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林诗悦看表哥表嫂闹矛盾,她一来和表嫂不熟,插不上嘴,二来也真不想管别人家的事。如果知道的太多,可能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她下了楼,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里,司机师傅不停地想和她聊天解闷,说着北京的天,聊着北京的工作、放假和生活。林诗悦就听着,有时候客气的附和几句,有时候则是联想到自身。
她和去年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同了呢。
不仅是结了婚,一个人的日子,变成了一个家庭的生活,两个家族的纠葛。过去,她每天所想的,无非是上班不要迟到,工作不要出错。下了班,一身轻松。和韩小薇逛街,路边吃碗麻辣烫,喝瓶冰啤酒,就能开心在路上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谈了恋爱,每天想的就是会有什么惊喜,对两个人的未来生活,有着满满的憧憬。
真到了那时候所梦想的未来,呵呵,没有惊喜,最近基本都是惊吓。她的生活,就想放在水里的葫芦瓢,压下了这头,翘起了那头。要么妈妈不开心,要么婆婆不乐意,一会儿为婚礼、礼金、嫁妆,一会儿掰扯婆家要怎么做才是看得起娘家。她学着做个好儿媳,两头都想安抚好。可她老公呢?不容否认,他借钱给顾魏,也是想做个好女婿。可是他的方法也草率直接了,脑筋也太简单了,哪有直接撒钱这么容易的事?
该给的钱,要给,光说不练是不行的。但是怎么给钱,这是门学问。说实话,林诗悦也不懂。但她至少知道自己不懂,至少知道应该学着该怎么做。给同样的人同样的钱,不同的说法和方法,得到的效果会截然不同。
林诗悦坐在车里,一边听着司机师傅唠唠叨叨,她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教育高铭。
车开了很久才到高铭下榻的酒店时,时间已经快过十二点了。幸好是从郊区往市区开,越开越有人气,否则林诗悦也是挺害怕的。
进了酒店,大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费了不少功夫才从总服务台那里知道高铭的住房号码,等她上楼的时候,房间里自然只有高铭一个人了。
“你怎么来了?”
先是周慧,再是林诗悦。高铭也糊涂了,自己难得出趟门,怎么那么多意外和惊喜。
“干什么?我不能来?”林诗悦特别严肃,一板一眼的说着。
高铭能看出来,林诗悦还在生气,她到这里来找他,绝对不是原谅了他,而是来看着他。
高铭先让林诗悦进了房,端茶倒水,默默地献殷勤。
林诗悦也不和他搭话,他泡了茶端过来,她就喝;他拿了拖鞋给她,她就换。林诗悦坐在沙发上,高铭都不敢跟她面对面坐。
大概战战兢兢了半小时,高铭终于等到了林诗悦开口说话。
“怎么,你是到这里来和人约会的吗?”
“啊?”
“是约会,还是来送钱呢的?还是既约会又送钱呢”
高铭想了想,才说:“我今天见了你表哥,我想清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管他做生意多成功吧,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做不到一起。”
“你怎么就想明白了呢?”林诗悦冷冷地说,“我之前跟你怎么说你都不听,自己主意大的可以偷偷跑到北京来。现在你想明白了?”
高铭没说话。每次林诗悦这样教训他的时候,他都觉得特别委屈。这次尤其是。
虽然自己做错了事,虽然自己没听她和父母的话,但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啊?不就是想帮帮林诗悦的表哥吗?不就是想快点多赚点钱,可以满足林诗悦的愿望,两个人离开父母搬出来吗?
林诗悦继续说道:“好,那第二件事情。顾魏跟我说,你到这里来是为了见女人。”
“他瞎说!”高铭是见识过顾魏的人品了,第一反应就是因为自己今天在饭桌上没答应他,所以顾魏信口开河,挑拨他和林诗悦的关系。
林诗悦双手往插在胸前,很冷静:“你再好好想想。”她表哥的为人她知道,他再不济,没出息也好,看不起女人也好,但是他不会撒这种显而易见的谎。
高铭看到林诗悦如此认真,知道不是一句“忘记了”、“瞎说”就能糊弄过去的。更何况,总服务台有记录,万一林诗悦跟他认真起来……还不如坦白从宽呢。
“是周慧,她正好出差……”
“正好出差?这么巧!还住在同一层!”
看来林诗悦是知道的挺详细的,高铭庆幸自己坦白的够快。
“都是通过公司定的,房间在一层也正常啊。”
“你是当我白痴吗!房间是到酒店再决定的!”林诗悦怒了,瞪着高铭说,“你今天必须把话跟我说清楚,不如你别睡觉了!”
她心里万分恼火。酒店见全女友,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今天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明天就能翻了天。
“真的是碰巧遇到的。”
“你就把今天跟她见面的事,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从她敲门开始,到她离开结束!你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她敲了几下门你都给我讲清楚!”
时间早就敲过了十二点,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高楼大厦也只剩下了航空灯还在闪烁。天很黑,只有路灯的微弱光束还照亮着这座城市。
高铭足足坦白了“三小时”,几乎是被林诗悦一个字一个字抠着详细描述了他和周慧见面的经过。
林诗悦当然不是想知道的这么详细,也不是不相信高铭真的没做什么。但是必须要给他教训。如果只是因为他这次没做什么,就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不追究,那早晚的,就会变成“做了什么”。
当然,这种招数,也只能对高铭这种把老婆放在心上,又听话的老公才有用。
对于像景宋这种情场劈腿老油条来说,你想从他嘴里套出他和别的女人的事情,那他就能立刻变成一块滚刀肉,死皮赖脸,跟他说什么都是白说,问什么都是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