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看着我，“夫人打算怎么做？”
我苦笑，“走一步算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我转身对她俩说，“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和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生闷气！”吩咐碧云去休息，不在话下。
王爷当天和皇上在御书房对弈，晚上没有回来。彩鸢那边传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据丫鬟们说，她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又哭又叫。只可惜王爷不在，只能白白自己演了一场戏罢了。我像是在听人家讲故事，望着自己的手指甲，半天没有做声。
估摸着府里的事情应该忙的差不多了，我对碧云说，“去把刘成叫来！我有话问他！”
碧云说着便出去了！锦瑟望着我，“姑娘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我看了她一眼，“静观其变吧！”我咬了咬嘴唇，“锦瑟，你可知道哪位是为彩鸢诊治的大夫？”
锦瑟摇头，继而说，“不过奴婢可以去打听，一定能打听的出的。”
我点头，“若是打听出来，就找个时间让我见见他吧。”我冷笑，“府里的丫鬟怀了小世子，我这个做主母的要是不闻不问，也太不像话了不是？”
“奴婢觉得彩鸢姑娘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让您打探到风声的，怀孕这种事情都瞒着您，不是吗？”
“她若真想瞒我，今天就不会来这么一出了！”我展开手中的帕子，“放心吧，我还不至于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毕竟这个孩子是王爷的骨血，是无辜的。”
锦瑟点点头。听见门外刘成请安的声音，我忙道“快请”。
刘成依然规矩的在廊下请着安，不过这次我没有去扶他，只静静吃我的茶，慢悠悠看着手中的书，恍若未闻。刘成见我没有反应，也不能起身，只能乖乖跪在地上。
“奴才给王妃请安。”
听得他说了好几回了。我才慢慢放下书，装作刚看到的样子，朗声说，“哎呦，刘管家，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
刘成低头谢了恩，忙站起来说，“不知王妃叫刘成来，所为何事？”
我笑着说，“看来这段日子忙年，刘管家都忙晕了！恐怕连我这优昙居都没怎么来过了是吗？”
“不敢！”刘成的膝盖还真是软，说着就又跪下来。
我站起来，要锦瑟扶起他，笑盈盈地说，“您这是干什么呀！我不过随便说说。”心下想着，昨天的事情府里上上下下闹得沸沸扬扬，那些丫鬟奴才们加油添醋的不知道说了多少回，刘成又岂能不知为了什么？只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他倒是油滑得很，对我表示恭敬，对彩鸢又极尽巴结之能事，到时候无论彩鸢能否生下世子当上侧妃，都不会少了他一份好处。我心里不由冷笑，既然他要装糊涂，那就装吧，“你看，我这丫头碧云没事儿还就爱研究些食谱菜色什么的，没少麻烦你，今儿个偏偏捧上我嘴馋了，想要做些什么，不巧呢！……”我顿了顿，“所以只能麻烦你刘管家了！”
我说的声音很轻，估计对刘成来说如雷贯耳，忙道，“为王妃效劳是刘成的福分！”
我轻笑，“那我可就谢谢了！”
看着他逃也似的出去，碧云说，“没想到刘管家变得这么快！枉我们还送给他那斗篷！”
“飞鸟栖良木，人之常情罢了，”我看了一眼碧云，“估计一会儿，那些缺的东西都就过来了。”
锦瑟笑着说，“夫人不点破他，是否想要告诉他您依然信赖他？”
我点头，“毕竟我在这王府势单力孤，不易树敌过多。再说以刘成的聪明狡猾，必定洞若观火，不会那么轻易追随一个主子的。谁占优势，他就会对谁好。再说……他还有有用的地方。”
锦瑟点点头。
当天快晌午的时候，慕容漓才回到王府。不一会儿就听得彩鸢寻死觅活的消息。我顿时觉得好笑，一边绣着我的花儿，一边听着那边的动静。心爱的女人受了气，慕容漓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吧。到时候我该说什么呢？
我绣了半天的花儿，也不见慕容漓的影子，放下针的时候不由会想，怎么？这么轻易就允许我过关了？还是根本就不想进我的优昙居，所以才听之任之？也罢！反正这口恶气是出了，若是他不管不问，装聋作哑，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锦瑟取了我的琴，觉得心里畅快，便弹了一首《阳春白雪》，听着有几分空洞的声音，心也静了下来。和他和了一段时间的曲子，每每弹琴，都会想起他笛子的声音。弹着弹着，突然觉得无味起来，信手拨来，声音杂乱无章。我站起来，窗外月色正浓，便披了斗篷，兀自让院子里坐下来。星光璀璨，闪烁的星光似在招手，小时候母亲说过，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人的魂魄，那么母亲，现在你在看着我吗？
“怎么，自己一个人呆着？”听见慕容漓浑厚的声音，我站起来行礼，望着他的眼睛，想要寻找我的答案。
“怎么这样看着我？”慕容漓笑了，他竟然笑了。“看惯了你看到我就哭，看着你现在的眼神还真有几分不习惯。”
我低了头，“王爷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说完轻笑，“如果是兴师问罪的，那我认了就是，随王爷怎么处罚！”
“处罚？”慕容漓玩味着我的话，“暂时本王还没想好。不过……现在走到你的院子了，是不是也该给本王沏上一壶茶了？”
我走进屋子，碧云和锦瑟见他来，都有几分紧张。我命他们烧水来。自己取了茶叶，亲自烫了盏，沏了茶，端好放在他跟前。
“龙井？”他品了一口，“好茶。”
我轻笑，“想来这样的茶叶王爷有许多，这是去年的茶了，味道已经淡了很多。”
“哦，”他放下杯子，“不过味道确实香醇，足见你保存的好。”
我放下茶壶，静静坐在旁边，“那么王爷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我还是有几分惴惴的，特别是他现在这个时候来，总让人不舒服。
“这是要下逐客令吗？”他品着茶，没有看我，自顾自斟上一杯，还真让人不好捉摸。
“不敢！”我站起来，走到我的琴前，却想不出该弹些什么。
“前些日子都是听着你的琴睡的，觉得惬意的很。虽然忧伤的居多，但音韵中确有几分空灵超俗的质感，让人难忘。”
“王爷谬赞。”我低着头，不去看他。不论多么美妙的琴声，没有观众，也只能是对着空气，弹得是自己的心事罢了，能做人的解语花，这琴也算没有白来人世一遭。
“怎么，不想为我弹上一曲？”
我怔怔地望着他，脑袋里有几分空白，这应该是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吧，只是，弹什么呢？他笑意盈盈，我却觉得心里酸的很。手指仿佛不再听从我的使唤，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谈了些什么，静下心来听，才发觉无意间弹奏的竟然是每晚慕容漓吹的曲子。
我不敢看他，只停了下来。慕容漓的脸色变了，我说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凝固，让人有几分窒息。
“王爷，茶喝了，琴也弹了，现在您……也该回去了吧。”
“好啊！”慕容漓站在我身边，“既然你那么想让本王回去，那本王爷就回去了。”
我屈身行礼，看他出去，才让锦瑟关了门，卸妆躺在床上，脑袋里胡思乱想了许多，怎么也睡不着。慕容漓今天很奇怪，说的话很奇怪，做的事情更奇怪，怎么想他也不是那种会跑到我房间里的人。想起之前受到的屈辱，我的心迅速凉了下来，忙把这些无聊的念头赶出脑袋，到三更才昏昏沉沉的睡着，等到起床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昏昏沉沉的醒来，觉得脑袋有些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