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回来了,顾子睿倒也恭恭敬敬地站起来,东西放到他手上走到一边去。顿了顿,顾子期脱下外套坐在了刚才顾子睿坐的那根凳子上,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为童雅珂擦汗。
他那么体贴,顾子睿心里倒也放心,只是从他一进屋站到他背后那一刻起,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不太熟悉的香水味。毒药,一般都是风情万种的女人的挚爱,童雅珂至多就用用不太昂贵的CK或是Burberry,所以他心里暗暗地觉得今晚顾子期有去见别的女人,至于去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沾了一身的香味,他不敢往深里想。
“子睿,谢谢你带雅珂回来。”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别有用心,总之顾子期算是正式地给他道过谢了。
闻言,顾子睿低低地一笑,颔首,转身出了房门。只是转身的那一瞬间,心里犹如山顶巨石倾泻而至,疼得他一发不可收拾。顾子期你够狠的啊,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我搞清楚了我和她的关系。
其实子期有多狠,他只猜到了万分之一。
第二天下午童雅珂一觉醒来已是临近晚饭时间,这一觉可睡得真沉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在顾子睿的房里,拍拍脑门儿慢慢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她努力支撑起身体爬起来,脑袋还有些许阵痛,本想什么都不管倒下去接着睡,可这时顾子期进来了。
“怎么,还想接着睡呀?”他拉过凳子在床边坐下,温柔地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已经完全退烧了。”
“昨晚我烧得很严重么?”童雅珂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两只手掌垫在侧脸下,睁着大眼睛一副睡美人状。
顾子期笑着点点头,“那可不是吗,等回还得找医生来瞧瞧,一个不小心烧成弱智怎么办!”
“去你的。”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顾子睿的白衬衫,心里有些小温暖。她这个温暖的表情可被顾子期看到了,脸上的表情不那么自在了。不过两人出奇的默契,只字不提顾子睿。
起身,慢吞吞走过去从她的行李箱里拿了几件衣服给她扔在床上,那表情显然是在暗示她赶紧把衣服换了。童雅珂偷偷叹了一口气,心想,换吧换吧,反正也都温存了一天一夜了。
她抬头望他,用眼神告诉他,本小姐要换衣服了,您可以先出去。可是顾子期像是装了不懂似的,似笑非笑地杵在那儿目不转睛盯着她,让她浑身发麻。
“你是不是得先回避一下?”良久,她终于红着脸开了口,瞟了瞟一脸坏笑的男人,心里愤愤的。
“雅珂,我有什么好回避的?”他突然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我是你的未婚夫,咱们俩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说我干嘛要回避呀?再说了,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看过。”说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堵,哪有看过,唯一一次脱得差不多的时候她都是背对着他的。
童雅珂看了看他,知道他在闹情绪,这事儿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妥协。趁着脑袋还有些不清醒,心一横三两下脱下了外面的衬衫只剩内衣,然后迅速地换上了顾子期递给她的干净衣物。
她刚下床还没站稳,顾子期就把她拥挤了怀里,她的脑子一片晕眩,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被他封住了唇,接着便是肆意掠夺。
“雅珂,要不先搬去别墅,等你妈妈想通了再回去见她。反正咱们结了婚也得搬过去。”顾子期循循善诱,一边吻她的额头一边轻抚着她纤细的后背。
童雅珂叹了口气,想了想,现在她好像只能这样了,除此之外再无去处。一觉醒来的时候,有想过自己出去找房子,可是婚期在即,那样做到让子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罢了,搬过去就搬过去呗,反正那也是迟早的事。
见童雅珂终于点了头,顾子期有些欣喜若狂,抱起了她的身子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直到她脑袋实在晕得受不了叫停了,他才停下来。
顾子期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应该好好在家休养一段日子。于是,我们的童雅珂小姐又成了无所事事的自由人士。
闲来无聊的时候,她就抱着杂志开着车去杜淳的咖啡馆跟他唠嗑,几天下来两人倒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有种相知相惜的感觉。
“童姐,你订婚了?”见她右手食指上那只华丽名贵的戒指,杜淳忍不住问到,同时,心里不无失落。老实说,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童雅珂。
童雅珂笑了笑,轻轻点头,脸上尽是无奈,惆怅。
这不是一个快要结婚女人该有的表情。他看穿了她,知道她对于此桩婚姻也许并不是那么向往。
“你爱你的未婚夫么?”这时的杜淳,完全不知道那日来找他的那个娇贵冷清的贵公子便是面前这个女人即将要结婚的对象。
“什么叫做,‘爱’?杜淳你告诉我。”这一刻,她无比地混乱,完全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情。倘若真的穿上白纱,挽着顾子期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她会幸福么?
“童姐,别告诉我,你跟你未婚夫的婚约,是被逼无奈?”从她的眼神,她的语气,以及怅然若失的神态,足以让他断定她的心意。
被逼无奈?有么,有人逼过她么?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矛盾都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若是她有勇敢那么一点点,若是她能壮着胆子大声告诉顾子期“我不爱你,我不想跟你结婚”,或许现在的她早就逃得远远的,不再看到他们两兄弟,不再那么痛苦而挣扎。可是,她是童雅珂,她总是那么容易心软,总是那么见不得别人为她心碎的模样。当子期在她面前,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句甜蜜的情话,一个温柔的眼神,足以让她狠不下心来开口说要离开。于是,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由她一个人承担。
她姿态优雅地轻啜了一口杜淳为她特调的花式咖啡,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淡淡地说着,“其实,从来都没有人逼过我,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我自己的懦弱和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