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腿”、“私生女”……
这些词,掺和着酒精,充斥着柯瑾年的大脑。
柯瑾年猛的坐了起来,昏暗的室内,只有她一个人。
“我在哪里?”柯瑾年冷静了几秒,才想起是在自己的床上。这个地方,已经作为“家”好几个月了,但是男主人却好像过客。
慢慢的把昨晚的事情收拢起来,想起冯立介绍陶清,想起陶清的女强人模样,再想起陶清说的向美兰和何松石……
无论是景宋家还是高铭家,在何松石与政海辰面前顶多算个中产阶级,财富地位都有着隔江跨海的距离。所以他们的八卦,柯瑾年听听就好,他们的生活,也离着自己十万八千里远。
她只要景宋能和自己白头偕老。
拿起手机,有三条未读信息和十七个未接来电。
电话全是景宋打来的,短息里有两条是林诗悦的,还有一条是景宋的“快回电话”。
柯瑾年打了回去,此时此刻,景宋正在高速上飙车。
圣诞不出现,原本景宋并没有想好有什么借口可以搪塞,倒是他二舅给了景宋一个很好的借口。订婚宴一结束,喝醉的二舅就在酒店门口被车撞了,他醉醺醺的乱穿红灯,全责。景宋将时间错位了一下,告诉柯瑾年,圣诞节他突然回家是因为二舅在平安夜出了车祸。
敏感的柯瑾年心存怀疑,但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毕竟出车祸这种事,她相信景宋不会欺骗她。
景宋说中午来找柯瑾年吃工作餐,柯瑾年答应了。
等她收拾好自己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办公室里大家都在抓紧最后十几分钟忙碌着,只等十一点半,这里所有人都会离开。
冯立像是在外面有眼线,柯瑾年刚放下包,冯立就从自己办公室钻了出来,示意她进来。
柯瑾年原本只是打算,卡在“上午”到办公室露个脸,等别人一走,她也要闪。她等着见景宋呢,哪有功夫理冯立。
但冯立毕竟是老大,柯瑾年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到了办公室,又是一杯茶。
“柯小姐昨天喝得不少啊。”冯立表扬道,“能喝好,我们这行就是要能喝。”
喝酒这事情柯瑾年也是略有耳闻,坐她斜对面的小许,二十五岁不到,从业不过两三年,已经两个“180”了,体重180,血压180。
“柯小姐进公司也三个多月了,我一直想找你谈一下。”
柯瑾年这才打起了精神,之前分管她的经理组长朱晴跟她提过,转正的时候,冯总会跟她谈话。
冯立继续说道:“我们盛和是大券商,你们部门硕士以下学历寥寥无几,柯小姐在学历上并没有优势。而且我们在陆家嘴,能调到我这里的,在其他营业部都是得力干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柯小姐能到我这里,是因为王总安排的五千万。”
这事情柯瑾年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能如此放到明面上谈。
“昨天你也看到了,我去谈的生意,都是上亿的,几十亿的。王总的五千万,只是你能进来的筹码,你能不能留下,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
今天“严肃版”的冯立,和昨天真是判若两人。弄得柯瑾年一阵紧张,只能在那里不停的点头,不停地说“冯总说的是”、“冯总您说的都对”。
冯立接着说道:“既然招你进来,你和王总和亿丰什么关系我也知道,谈恋爱我不反对,但事业和工作才是人立身之本。你看昨天的陶总,人家父母为了避开国内高考,初中就移民去了加拿大。她家会缺钱吗?她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即使没你好,但也不差。再加上家庭条件,她会没人追吗?但是人家可以十年如一日的为了工作努力。如果你想在金融圈立足,你应该多学学陶清。”
陶清的为人比起冯立来说,那是正面很多。从冯立口中说出“学学陶清”,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女下属都学陶清靠自己、不靠男人,冯立的生活得多寂寞。
这时候便听到朱晴在外面敲了敲门。
冯立冷着脸说道:“急什么,还没说完!”
朱晴知趣的走开了,柯瑾年有一种希望落空的感觉。冯立和朱晴的事情在公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朱晴业绩差,冯立替她做;朱晴怀孕了,冯立赶紧给了她几个大单,向总公司推荐她做了经理。然后冯立就没有像分公司副总那样被迫离婚。再然后,冯立就有了新欢。新欢叫乔安,也在朱晴的组,学历最低腿最长。
这些事情,柯瑾年是从门口保安大叔那里听来的。保安大叔和保洁阿姨大概是公司流动性最低的人了,公司里的八卦统统知道。他们没有业绩压力,不会因为太差而被淘汰。他们也没有升职需求,都是本地人,听说大叔是浦东拆迁户,妥妥的隐形富豪。上知公司二十年前的事,下知公司复杂的男女关系,总之工作无聊,连男人都会变的八卦起来。
“你要是做不了陶清,有本事也可以学学昨天提到的向美兰。人家可比你会靠男人,靠的对男人。”冯立那小眼睛一咪,一脸诡笑,柯瑾年恨不得给他脑门上贴个大大的贱字。
“向美兰当年靠何松石的时候,何总刚从父亲手里接手一个烂摊子,能腾出手帮助向美兰的地方肯定不多。但有什么关系,稍微借把力,向美兰就上去了。陶清混了十年,做到富利CFO,还是什么事都得何总拍板,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向美兰只做了五年,汀州工业区里,一大半是她独立经手的项目,就连汀州大桥也是她牵线搭桥建起来的。她比陶清厉害多了!”
柯瑾年脑子里不停地拿自己和陶清比,和向美兰比,又拿高铭和何松石比。皆败下风来。抬眼看冯立,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终于是明白冯立一开头的“明说”,与后面的“暗示”了。
从冯立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柯瑾年恨不得立刻就辞职。那扇门里的这个男人,简直是个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