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汉子和徐龙已经回来多时。
徐虎跪在汉子面前,低着脑袋。
“父亲,请你责罚我吧,我不该因为一时气愤对三弟。。。”徐虎说道,抬头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汉子,又低下了头。
一旁站着的徐龙“哎”了一声,说道,“父亲,还是先把责罚二弟的事放一放,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寻到三弟。三弟年纪尚小,我怕他一时赌气离开了大牛峰。”
“他是徐家子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脆弱,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汉子说道,“阿虎,你太不懂事了,自从你们娘亲。。。”
汉子说到徐家三兄弟的娘亲时,哽咽住了。
半晌汉子才接着说道,“我一手将你们三兄弟拉扯大,平日里教导你们的就是相亲相爱,绝对不能起争执,而你倒好竟然对你的兄弟出手,阿宝是你的弟弟,你都忍心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我知错了。”徐虎都快要哭出来了,“请你责罚我。”
汉子抬起右掌,右臂上有白气流转。
“父亲,放过二弟吧,如果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都怪我平日没有维系好兄弟之间的感情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徐龙立刻跪在了徐虎身边,替他求情,同时自己揽下了责任。
“你给我起开,这件事与你无关,阿虎心中蒙尘,倘若放任他将不利于他日后的修炼,这份过错必须由他来承担。”汉子严厉道。
徐虎挺直粗壮的身躯,死死地闭着眼睛,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徐龙的劝阻也是无事无补,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了小跑的脚步声。
“父亲,是三弟回来了。”
“噗通。”徐宝摔在了门口,这一下子汉子和徐龙都迎了出去。
“父亲,三弟晕过去了,他的气息很乱。”徐龙叫道。
“快扶他进去。”汉子和徐龙两人一人一边搀扶着徐宝将他扶进了山洞。
徐宝平躺在草堆上,气息极为混乱,额头上渗出汗珠,手脚开始发冷。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徐龙紧张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汉子说道,他手背贴了贴徐宝的额头,额头居然滚烫,皮肤泛红,手脚却更加的冰冷。
“父亲,要不我下山去找大夫?”徐龙说道。
“走出山林都要花费三四日,等你找到大夫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你在这里看着你三弟,去打些水来给他祛热气,我去找大人帮忙。”汉子说道,飞奔出了山洞。
徐龙知道父亲口中的那位大人,现在只能祈求他能有法子。
徐虎跪着挪到了徐宝身边,看着徐宝这幅模样眼泪“叭叭”掉了下来。
“三弟,是我害了你,都怪我。。。。”
徐龙一把拽起了徐虎,着急道,“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快点拿木盆出去打水,三弟还没有死呢?你是不是想让他死啊。”
徐龙最后的话是吼出来的,徐虎一个激灵,拿起了洞内的木盆跑了出去。
这短暂的一会儿,徐宝脸上的皮肤都泛红了,手脚上的皮肤却干瘪皱拢起来。徐龙使劲搓热徐宝的手脚。
“怎么这么慢,快点啊。。。”徐龙急的大吼大叫。
“来了来了。”徐虎狂奔回来,放下木盆又抓起空的木盆再出去打水。
徐龙扯下身上的一块兽皮沾了水擦着徐宝的额头,脸颊。
徐虎进进出出来回几次,将洞内的木盆都打满了水放在了徐宝周围。
“大哥,三弟怎么样了?”徐虎喘气说道。
“热气还未消减,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徐龙说道,“二弟,不要闲着,你给三弟搓热手脚。”
徐龙,徐虎两人着急忙慌照顾着徐宝。
时间流逝,不知多久,汉子终于是回来了,还带着另外一位中年人。
“求你救救我三弟,徐虎给你磕头了。”徐虎见到了来人,一边哭着一边在地上磕头。
“二弟,让到一边去。”徐龙知道来人身份特殊,是连父亲都要尊敬的大人,他将徐虎扶到一边,口气也是十分迫切,“求大人救救我的三弟。”
汉子沉默地看着躺着的徐宝,皱眉紧锁。
“奉天,你一家对我有恩,我当然竭尽全力帮忙。”中年人说道,走到徐宝身旁弯腰查看。
中年人摸了摸徐宝的脸颊和手臂,“咦”了一声,甚是觉得奇怪。
随后中年人双手食指和中指指尖流动着白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在徐宝身上几处大穴。
“大人,我三弟怎么样?”徐龙站在身后,看不到中年人的动作,紧张地问道。
中年人迟疑道,“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也未曾遇见。奉天,你这孩子是不是修炼上走了岔路?”
