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溶洞中早早建立了一处小型的实验基地,掌控者便是巴士公司,这个看起来寻常的名字基本上已经掌控了周围大多数城市。
特别在安城这个地方算是一手遮天了,那位曾经的副议长便被关押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这一点着实震慑了大部分人。
通过一架吊桥便进入了真正的监狱内部,里面的看守更加的森严,女郎身后也换了两个看守。不过这两位似乎对她完全没有感觉,只是面无表情的跟在他的身后,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如同两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到了内部便明亮了许多,甚至还有几辆方便进出的电车,上了其中一辆黄颜色编号210的车子,通过轨道进入了监狱内部。其中经历了数座关卡才到了一处森严的囚室,里面的摆设倒是挺奢华的,对于这位监狱要照顾许多。
毛绒的地毯铺满了房间,一面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几个装饰品,紧邻的一张书桌后坐着一个面容严肃的老人,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
进房间后看守便转身离开了这里,给了两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不过离开是面无表情的提醒女郎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言司第一时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头向女郎示意,放下了手中的那本黑色表皮的厚重书籍。
这时候才能注意到他原来只有一只手臂,而他也早已习惯自己身体的残缺,虽然陷入如此恶劣的境地,但可以看出他的眼神依然清透明亮,让人不由间心生敬畏。
令人诧异的是女郎也没有说话,反而有些紧张局促的站在门口。
“怎么?就连你也感到害怕吗?”老人温和的问道。
房间中央有一座岩石雕像,看模样是新雕刻出来的,表面虽然还有不少粗糙的地方,但整体上能见雕刻者的功底,那是一棵古怪模样的树形植物。包裹在表面的岩石藤蔓雕刻得栩栩如生,要不是底部还有些不圆满的地方,很容易欺骗他人的感官。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雕刻它,虽然已经好多年没有上手,但功底还是剩了一些的。”言司笑了笑,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我已经好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消息了,虽然通过某些在巴士公司的特权让你能够进来这里,但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女郎低下头依偎在老人胸口,犹豫了好久才咬牙说道,“我们在议会明面上已经没有话语权了,你留下来的渠道都被他们拔除干净。”
老人伸手抚摸着她柔滑的秀发,低声安慰。然而他的眼神却投向了房间中央的雕像,像是在思虑着什么。
情况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吗?
在安城花了快一辈子的心血,没曾想到了这个年纪却跌落到如此地步,只是一夜之前全线崩盘。
“非人”计划在安城落户这些年,作为在议会的代表,他着实风光了许久。
甚至这座城市已经快要容不下他的野心,只要再给他半年,哪怕是三个月的时间,他都能将自己的基本盘转移到更高的层次。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轻轻松松的拿下,如一个小丑般被关押在深不见底的地下监狱。
其实对于现在的情况他还是有过预见,早在更早之前便留下了后手,能让那个庞然大物付出伤筋动骨的代价。
可是,哪怕是现在他都依然觉得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留下的所谓渠道其实对于人家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笑话而已。
只有在老人身边,女郎才能放下自己的高傲,回到过去幼时的模样,像一个委屈的小女孩失声流泪。除了彼此之间整个安城都没有人知道,她身上流着的是老人的血,哪怕被大众误会都没想过做出解释。
她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到自己,在权利斗争中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人性的恶永远是难以预估的。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看守重新打开了大门,对于女郎有些凌乱的妆容不以为意,直接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囚室外灯光明亮通透,还能看到头顶原本的溶洞石柱,隐约能够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统一的白色研究服,研究基地紧靠着囚室,事实上许多囚犯都是基地的研究试验品,这也是为什么监狱会修建在这个地方。
周围寂静了下来,苏生感受到了少许的不安,所幸是他的视力似乎并不是永久的失去,而是因为之前公园里受到的损害导致暂时现象。
这一点他并不能完全确定,但不知道为何隐隐有了这样的预感。甚至能够模糊的预感到很快便会出现极大的危险,那种时隐时现的恐惧感几乎攥住了他的心头。
他要离开这里,必须要离开这里。
低垂着头,苏生咬紧牙关,几乎要咬出血来。门外传来一辆推车的声音,随之还有零散的脚步声,铁门下面出现了一个托盘,里面盛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面包外加一杯清水。
