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智的选择,老虎这样想,徐宝也这样想过。
先不说仲山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光是想要寻找到仲山都十分困难,毕竟这里是十万山峰,徐宝能够想到最完美的仲山回到了他居住的山峰,而那地方徐虎是知道的。
只是人在选择的过程中通常依靠的是理智,而排除了理智,徐宝心中有团火要发泄。追了自己一夜,搞得自己像是丧家之犬,面子上是一回事,那些死去的青年和老伙头兵,徐宝将他们的死多少归咎于自己身上,自己不引来仲山,或许他们还能活下去,会活很久。
“虎兄弟,我们开始修炼吧。”
过了两座山峰,老虎回头对着徐宝摇晃了脑袋。
相处多日下来,徐宝也发现了老虎寻找地方修炼也是有窍门的,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练气。因为老虎不能言语,徐宝具体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下半夜,一人一虎开始在山涧修炼。
徐宝已经在练气,老虎则守在一边对付闯入的各种山中野兽。
半晌之后,老虎也开始了练气。
白天和夜交替,徐宝一边在找寻着仲山的下落,另一边练气修炼没有停止,相反的更加积极了。
在徐宝练气当中,老虎被吓了一跳。
那是五天后,当时的徐宝已经练气一个时辰。
当声音出现的时候,老虎以为是误闯进来的野兽,没想到声音来自于徐宝。
徐宝的身体内发出捶打铁块的声响,一阵接着一阵。而汇气盏汇集起来的气竟然被徐宝大幅的掠夺而去,就像是原本朝着汇气盏汇聚,而现在徐宝以自身为中心,周围的气多数围绕着他而转,白气在他近身处一道道密集,鼻子吸纳的气在少数,多数则是进入了徐宝的身体,以心脏所在最多。
徐宝练气中身体“砰砰”作响,而他自己却像是浑然不知。
老虎已经着实被吓了一跳,然而到了徐宝练气后半段,老虎才真的被吓住了,足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徐宝的身躯奇异的透明,体内鲜红色的血脉清晰可见,一道道大小的筋脉像是枝叶根须在全身伸展,而胸腔内蓬勃跳动的心脏将血液输送全身筋脉。
这就是以气炼体?老虎愕然,又随即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时间来到白天清晨,徐宝发现老虎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没有疏远自己。
徐宝有些满意,“虎兄弟,我感觉练气越来越平和,这是不是说明假以时日我就能跻身归海境?借助这宝贝进行修炼,一年的时间够不够,不够两年?”
老虎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兄弟,你永远不可能练到归海境了。
老虎“嗷”了一声,敷衍过去。
十万山峰中极易迷路,如果不是老虎能够嗅到沿路留下的气味,徐宝是断然找寻不到回去大牛峰的路,而想要寻找到仲山也是全拼运气。不知是不是老虎故意拖慢,这些天过去了徐宝还未见到仲山留下的蛛丝马迹。
徐宝想了想问道,“虎兄弟,在这样耗时间下去等到找到仲山他都恢复了,那我就是白白去送死,他真的在周围出现过?”
老虎没叫出声,装模作样地在空气中嗅了嗅,突然之间抬高了脑袋。
徐宝顺势望去,眼前是一座矮峰。
“嗷。”老虎叫了一声,徐宝心中知晓仲山就在矮峰上。
一人一虎即时动身,一左一右相互照应。
矮峰山径上不时出现一滩滩的血迹,徐宝还以为是仲山留下的,照这样看来仲山伤势严重。然而越接近峰顶,沿路多出了许多猛兽的尸体,这让徐宝多了几分小心。
徐宝和老虎全力加速,没有再多做准备,面对归海境的仲山,两人在山径之中或许已经被发现,因此他们一下子冲上了峰顶。
峰顶上铁锁勾连,从这一矮峰到临近的山峰,仲山正在横渡铁链已经行到一半。
徐宝暴喝出声,“姓仲的站住,受死。”
老虎已经结出了宝剑图案的印记。
此时的仲山神情萎靡,一手捂着左肋,一手抓着边上的铁索,脚下快步行走,听到声音不予理会依旧是横渡而去。
徐宝立马追身上去,跳上了铁锁。
矮峰崖边一道道飞剑窜上空中,继而朝着仲山射去。
徐宝当先身躯摇晃,难以在铁索上站得稳,不过双手抓着两侧的铁索,脚下在铁索上一踩一跳竟然速度也是出奇的快。
铁索激烈晃动,这影响到了前头的仲山。
“混账。”仲山骂道,他感受到空中飞剑来袭不得不停了下来。
“砰砰砰。”
“锵锵锵。”
仲山单拳迎击一道道飞剑,脸色又暗淡几分,他确实受了重伤。
老虎“嗷”了一声,宣泄着报仇的时候到了,身前结出的飞剑越加具像化,威力也是越强。老虎拼着自身虚弱要将仲山击杀在这里。
