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川东,广安区恒升镇观桥村5组,一个叫做雷家梁子的地方。
我想老家的范围不要说太大,也就是我记忆深处,那些伴随我童年不可磨灭的记忆!
1993年的仲月,我出生在雷家梁子—高石板—我的家里。我不知道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季节,也不知道春天是否到来,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应该还是乍暖还寒。
我的家面积不大,分为6两块。一块是奶奶和姐姐们住的下屋,一块是我和爸妈住的上屋。下屋和上屋旁边还有邻居的房子,也就是说我家的老房子不成型,这个对我来说记忆深刻,下雨的时候,要到上屋或者下屋,还要穿过邻居的屋檐,才不会淋雨。
下屋是我家的起源,据我爸说他小的时候只有一通三间房,一间堂屋,一间里屋和一间灶屋。在屋前是一块空地,空地是石头组成,空地上会长一些黑绿色的青苔,空地的中间有一条水沟,我叫它臭水沟,因为它连通的是邻居家的阳沟和茅坑,茅坑的水满了就会流到水沟,然后那时候农村也不是很注意卫生,我和邻居家的生活污水也有一部分倒在了水沟里。
下屋的屋檐前有一个石台,那是我家的专属,应该是我父亲搭建的,它的用处是放豆腐盒子,因为我爸会点豆腐,所以他有个外号叫雷豆腐(我爸的外号有很多,以后在慢慢的说),然后还可以放背篓,家里人背背篓回家都会放在上面把自己解脱出来;还可以当案板,在上面杀鸡杀鱼;当然小的时候我和姐姐们还在上面写作业。多么普通的石台啊,但是它记录了亲情和历史,记录了我们祖孙三代。
下屋的屋檐里有一个石磨,石磨的下面是鸡圈。在我的记忆力那个石磨只用过一两次,是用来磨嫩玉米做玉米饼的,除此以外石磨上面就是放杂物的了,我小时候很多的东西都会藏在石磨里,因为那里很隐秘。
下屋的门槛有1米高,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做这么高,只记得小时候我从翻过去到后来跨过去,它见证了我身体的成长。
下屋的堂屋是个很小的房子,右边是竹篱笆墙与邻居共用的,在右边的房梁上会挂上我家的腊肉,那是小时候才有的味道。左边是鸡圈的入口,每天早晨和黄昏,我的鸡伙伴们都会从那里进出,旁边还有我父亲的磨浆机,用来磨豆浆和米浆,你们是否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就要打糯米汤圆,而那个时候我家就是队上的打米浆的点,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会泡好了糯米,抬着到我家来打,络绎不绝,这种事情估计永远见不到了。左边的墙是木板墙,是那种排架房子的墙,墙上有一个沼气气压表,但是我从小就没见使用过。
下屋从堂屋进到里屋有一个小门槛,我家的那个门槛是一根腐朽的原木,跟木匠做的门槛有一些区别。里屋里面靠着堂屋的墙放了一张木架子床,床上有白纱布做的罩子,那是我奶奶的床,一张从她嫁过来后跟丈夫,跟儿子,跟孙女都睡过的床。当然我也睡过,记忆深刻,小的时候开学,寒假作业没做完,我不得不连夜补作业,就是在那张床上,奶奶为我照着煤油灯,让我做作业。此时想来,好好读书不再是长辈的唠叨,而是我一生的愧疚和遗憾。在床的对面放着两个柜子,一个箱子和一个扁桶,那是我父亲小时候睡觉的地方。柜子里面装的是啥,我忘记了,但大箱子里面装的是我奶奶的衣服,小箱子里面装的是家里的小东西,户口簿和证件等,扁桶里面装的是吃的。小的时候我和姐姐都会去里面偷东西吃,然后箱子里面有硬币,我也会偷偷的拿一两块去学校买吃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偷家里钱和偷东西。
里屋后面是灶屋,那是养育我童年的地方。一口大锅,一个顶锅和一个剃锅,承载了全家的口粮和猪食,简直不可思议。小的时候奶奶爱给我们留饭,农村的饭吃的晚,可是我们放学回家每天锅里有温热的冷饭吃,以至于现在我做饭都爱做很多,我认为这是一个充满爱的坏习惯。灶屋里面还有一个石制大水缸,爸爸每天早晨需要挑五挑水才能灌满,充满了对整个家的责任。水缸上是石条,放菜板和盆子,石板上是碗篮,用竹子编的。灶屋里面还有一个猪圈,里面一般情况下养了两头大肥猪,那是以前我家的一个主要收入。
灶屋后面还有两间扩建的猪圈屋,都是父亲和母亲结婚后扩建的,里面那间养了一头母猪,她会下小猪仔,等小猪仔长到出栏的时候就会卖给别人,小的时候挨打,我就会犟嘴说小猪会来救我,自己好傻好萌。那只猪养了好几年,对我家的经济收入贡献很大,后来家里忍痛卖了,因为有一年大姐大学的学费还差钱,我记得是五千多,那时候还是灰色的百元大钞,卖的时候我挺伤心的,但是爸妈为了女儿的前程,毅然决然的做了一次性买卖。外面那间是我懂事后扩建的,因为家里需要多养猪,正好我大舅是石匠,就帮忙修了。
上屋是我和父母住的地方,高高的石阶,是我二婆家转让给我爸妈的,他们举家迁往昆明了,过了二十多年,我爸的堂兄才回来几次看望老家的人,我想他也是落叶归根,年老思乡。
上屋有两间和一个阁楼,正屋这间有两张床,里间有一张床,分别住的是我,大姐和爸妈,正屋有一个柜子,柜子上面放了一个黑白电视机,那是我童年的乐趣,透过那小小的窗口,让我认识了不多的世界。里屋有一个谷仓那是存放口粮的地方,每年秋天把谷子收获回来,就装进去,有了它,家就有了保障,当然还有一样不可少那就是泡菜坛子,有两个福豆瓣坛子,一个酸菜坛子,一个萝卜干坛子,一个红豆腐坛子,慢慢的记忆,满满的家的味道。
阁楼上面是谷草,用来烧火的,别人家都是上草树,而我家是上阁楼,阁楼上面还有我姐和我的书,装了几口袋。
物是人非,2005年,我家搬家了,老房子后面也塌了,一切都泯灭在尘埃里,留下的只有记忆和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