汉子还没开始回答,徐龙已经说道,“不可能,三弟和我们一般修炼,怎么会走了岔子。”
中年人眼神询问着汉子,是否果真如此?
汉子重重点了一下头。
“那就奇怪了。”中年人说道。
“一定是我,是我害了三弟,我重重地踢了他一脚,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徐虎缩在角落里,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这也许不是因为你。”中年人说道,“这孩子身上没有伤,根本不会是你造成的。”
即使听到中年人这么说,徐虎还是不能释怀,他这一刻承受的煎熬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大人,求你一定要救我三弟。”徐龙跪下了。
“如果能救我自然会救。”中年人刚说完这句话,昏迷着的徐宝嘴角淌下一抹鲜血,开始翻白眼。
中年人又迅速点中了徐宝眉心的穴道,同时指尖带着白气在徐宝身躯四肢来回挥动。
一炷香时间,中年人收回手。
“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徐宝静静地躺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汉子送走了中年人,父子三人守在徐宝的身边,一步未离开。
徐牧阳躺在自家床上,靠着床头,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射在他干瘪毫无血色的脸上。年后的几天里,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度过了这个新年,他感觉到生命正在走向死亡,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张了张嘴,徐牧阳微弱地说道,“都。。。不要哭。。。活了这么久我已经知足了。。。”他看向已经茁壮成长成小伙子的孙子,外孙,想要去摸摸他们的头,发现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他只能眼神平静地看着第三代,看了许久。
“把我葬在山头上,我父亲母亲的身边,要去陪他们了。”
这个冬日后的下午,徐牧阳就这样子在家人的陪伴下闭上了眼,嘴角微微上扬。
画面一转,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抱着出生不久的徐宝,这是一个常年习武的女子,模样普通满脸英气,在徐宝面前却只是一个宠溺的母亲。
年轻的汉子身穿着盔甲来到女子身边,模样着急。
“快走吧,现在两朝交战,去晚了将军必然行军法。”
“我再抱他一会儿,你先骑马赶去军营。”
汉子嘟囔了一句,“都不省心。”
“阿龙,阿虎已经托给隔壁婶子照顾,你也把阿宝快送过去,听到没有?”
说完,汉子策马奔腾而去。
“阿宝啊,娘亲要去打仗了,你要好好听隔壁婶婶的话,娘亲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带你骑小马。你爹现在火急火燎的,闲下来的时候为你们三兄弟都做了木剑,很精致啊,等我们回来娘亲和你爹教你练剑。你还太小了点,等再长大一些吧,瞧我也太心急了。”女子勾了勾徐宝的小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画面又一转,汉子一把将地上的徐宝抓起扔上马背,猛抽一鞭子,马儿飞跑。身后几十骑围拢而来,女子挡住众人,身影渺小,提着双刀,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烟尘中飞扬。
“阿宝,活下去,好好活着。”
八岁的徐宝已经明白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汉子要抛下自己的娘亲,为什么挡住敌人的不是汉子?徐宝眼眶湿润,在女子倒下的那一刻,后方的喊杀声响起,他无力地喊着两个字,“娘亲。。。”重复再重复。
空气中晶莹的泪珠散落成花瓣,不止徐宝一人。
大牛峰山洞,徐宝已经昏迷了五天,昏迷着的他眼眶中不时有泪水淌下。
“父亲,三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徐龙苦涩道。
汉子良久无言。
夜深的时候,山洞口总有一个人望着月亮发呆。
月下海誓山盟,伊人已逝近九载,你如果在天上看着,保佑我们的阿宝。
“阿宝,活下去。。。”
画面不停的重复着。
时间到了第七天夜晚。当晚,徐宝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