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就一眼。”白葵急急的往村子里赶,却总控制不住想要回头望一眼,即使这钟声已经响了三遍。白族敲钟用来召集族人开会,钟声响的次数代表事情的紧急,三声已经算是很急的事情了,大多是由族里长老们主持。
然而那一片黄色依旧映在白葵的眼睛里,她是多么舍不得啊!黄色的花瓣用力的伸展着,中间的籽粒尚青,带着一点青涩的意味,一排排,一簇簇,在这绿色的森林里亮丽极了,像点缀的闪粉,让整个森林都闪闪发光。
突然一个黑影晃过,连带着一排的向日葵都晃了几下,那黑影就消失在了树后,白葵看的到,那是一个男生,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浑身找不出一点别的颜色来,那一头银白的头发却是扎眼的很,与这向日葵的亮眼程度不相上下。
白葵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人了。
森林里的这片向日葵属于禁地,是白族和幽家的分界线,平时不会有人来到这里,甚至不知道这幽暗的森林里还有这么一片活泼的花海。
白葵七岁时为了放生一只小鸟才来到这里,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向日葵,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不过那时的他,是白衬衫,黑裤子,还有让人羡慕的黑色发丝,纯净的像奶油一般,白葵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形容词,至于为什么现在变化那么大白葵还能认出他来,没有原因,许是直觉吧!也可能是因为这十年来就没有其他人来到这儿吧。
对,不只是七岁那次初见,这十年中,白葵喜欢来这儿,高兴时来,伤心时来,空闲的时候也来,她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没错,是黑色,只有初见的那一天是白色。
他总是在她离开的时候站在树后,一动不动,白葵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会突然闪到树后,把自己遮挡起来,白葵也很奇怪,毕竟他们并不认识。白族人向来不和幽家人往来。
至于白葵怎么知道他是幽家人,白葵好动,从小就四邻八街的跑,整个族里的人没有混的不熟的,爱去白灰家蹭饭,爱去二长老家看画……这是族里人尽皆知的事,可这男生,白葵确实是不认识,当然这只是猜测,确定他的身份还是有一次在森林里看见他用蛊术治好了疼的打滚的松鼠,蛊书在白族是禁书,白葵也是在去大长老家下棋玩的时候偶然看得一眼,说实话,白葵觉得挺有趣,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白葵向往常一样,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才努力的让自己转身,向村子里奔去。
幽森望着那极为纠结的步伐,像是不舍,却又分明很急,不由得失笑。直到那抹灿黄色的身影消失在森林的边缘,消失在他永远不能踏足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往森林的深处。
“灰白~灰白~”白葵急急的跑到村口,大老远就看见在瞭望塔当值的白灰,叫了他两声。
白灰比白葵大两个月,却从小一直被白葵要挟着喊她姐姐,白灰可以说是白葵见过最老实的人了,唯唯诺诺的感觉,也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唯一能与他说上话的,除了他的家人,也就剩白葵、白天天和白野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了。
白葵从不叫他白灰,从她会说话开始,“你的名字像是我家的墙,一点也不好听,叫灰白多好,是一种很好看的颜色哦!”白葵喜欢灰灰的,白白的,在别人眼里死气沉沉的颜色,白灰的婆婆说她“怎么就喜欢这幽家的东西?”
白葵很疑惑,幽家人就只能喜欢这种暗暗的颜色吗?他们肯定也有人喜欢大红色吧!不过她真的是从没有在“那人”身上看见除白黑之外的其他颜色。
“白葵,你跑哪里去了?长老们就等你一个呢!”白灰看见白葵远远的跑来,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族里开会向来是没有小孩子的事的,但奇怪的是每次族会大长老都会叫上白葵,白灰想不通但是他想白葵那么漂亮,和长老们关系又好,人又聪明,肯定是能帮上忙的。
因为族会比较私密,这种事情白灰他们从来不问,白葵也不主动说。所以白灰不知道的是,白葵也就是在会堂里坐在角落,偶尔迎接一下族人们打量的目光,忙没帮上,倒是攒了不少瞌睡。这种事情,白葵自然不会拿出来张扬,毕竟族会的权威放在那儿,若是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多少会留下口角。却不知道,在白灰心中早就成了一个掌握族中无数秘密的大人物了!
白葵向白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怎么回事?”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唉,迟早的事啊!”
白葵走到会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但所有声音都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仿佛刚才的杂声都是错觉。她放慢了脚步,轻轻走进会堂,刚准备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就听见母亲带着怒气声音。
“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