尽管失去了视觉,然而其他感官也随之灵敏了许多,等囚室外的推车离开后,苏生慢慢摸索着走了过去,没有犹豫直接端起面包和清水食用起来。
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些人还不至于想着在食物里面添料,真要做什么直接强行动手便可以了。
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眼前的景象已经到了理解范围之外。
他似乎已经和过去的生活画上了句号,虽然陷入眼下的困境,但还是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手中金属的餐盘似乎能够随时捏成一团破烂,轻飘飘的不受力,手臂的肌肉中蕴含了过去难以想象的力量。
吃完东西之后,苏生慢慢在囚室中摸索,几乎将所有的角落都了解了一遍,然而除了一面铁门之外没有其他的缝隙。
当然不排除头顶无法接触到的地方有缝隙的存在,因为隐约能够感知到空气的流动,有可能是专门建造的通风口。
囚室中的干草堆积在角落里作为一处简陋的床位,躺在上面还算是舒适。
苏生压下心中的恐慌,强迫自己休息保存体力,眼下视力还未恢复,花再多的精力也是徒劳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隐约再次听到声音,同样是那个女郎高跟鞋的脚步声,不过其身后不再有警卫跟随,似乎通过了某种手段打发掉了。
而此时苏生的视力已经恢复了一点,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光影。
当女郎路过的时候不知为何将视线移向了囚室里的苏生,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什么,又或者想到自己可能也会落到如此的田地。
苏生现在的模样显然很是狼狈,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到处都是漏洞。谈不上怜悯,女郎深呼了一口气离开,目光放在了远处的甬道里。
其中安置了两名武装齐全的警卫,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但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当女郎路过的时候,苏生顿时心中一跳,之前那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再次出现,甚至更加的强烈起来。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位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子在那里等候,与旁边两个警卫不同的是,他显得更加从容,拥有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的自信。
两人简单寒暄了一下,虽然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但彼此还是敬而远之。要不是如今副议长身陷囹圄,可能两人之间都不会发生什么交流。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男子看似随意的问道,在眼前的实验门前输入密码,淡蓝色的光屏上数字流转,显得科技感十足。
“还不确定,可能会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生活,又或许继续留在安城。”女郎面无表情的回应。
“哦。”男子没有多问,密码输入完成后实验门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大厅,简单的布置了一些装饰,看起来有些荒凉。
地面上还能清晰的看到一些器械搬运的痕迹,角落里年久堆积的灰尘格外的显眼。
眼前这一幕出现在女郎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发生了某些未知的意外,回头一看果然那两个警卫也随之跟了进来,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你们早就预谋好了还是刚刚下的决定,竟然打算连整个实验室都搬离了这里。”女郎叹了一口气。
“某些事情不是我能做决定的,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明白,红女郎.....又或者林西,其实我更喜欢你真正的名字。”男子眼神复杂,不过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让警卫将女郎控制了起来。
“我想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子?”林西苦笑道。
“你放心,在相识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我不会太过为难你,只要这几天你不要闹出什么事情就可以了,副议长那边会由我来负责,安城那些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男子肃然道。
“父亲他已经连我都不愿意相信了吗?”林西喃喃道,任由两个警卫带着她回到之前的走廊。
男子站在原地,目光不由投到了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似乎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女孩,抿着嘴显得很倔强。
哪怕初来孤儿院也强撑着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懦弱。而她不知道的是,一旁一直有个男孩在注视着她,看着她慢慢长大,被人接走抚养,哪怕早已忘却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