趁他病要他命,徐宝熟知这一点,抱着必杀之心跑进仲山身旁,拳打脚踢,丝毫没顾忌是在悬空的铁索上。
徐宝有着固有的良知,明晓善恶对错,然而有人要杀自己,自己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应,这是他做人的方式。
仲山又要迎击越加迅猛的飞剑,再加上徐宝,有些疲于应付,这让仲山异常的恼怒,如果不是被那个瞎子所伤,他用得着如此狼狈。
仲山眼神像是要吃人,没有功夫动嘴说话。
徐宝的眼神也要吃人,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闭着嘴卖力的出拳出脚,当下一拳差点将仲山的脸都打扁,正中鼻梁。
“砰。”仲山被逼到此时,捂着伤口的手突兀的一肘顶到了徐宝胸前,全身上下萦绕出一股白气,单薄许多却是仲山拿出了全力。
“砰砰砰。”空中的无数道飞剑一寸寸爆裂,仲山殊死一搏。
老虎感觉到不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归海境中品的练气者还是可怕。
徐宝被一撞而退,险些掉落铁索。
“该死,小兔崽子。”仲山的鼻梁歪了,鼻孔流出两道鲜红的血,一侧的脸颊也是肿胀难忍,哪还有半分高手的气度。人形白气“刷”的一下逼近徐宝,空中拳影漫天,拳拳空爆,“噼里啪啦”响彻不停。
在如此狂暴的仲山面前,徐宝就如同木桩一样在他的拳头下来回摆动。
徐宝全身上下在顷刻遭受了几百拳头。
“噗。”两道血箭同时喷出,仲山的身形向后一晃,徐宝的身躯却是向前一靠,双手抓住了仲山的双臂,一张带着风吹起沾染鲜血的狞笑脸庞映入仲山眼帘。
“砰。”
徐宝一击头槌扎进了仲山怀里。
两个人胶着状态,掉落下铁索。
“嗷。”老虎紧跟着叫了一声,它冲上铁索望着徐宝渺小的身体,最后化为黑点。
地面上没有多大的动静,小撮烟尘随即而逝。
落地的时候,徐宝痛叫一声,撕心裂肺,这一次没有上一次从山崖掉下来那么幸运,他是结实地落在了平地上,众多的石块刺穿了他的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一,再加上全身的骨头碎裂,脑袋被双手护着没有贴地,只是晕眩。
半刻之后,徐宝听到了老虎的嗷叫声,老虎几乎是飞下山找到了徐宝所在。
徐宝自身不能动弹,让老虎去附近查找仲山的尸体。
老虎找了方圆一里都没有发现到仲山。
徐宝念道,“可恶,这样都没死吗。”
徐宝倒地没有起来,老虎不敢轻举妄动,去找寻了一些药草。
老虎就这样又照看徐宝两日,这两天中连徐宝都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他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皮肉生长,碎骨重铸。
到了第四日,徐宝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全身的皮肤像新生一般,蜕去旧皮长出新皮,原本身上伤口的部位连疤痕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徐宝在此练气的时候,惊异的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表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当看到自己体内跳动的心脏,血脉纵贯,交织错落,徐宝自己都吓得跳起来。
老虎则是很安定的叫了几声,认为徐宝体表的红光是旺盛的血气映照出来。
以气炼体肉身的恢复能力强大到这种地步吗?老虎在腹议。
让徐宝稍稍安心下来的是在他没有练气的时候,体内的血脉是不能看的通透的,要不然他会吓到别人,他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身体正在改变,往着现在来看还是好的方向。
白天,徐宝留下来修炼。
老虎扔下了汇气盏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相隔六七座山峰的脚下,一群人正着急忙慌地赶路,二十多人,身穿华服的青年当先,后头四位轿夫抬着一顶蓝色的轿子,再后面跟着一位骑驴的老夫子,然后是两两并肩下人打扮的汉子扛着,挑着礼盒。
老虎就蛰伏在一旁两百丈,凭借着气味感知到了蓝色轿子里的人正是仲山。
“快点,再走快点,我舅舅出事的话我把你们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都给我麻利点。”
队伍中青年喊话,表情十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