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九年。
“景家有女,其名琴瑶。
美则美矣,无所长。”
茶楼里喧闹,有叫卖花生瓜子的,有推销洋火画片儿的,说书的台子被茶客们围在中间儿。
社会底层的人总是爱听些豪门世家的事情,而且是越不堪入耳的事越好。听过之后也好同别人添油加醋转述这些秘辛,诸如“别看谁谁谁有钱,他儿子说不定就是他媳妇和他哥的。”一类的话,引得旁人瞠目结舌才好,好像这般自己就高旁人一等一样。
说书人清清嗓子,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又继续说道。
“要说这景家啊,可就得说说那位东北的聂大帅了。话说早年时,这位聂大帅还是绿林里的响马,当时的清政府打也打不过他,就准备招安,但是当时没人敢去,就只好派了景禄安——也就是景家太爷,去招安了。”
“这景家太爷啊,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让这聂大帅乐乐呵呵的归顺了清政府,景家和聂家也就结了缘。”
“再说,这景家都是痴情种。景家老太爷的夫人几十年前就没了,就留下了景元和这一个独苗儿,到死也没续娶;景元和倒是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这景琴瑶啊,就是景家大小姐。”
“据说这景家大小姐生的极为美艳,穿的用的也都是顶尖儿上的东西,奢侈的很。”
“昨个儿,景元和四十岁生辰,聂大帅日理万机的,送礼物来就很给他景家长脸了,可万万没想到啊,聂大帅不仅送了一堆的礼物,还是让聂少平聂公子亲自送来的。”
话完,还加上一句,“而且这聂公子还留在景家了。”
说书人故作神秘的一笑,茶楼里的人们也跟着笑。有人起哄,“这聂公子不是娶了陶家小姐吗?这是要把景家小姐也纳了啊!”
说书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谁不知道聂公子不是很得意那陶家小姐,平日里“大姐大姐”的唤着她;景家小姐同聂公子年岁相仿,又是绝色,日后这两位小姐谁能做大还不一定呢。”
景琴瑶轻轻地掀开帘子,瞅了那说书人一眼,微微笑着,“我还以为能编出这样玄妙故事来的人,肯定长得就与常人不同。这样一看,也就是平常人的样子。”
聂少平摘下墨镜,悄声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人就出去了。
茶楼老板在一旁站着,一直打哆嗦。天知道这景家大小姐会和聂公子来他这小地方,还正好赶上这不知死活的说书的说这些有的没的。
景琴瑶还是笑着,“不过,老板,我看这说书的先生还是比较有趣的,您觉得呢?”
老板不敢抬头看,连连点头。
聂少平两手交叉,两个大拇指不停的旋转,“我一向对自家妹子有求必应,她这头一回说人有趣,我就把人给带走了,老板不介意吧。”
老板见两人并没有归罪自己,那里能介意一个说书的的死活,连忙道,“不敢不敢。”
等老板出去,景琴瑶伸手揪住聂少平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嗯?谁是你自家妹子?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聂少平连连叫疼,“好姐姐,快松开。”
景琴瑶哼了一声松开手,接着喝茶。
聂少平揉着自己的耳朵,看着眼前这跋扈的女子,实在是无法理解外界那些他与她的那些“不可不说”的秘密的传言。
景琴瑶仗着比自己大3天,从小就欺压着自己叫她姐姐。偏偏她又比他和少祥姐更讨父亲喜欢,每每他不肯叫景琴瑶姐姐时,父亲就踢他一脚,“妈了个巴子的,一点儿礼貌也不懂,快叫人。”
……
童年的阴影导致聂少平实在是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所以对于娶家里那位“大姐”,当年他也是百般不情愿。
哪怕眼前的女子,鹅蛋脸上完美的没有一点点瑕疵,身材前凸后翘无可挑剔,他还是觉得说不定下一秒她就能把手机的热茶“一不小心”的泼到他脸上。对于景琴瑶,他当真是没有半点心动,或者说,她把他少年时期对美女的向往抹杀的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