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还是张老太太家的孩子厉害,都到北京去混了。”
“你家娃也不错啊,已经在省城里买了房子了吧,媳妇也是大城市里的人。”
“唉,哪里好了,你是看着我家孩子长大的,他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能讨着老婆就是享够福气了还管他城里乡下的。”
当院子里的树的树冠基本能盖住它的影子时,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也不能这么说,他也是在大公司上班的人,你看村子里和他同一辈的几个人,有几个混的好的,也就你们家的和张家的娃。”
“我这孩子也就靠着他那张嘴,没什么。”
“那也是本事不是,还这么孝顺,昨天不是下来看你了嘛。”
“话是这么说,但想着我就来气,好好的一个暑假,不陪着我们家宝儿,要去工作出差,还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大老远的把孩子送到乡下来。”
“现在忙一忙,还不是为了将来好一点嘛。”
“将来?像我们老头子,忙了一辈子,到头来才活这么几个岁数。钱什么的反正我是看得淡。”
“是是是,你这不养老了来了吗?”
“那可不,我现在,种个一亩三分地,养几只鸡啊鸭啊什么的,有条土狗看家护院,在乡下过的自在得很。”
“那是你,我们可没这等福气啰!”
“谁说的,夏娃子还是很不错的,让你享清福我看没问题。”
“但愿吧。”
“我这到了,就先走了,你慢慢去。”
“好嘞,找时间把宝儿带到我家里来玩啊!”
“一定一定。”
两个年纪相仿的妇女在一番看似偶遇的攀谈后相互道别,但其实,两位奶奶已经在院子外面站着好一会儿了。(至于原因,本作者依旧没有亲身体会)
“宝儿!”
“嗯。”
“”宝儿!
“我在,什么事奶奶。”宝儿连忙跑过去。
“上午有没有乖乖的在家里呆着啊。”
“有。”
“那就好,你看,奶奶给买了这么多东西,待会做好吃的给我们宝儿吃。”
“嗯,好。”
整个上午宝儿还是相当无聊的,早上八点不到就被叫起来,除了一条狗和一个电视机,在乡下似乎就没有什么能玩的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做作业,这种事情大伙儿都明白,作业这种东西在收假的三天前都是不存在的)
……
待奶奶去厨房里好一会儿了,宝儿也小心翼翼的向厨房摸去。
厨房里,和宝儿印象中的的倒是差不多,灶还是那种烧柴的土灶,顶上两个大洞,是用来放锅的,侧面是两个小一点的,但也有大号作业本大小的开口,是用来放柴烧的。
“哟,宝儿来灶台干什么,去堂屋里玩,这里做饭烟子大。”奶奶向那个黑乎乎的洞里塞了一块木头,双手迅速在围裙上来回擦了一下。
“没什么,我过来看看。”
“不就是做饭吗,没什么好看的。”这时奶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在一边墙角的的背篓里摸出一个比拳头稍大的红薯,“你看着啊。”
只见奶奶把红薯翻看了一下,就扔进了土灶里,然后用烧火钳倒腾了几下,笑呵呵的对宝儿说:“给你弄个没吃过的,你先过去,待会儿叫你。”
“不就是烤红薯吗?我吃过的啊。”
“那可不一样,这可是灶里面烤出来的,和烤炉里面烤出来的还是有区别,你吃了就知道了。”
“哪里不一样了?”带着疑问,宝儿退了厨房。
时值正午,天气已经相当炎热了,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想不出来为什么奶奶要给他吃烤红薯。
轻轻捏着这个表面上沾满银灰色和炭黑色灶灰的红薯,溢出的热气似乎融化了空间,连空气都搅起了肉眼可见的波纹。
“好烫。“
“但是好香啊!”
剥开外面那一层略带糊黑皮,掰下一点尝了尝,有点甜但并不腻,在如此闷热的天气下,甚至觉得有一丝丝的清爽,但除了比烤炉里面烤出来的有更明显的烘烤的口味,宝儿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区别。
“怎么样?比城里烤炉里烤出来的好吃吧。”奶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问。
“还好吧,也差不多。”
“你不知道,你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一大早就跑出去,晚上偷偷摸摸的都要找个地瓜红薯来埋在灶里,以前山上有好多,那些小娃子每天都去山上找,现在都去城里了,你看你爸现在什么时候去买过城里的烤红薯了。”奶奶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温柔和骄傲感。
“好像是没有买过。”宝儿仔细想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那那。”口中含着一坨滚烫的红薯,让宝儿发音有些含糊。
“啥?”
“咕~”宝儿吞下红薯,“奶奶,在这里好无聊啊!”
“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在乡底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奶奶思索片刻,“下午去找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吧,在乡下玩就得往山里跑。”
“我又不认识他们。”
“玩着玩着不就熟了?都是小孩子家家的,混熟很快的。”
“嗯——总觉得很麻烦。”
“小孩子就得多交流,像你爸就是经常找人,而且他们都不是坏孩子,你一定能很快融进去的。”
“好吧。”
……
“汪~汪汪~”
饭至中旬,院子里的斑骑发出了几声鸣吠,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陌生人来访。
“怎么了?”
“说什么来着,估计就是挨着的几家人家里的娃。”看奶奶的样子,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一会儿,门口探出来几个头,看样子也不过十岁左右。
“陶婆婆。”几个人相继对奶奶打过招呼后,目光都看向了宝儿。
“我就知道是你们几个小家伙。”奶奶笑着对几个人说,“这个是孙子宝儿,昨天才从城里下来,待会儿你们就带他去山里玩玩。”
“好的陶婆婆。”说话的,是一个和宝儿一般大的丫头,一边说眼睛还滴溜溜在宝儿身上转着见到宝儿也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宝儿吃快点,别让人家等着。”奶奶还相当热情的招呼着几个人进来,“来进来坐,婆婆给你们拿糖。”
来的一共有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因为是夏天的关系,几人都穿的相当地简单,一件T恤,一条短裤,一双凉拖,就是标准配置,只有一个女生穿着稍短一点的鹅黄色裙子,就是之前对着宝儿笑的那个丫头。
有人来找,宝儿也不好再磨蹭了,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跳下板凳,就在几个孩子们的招呼下准备出去玩了。
“唉,等等。”这时,奶奶把孩子们招呼着,“把这几个糖带上。”
“谢谢陶婆婆。”
“谢谢奶奶。”
“谢什么啊,都是自家人,玩的时候小心点啊。”
“陶婆婆再见。”
“注意安全。”
“知道了。”
说着,六个小家伙就跑了出去。
“汪,汪汪~”斑骑看上去相当开心,也跟着他们跑了。
看着他(她,它)们远去背影,奶奶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了起来:“哎呀,年轻就是好啊,想我像他们这么玩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吧。”
在门口稍作停顿,奶奶转过身,走到桌前,开始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