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想什么来着？
念头消失的太快，当他想抓住的时候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他正要努力思索翻找，江海诚从厨房喊道：“老大，你在外面干嘛，我已经摆好饭了。”
“哦，马上就来，”肚子正饿的厉害，念头又太隐晦，陈冬阳闻言索性放弃了。
还是吃饭要紧。
他走进厨房，江海诚正在折叠被掏空的大塑料袋，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东西，三包薯条，一盒草莓，一把香蕉袋，一袋牛肉干，一包辣条，一盒干果，两瓶橙汁，还有两盒看起来卖相不错的外卖。
居然买了这么多东西，陈冬阳嘀咕着，模仿前身与江海诚相处时的行为习惯，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坐下来，揭开一份外卖，喷香的土豆牛腩香气升腾，随之而来的，还有油焖大虾和清炒油菜的香气。
咕噜，口水瞬间溢满了口腔。
江海诚对自己老大不打招呼的行为习以为常，折好塑料袋放到一边，坐到陈冬阳对面笑嘻嘻道，“不错吧老大，都是你爱吃的。”
“谢……嗯。”陈冬阳差点随口说出一声谢谢，还好及时反映过来，只是颇为高冷的应了一声，点点头。
不过江海诚并不认识前身的父母，所以他也不是特别小心翼翼。
“那老大你多吃点，你不知道我这几天简直担心死了……”江海诚一边打开饭盒，一边絮絮叨叨。
其实真要论的话，江海诚在世陈冬阳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接触到的一个人，那个鬼电话在他第一次清醒的时候来来回回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天知道江海诚一直打了多少次，烦到陈冬阳差点将电话砸了。
当然最后他还是接了电话，告诉江海诚自己很忙，这几天不要打扰他，这才有了安静喝酒灌醉自己的良好环境。
不过这位小老弟对前身真心诚意，他记得听到江海诚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大，你没事吧？
很急迫、很强烈、很关心，陈冬阳由此对他的印象极好。
“来，老大，喝口水！”说着说着，江海诚放下筷子，替陈冬阳打开了一瓶橙汁。
“……”谢谢！陈冬阳有些无奈地按照前身的行为习惯，很理所当然的接过水，只能在心里感谢一声。
他不太喜欢这样，但就算要改变，也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陈冬阳抿了一口橙子，决定给这位小老弟透露一个好消息，“我的新电影已经在准备了，梁镇伟参与制片，下午他会过来商量一下剧本，你见见他。”
这是前身的句式，基本上就是在让江海诚继续做他的摄影师。
“啊？！”江海诚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冒光的眼睛瞪得滚圆，“真的吗？”
这对江海诚本身真的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作为一个刚毕业的新手，他也只有在陈冬阳这里才有机会做正职摄影师，在别的剧组连副摄影都摸不上，了不起就是个摄影助理。然而摄影助理有个鸟用，纯属打杂。
所以陈冬阳给他的机会很宝贵，不仅关乎收入多少，更是资历、积累和名气的全面提拔。
“真的，”陈冬阳模样很高冷的点点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跟前身混了四五年的江海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问惹了麻烦，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老大，我就是太激动了，不是在怀疑你。”
“没事，”陈冬阳摆出一副冷漠稍减的样子，摆摆手，吩咐道，“一会儿见到梁镇伟制片表现好点。”
“知道了老大，谢谢老大！”江海诚颇有些没心没肺的嬉笑道，对陈冬阳很感激：他固然是在抱金大腿，可付出之后有常有回报，这么给力的金大腿绝对值得一抱。
匆匆吃完午饭，在江海诚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两点，剃了头就可以扮演葡萄老祖的梁镇伟如约上门。
陈冬阳给两人彼此介绍一下，带着他们进到书房，自己先去了厨房沏茶。原本江海诚是想去的，毕竟这一直都是他的活计，但被陈冬阳阻止了，让他在书房陪梁镇伟多聊天。
这是陈冬阳在为江海诚铺路，他尽心尽力跟着前身混了四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前身的记忆里也一直有照顾他的想法，陈冬阳眼看自己拍完这部估计就没了下部，想多照顾也难，所以存了将他引荐给梁镇伟的心思，希望这位小老弟多条人脉。
只是这个想法有些一厢情愿，梁镇伟对此兴致不高。
