户人家,在家里自缢了。后来朝廷听说了她的事,在这条街上立了贞洁牌坊。这就是那个牌坊。听说立了整整一年,石匠工人说,这个牌坊有问题,总是与工人受伤,大家都不敢来,后来求道了林家,我爹爹派人就过来驱了邪才力起来的。”
墨星霁看了看,才道:“这牌坊确实有异,但又没有邪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潇潇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当年,是有鬼在这里的。本来在淮南城内,有林家这样的玄门世家镇守,自然没有什么厉鬼凶尸可以在这里放肆的,挺多在郊外活城外游荡。但是这个鬼不一样,她蒙了冤,有只伤人不杀人。又已经请林家出面驱了邪,百姓再也不敢再去请了。大家都知道,只要不要在这里逗留,就会没事,所以就放任那鬼在这里。”
墨星霁:“后来呢?与你有关?”
林潇潇道:“恩。是的。后来,我有一年年关回到了淮南祭祖,夜里感知邪祟作祟,就来到了这个牌坊。是我还不知道如何控制小鬼王,于是在与这鬼纠缠时把她吞噬了。”
墨星霁安慰道:“这不怪你,她连续作恶,其他修士来,也会把她打散的。”
“不,不一样的。这个鬼不一样,她完全可以超度的,是我,我让她无**回了。”林潇潇急忙说,“想来你也猜到了,这鬼就是那个姓郑的姑娘。你一定不解,像她这样的贞洁烈女,死后有世人称颂,怎么也得轮回投个好胎,或者早登极乐了。她怎么会变成孤魂野鬼,在这里害人呢?”
墨星霁:“肯定是枉死吧。”
林潇潇点点头:“对,我当时与她通灵才知道的,原来郑姑娘未婚夫死后,她确实悲痛欲绝,但也是头两年。后来,有一位书生路过淮南,与她在城中偶遇,两人一见钟情。当时郑姑娘已有十九岁,她定还是对未来生活有所向往的,比起那位素未谋面未婚夫,这位白面书生更让她心动。于是两人常在城中私会,直到有一天,郑姑娘坦然告知父母,要嫁与书生,本以为父母会满心欢喜,满足她的夙愿。没想到这对父母是个黑心的,非但不答应,还把她关起来。有找人秘密的打了那书生一顿,便把他赶出了城。”
墨星霁:“真是个狠心的父母。”
林潇潇道:“这还没说完呢,郑姑娘有位哥哥叫郑浩明,那年正要靠科举。后来这对父母又听信谗言,说她现在是街坊称颂的对象,日后要是被朝堂立了牌坊,那郑浩明可定飞黄腾达高宗耀组了。可是那一年立牌坊的很严苛,郑姑娘太年轻了,肯定轮不到她的,所以,他们就趁有人来提亲就把这姑娘给勒死在家中了。要知道,要是以死拒亲,那可是最得到赞誉的。所以牌坊就下到了郑家了。这郑姑娘死后就日日闹的立牌坊工人立不起来牌坊。林家以为只是小鬼胡闹,就请人来做法,把她赶走。没想到赶了一段时间,她又回来了。这一次她不怎么闹的很大,就是把这些路过的人吓的不轻。”
墨星霁不解:“以死拒亲?得到赞誉?这是什么规矩?简直胡闹。”
林潇潇认同:“所以说,这不成文的规定真的会害死人的。”
墨星霁又问到:“按照这样的厉鬼,难道不是第一时间把郑家闹得不得安宁更解气吗?”
林潇潇道:“郑家人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自然第一时间怕她变厉鬼来报复的,所以家里放了很多辟邪驱邪的桃符和符箓,郑姑娘进不去,所以才在牌坊周围徘徊的。”
墨星霁:“原来如此。不过,当时的林慕规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家人吧?”
林潇潇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没想到墨君你还是挺了解我的嘛。没错,我当时找了人把郑浩明的名字从考生中剔除了,又把事情告到了官府,由于没有鬼魂作证,所以郑父母没有被关起来。既然用了郑姑娘的灵魂来喂饱了小鬼王,小鬼王也要报恩的,于是小鬼王的力量把郑父母给吓死在郑家中。”
这事说起来不光彩,却也十分解气,林潇潇自嘲就这样经常嘲笑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墨星霁道:“也是因果报应罢了。”
“算是吧。呵呵……”
墨星霁道:“不过都是贪念引起的,若不是郑父母贪念,也断不会......不过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父母也是狠心。”
林潇潇面色淡淡:“有些人注定是不合的,无论是不是父母。”
就像林潇潇与魏氏一样,注定是不合的。她可以为了声誉名望,拿出自己的继子尸体来要挟自己亲生女儿跳江,以此保全林家,说的好听叫“大义灭亲”,说的难听就是“绝情绝爱”了。
太阳升起,街上开始热闹了。这淮南人杰地灵,林家又治理的不错。地产丰富,看得出一派祥和百姓富足。
他们路过贞节牌坊,看到有人在牌坊旁边点过香火的痕迹,林潇潇觉得非常的讽刺。这个把一个女子的幸福和生命全部葬送的牌坊还能在这里收人敬仰,真是可笑至极。
穿过闹市,林潇潇才道:“我们找个客栈先住下,晚上再行动。”
墨星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