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左二,飞刀去追”!李庆山吩咐完转过身来:“公子这女人?”他拿手去摸清清的脖子“她还有气”。
不等李璟开口,清清迷蒙之间听到李庆山的话,只见她下一秒嘴角流出血,竟是咬舌自尽。
李庆山又上前摸过她的鼻息:“没气了。”
李璟扫过去一眼“也好,把她抬出去”。若是那黑丫头知道秘密,这女人也就留不得。
谁也没看见,躺在床边的女人的小手指,动了动。谁也没发觉这孱弱的女人死的太快,有何不妥。
一二自知她接触李轻过多,到了龙亢也是不会被放走,被李璟看管起来算是最好的结局,现在又看到李璟的局,她若被抓是活不成的。
可大雨不是能湮灭一切吗?为什么她还是被追上了!
大雨滂破,她抱着一个孩子怎么能跑得快,况且李璟还派出的是,三名训练有素的死侍追杀她:“你们,别过来…”眼前没路了?!
一二的身后面是悬崖,她抬头从这里往西南边看,竟然还看得到那磅礴的跃龙船,通体暗红,犹如地狱之花,看来她真是没跑出多远。
可谁说决出难逢生,山到尽头也是生机!一个闭眼“啊,啊!!!”一二抱紧孩子跳下去。或许从李璟抓她照顾李轻那一刻开始,就没想她活。
一二只见过李轻的周围出现李璟,还有一个李庆山,而她在船上除了李轻的卧室外间、仓库,更是哪里都没去过,被严格控制起来;
还有李轻临死前的话,怕是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们都是被控制起来的女人。
飞刀一行人看着悬崖,暴雨下深不见底“撤”!雨太大什么都看不清。
一二是会水的,水性还很好,她可是三岁就下河摸鱼的娃娃。李婶救她那次,是因为一二先磕在码头的船沿上,被撞晕过去。
只是落在这崖下面的洪水里,也不比晕了强。可惜再也没有一个李婶来救她。
噗通一声,一二抱着孩子落入水中,悬崖下的水里很静,就是让人看不清边际,暴雨还在下。
推掉蓑衣,一二看上一眼四周分辨了方向就往前游,觉得是在与跃龙船相反的方向飘去,一定是回家的路。
直到她飘得越来越远,她总算有些许放心下来,那些人总不会开船来抓她。
不见跃龙船后,一二游了许久也不见岸边几近脱力,只得抱着一块寻来的三尺宽的浮木,她不敢用力压,这是她唯一的救命浮木。
想着两次的救命之恩,这或许就是因果,她还是救下了清清的孩子:“天啊要是好人有好报,麻烦你眷顾我。”
一二深吸一口气举起怀里李轻的孩子,见他在蓑帽里无事才算放心,还好李轻身份不同,带的蓑帽有围挡的油布边,内里的内衬也能放水。
此时孩子就像坐在小船里一般,把遮挡的油布再次给孩子盖上,只能随波逐流了,至少他算暂时安全。
一二用着仰泳的姿势托举着孩子“该给你个名字”,对不起。失去意识之前,一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孩子到底叫什么。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随着一阵喧嚣的马蹄声,声响越来越近一二被震醒。
人求生的本能真的很强大,一二一直都没有醒,直到听到马蹄声。她还活着她是被冲上岸的?有马蹄声,有人!救救她!
一二喊不出声响,用力也只能睁开眼睛一条缝隙,她用力扣着手下的泥土也只是略有起伏,和呼吸无差。
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些。
这种天气,又是行军打仗。怎么会为一个流民停下,见得太多,他们已经麻木,也绝不会再莽撞行事。
可能是雨也掩盖不住孩子的突然尖嚎!就像是死亡将至新生在与之抗衡,一时间空气都变得越发凄厉。
桓靑放眼望过去,不是错觉。那一片无尽的火红,是红意!他母族嫡系才能穿的衣服,可惜最后沦为工具的胭脂泪!终究是寻着声音踏马迎过去。
是桓识:“公子小心些!”但并未阻拦,桓靑的行为就是命令。
“无妨”,桓靑很欣慰。这群孩子大多是纸上谈兵,一路走来见识过人心险恶,他要教的不是冷血正是冷静和信任。
只有这红意落入水中,可散方圆十里,可怎么会在这小孩子身上?孩子额头上的一抹红太过熟稔,这会是敌人又一个圈套?武斗不过改用情了吗?!
桓靑下马走过去蹲身抱起孩子,却在耳边出现幻听“西厢,救我”,这才往旁边望去。
好黑的一个女人!看来还活着,这黑女人若是没死,她又是谁?!
桓靑见她说完一句话就晕过去,难忍激动,却还是挥手示意手下“带走”!只身抱起那孩子起身上马,继续往回赶路。
可他怎么会幻听呢,他听力最是上佳不是吗?有趣真是太有趣!
刚到到河南龙亢,桓家军就马不停蹄的往建康奔赴,未免津帝猜忌。这一路上实在是算不上太平,埋伏常有,每名桓家军都时刻警惕着危险。
若不是这红意出现,被桓靑认出,他也是不可能停下马的。他带着的这些孩子都是桓家未来的希望,肱股之臣。
等一二彻底醒来已经是五日以后,她只记得再晕倒前,她看到了先祖留给她的三立铃铛,一立信、二立言、三立詹,故为静音。
若是她晕倒前没记错,那就是当年她挂在西厢手上的同心结,她娘说三而为一则为静音,知天下事不可妄言。
还有那上面刻着的三句话,所述皆是先祖家的预言,也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这几日她能感觉得到一直在移动,可就是起不来。开始时她一直昏昏沉沉,醒了晕、晕了又醒,一直在迷迷糊糊中发热。
还好没给她烧傻。也知道有人经常往她嘴甜怼饭,一二摸着怀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好里衣还在;对了是“孩子”!
孩子没了!一二转头往四周看去,没有,枕头底下也没有,被子里也没有!她把孩子弄丢了!?
一二掀开被子蹿下床,一阵盲目的翻找,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些,弄出好大动静。
外面轮守的人听到声响,推门进来。走进来的是一个男子,不,该说是个男孩儿,他还没有束发。
“黑丫头,你醒了”!他端着手里的托盘站定在门口,又惊又喜,他终于不用再给她喂饭了。
一二看着那肉粥吞口水,这么远她都能闻到香味:“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她要忍住不能吃,身体却很诚实,往前走过去,眼冒绿光。
“是不是饿了”?声音透露出一股似曾相识过。这人真是和当年一样,见到吃的就没眼看,一点长进也无,她是如何这么瘦的?
一二寻着声音抬头,一直抬头,再抬头,好高的个子!不过这个人她不认识,满眼满心都是疑惑,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