在他看来一个新毕业的草根菜鸟而已，有什么值得重视的？为什么要好好认识你？他梁镇伟认识的摄影指导、摄影大师还少么？有钱谁请不来？
要不是看在陈冬阳的面子上，其他场合下梁镇伟根本懒得理他。
所以哪怕江海诚很热情，一直在努力和他攀谈，梁镇伟也只是表情淡淡，偶尔笑笑，看起来毫无异样，其实内心充满了疏远。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些烦，剧组里有个菜鸟导演就已经风险够大了，现在又塞进来一个菜鸟摄影，简直倒霉。
“不过我记得《追梦歌手》的摄影就是这个小菜鸟，技术似乎倒是还行，可堪一用。”
脑袋里默默审评了一番江海诚的技术，发现他似乎不特别拖后腿之后，梁镇伟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毕竟马上要合作一部影片，关系至少也要能看，不能坏了金主的大局。
一个成熟的制片人的自我修养，梁镇伟稍稍翘起下巴，就是这么骄傲。
烧水、沏茶，陈冬阳刻意拖了一会儿时间才端着茶水进来，只感觉两人气氛还行，他端起杯茶递给梁镇伟，“梁老师，你的茶。”
梁镇伟不待陈冬阳完全递过来，就连忙伸出手去接，嘴上连道：“呦呦，谢谢陈导，陈导真是太客气了。”
“麻烦梁老师专门跑一趟也是辛苦，”陈冬阳恭维一句，将托盘放在茶几上。
想顺手分给喜意满满的江海诚一杯，又顿觉不太符合前身人设，只好眼神示意他自己动手，坐到沙发里，笑道，“说起来还是梁老师面子大，我以为剧本的事怎么也要一两周呢，没想到梁老师半天就搞定了。”
梁镇伟正放下茶杯，闻言脸上堆笑，半真半假地恭维道：“这也是巧了，认识的几个编剧里有人正好有存货，我自己都没遇到过这么顺的情况，陈导，看起来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你啊。”
说着，他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稿件，递给陈冬阳，“这是剧本，你先瞧瞧，我一会儿再详细介绍。”
“好，那梁老师你先喝杯茶休息一下。”
陈冬阳接过稿件，纸张油墨都很新，应该是新打印的，不太厚的一叠稿件被曲别针分成了四份，而非之前电话里说的三个，看起来梁镇伟在电话之后又有收获。
他先随手翻了翻，将最厚的那个剧本交给了一旁目光灼灼的江海诚，然后先翻开最薄的那份。
最薄的这个只有5页纸——算上只有标题的封面，标题名字叫做《古宅惊魂》，故事大概是几个人去古宅探（zuo）险（si）的故事，虽然是简略之作，更像是几个点子的堆积，但可读性却意外的不错，陈冬阳原本只是想扫几眼，最后变成了通读下来。
第二薄的有8页纸，同样连封面，名字叫《午夜公交》，陈冬阳一见这个名字就感觉眼熟，再翻看里面，果然与曾经在网上看到的那个“灵异公交”的故事如出一辙，而且剧本看起来非常专业、非常完善，末页连剧本注册号都有。
剩下的那个体量一下子就上来了，15页，而且画风大变：《（中国版）生化危机》。
我去，感觉像是混进了奇怪的东西，陈冬阳吐槽一句，见到名字的那一刻就毙掉这个剧本，要不起，要不起，怎么看这也不是个省钱的项目。
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还是翻了翻，嗯~美丽女主角、水下实验室、感染体、异变怪大boss，虽然刻意做了变化，但写轮眼的痕迹依旧很明显。
陈冬阳放下这个剧本，发现江海诚已经看完了最厚的那个，他顺手拿了过来，一看名字就感觉不妙《笔-仙大战僵尸王》，呵呵，简直是绝了。
看起来不管是哪个世界，笔-仙小姐姐都很忙，不是在大战，就是在大战的路上，战贞子战伽椰子还战铁血战士，现在又要大战僵尸王，不知道小姐姐忙不忙的过来。
强忍着内心蠢蠢欲动的吐槽欲望，陈冬阳为了一窥编剧的脑洞翻开剧本，果不其然是个极其老(nao)套(can)的故事，而且有些过于恶俗，恶俗到他一目十行都有些看不下去。
放下剧本，他开始利用前身的经验，在心里草草估算制片成本，《（中国版）生化危机》不用提了，那就是个无底洞，没个几千万想都不要想，直接放弃。
《午夜公交》故事性最好，想来拍好了成功率也大，当然成本最高，在城市里单单拍行车戏就困难重重了，剧本里还要追车撞车，竟然还要爆炸，炸车炸路炸大桥……经费在燃烧啊！
如果让陈冬阳去看电影他倒是还感兴趣，可拍电影……还是算了，真穷，叫不起。
《古宅惊魂》倒不错，只要一个古宅就行，如果没有《笔-仙大战僵尸王》的话，陈冬阳肯定选它，但现在他更倾向于后者。
没错，陈冬阳就是最倾向《笔-仙大战僵尸王》。
《笔-仙大战僵尸王》的剧情牵强附会了点、人物混乱无脑了点、行动毫无逻辑了点、对白恶俗白烂了点，但妙就妙在剧本需要的场景极小，转场极少，整个故事主要发生在一个荒废的工厂里——这可比古宅好找多了。
如果再把特效打到五毛的话，制片成本真的可以很低。
成本低——有这个有点就够了，还要啥自行车，谁叫陈冬阳现在穷呢，穷得都要去贷款了。
什么故事性，什么成功率，那都是浮云，没钱，还想着拍什么好电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