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喜,我不想和你过了。但凡你还有丁点儿良心,就放我离去。否则——”
夏漱一抹眼泪,“我今天就撞死在你吴家大门前,让人们都好好看看,你们吴家人,到底是怎么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账。”
“你、有本事你就撞,我今儿还不信了。”
吴贵喜活这么久,还是第二次被人这么威胁。
第一次,是他要娶夏漱的时候,夏漱死活不肯嫁给他。第二次,就是今天了。
十几年前他没有受人威胁,十几年后,他吴贵喜,照样不把这娘们儿放在眼里。
“相公。”
夏漱正准备一头撞上去,就听见一道婉转回肠的声音。
吴贵喜放眼一瞧,这不是小聂吗?咋上这儿来了?
在翠怡楼待了多年,妈妈赐了怡这个字。怡聂从十五岁起就进了翠怡楼,到如今,已经八年了。
从良的事儿不是没想过,可自己长得不如楼里别的姑娘出众。找上自己的,也往往都是兜里没多少银子的农家汉子。
怡聂摸着肚皮,这个孩子,难道又要一碗汤药送走吗?
“相公,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怡聂拨开人群,一下子扑进吴贵喜怀里。
“小聂,你怎么在这儿?”美人在怀,吴贵喜立马心神荡漾。
怀里的人扑扇着睫毛,“我怀了你的孩子。”
“嗡”,夏漱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
“好你个吴贵喜,我闺女整天在家帮你伺候两个老不死的。你倒好,野种都整出来了。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们老夏家一个交代,这事儿没完。”
吕以漫的话,吴贵喜压根儿没听进去。他这会儿,满脑子都被喜悦填满了。
小聂有孩子了,还是他的?
“相公。”
被这酥麻的声音一叫,吴贵喜立马回魂儿了。
“小聂,这是真的?你有了?我要当爹了?”吴贵喜颤抖着手,看着怀里的佳人。
“自然是相公的,不然我来找你做什么?”怡聂说着,低下了头。
只要今天吴贵喜和夏氏和离了,那他就是自己的了。怡聂想起那小娃子的话,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她已经不年轻了,在楼里待不了几年了。与其等老了当那端茶倒水的婆子,还不如现在给自己谋个出路。
“相公,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这里这么多人?”
吴贵喜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小聂别怕,我这就赶他们走。”
夏漱看着眼前这对恩爱十足的野鸳鸯,只觉得这两年来所受的苦全是笑话。
“吴贵喜,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我们的面儿和这野女人眉来眼去,是不是以为我们老夏家好欺负?”
吕以漫气得牙齿打颤,这畜生,对着自己姑娘不是打就是骂。
一换了个人儿,立马温声细语的,这混账东西。
夏氏还没休呢!自家儿子就又找着了媳妇儿。吴老娘心里感叹,她儿子就是厉害。
吴老娘往前伸了伸脖子,刚才这人一来就冲着贵喜过去了,她都没仔细瞧着人。不过这一身儿穿的,料子倒是不错。
“不是要和离吗?给,你们现在就滚,离开我吴家。”
吴贵喜将地上的和离书一签,抱着人就进了屋。
“儿子,你这是干啥啊!那和离书,你咋能签啊!”
吴老娘一看儿子签了和离书,立马急了眼。
“娘,您不是一直想要个孙子,小聂现在有了,您还管那黄脸婆干嘛?”
吴老娘眼珠一瞪。她倒是不想管。问题是,人走了,谁来伺候她啊!
眼前这个,明显不可能啊!
瞅着儿子怀里缩着的人,吴老娘立马看不顺眼了。
这整个儿一狐狸精啊!还没进门儿就把儿子迷得不要不要的。这以后,自己还不得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她啊!
吴老头只要儿子没事儿,其他一概不管。
父子俩都进了屋,吴老娘再不甘心。也只得作罢。
“要滚就滚,我们吴家还不稀罕呢!”大门一关,落了锁。
夏御今儿心情好,所以就送了儿子来学堂。
夏修进了学堂,刚坐下,就有人过来问:
“喂,小子,听说你爹的妹子,被人给休回来了?”
学堂的孩子都是村子里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我姑是和离的,才不是被休回来的。”
“和离?那还不是跟休了一个样儿,不要脸。”
“你敢骂我姑?”
“骂怎么了,你姑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外村的人。这事儿,河家村儿有谁不知道?”
夏修站了起来,一脚踹了出去。
然后拿起桌上的砚台,把刚研好的墨汁,浇了地上躺着的人一脸。
“这是干什么呢?快上课了,都回座位上坐好!”许夫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些学生啊!他教了他们知识,这做人,难道不教他们就不懂了吗?
夏御过来送儿子,到现在还没走。
一旁的夫子有些尴尬,教出这样的学生。他这夫子,当的不称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