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默契地沉默了下来，医生们都在思考陶舒予的话，林妈妈则是半懂不懂地左右看了看，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推论出陶舒予的话是真是假。
“这个治疗方案早在几年前就有人实验过了，在实例中也得到了验证，的确证明了是切实有效的，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的方案有任何的问题。”陶舒予双手插到白大褂的口袋里。
“但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推论，这个孩子的情况明显没有那么糟糕，内镜手术有术后并发症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采用这种危险系数大且没有实操过的手术方案，就是可笑且无知的行为。”
“你没有实操过，没有能力，不代表我没有。”陶舒予冷静地怼了回去。
她在国外进修的时候参与过这一案例的实操，术后极其成功，所以才想采用这个手术方案。
“那你有十全的把握可以让这台手术成功吗？”胡明宇给陶舒予下套。
“胡医生，就算我把这台手术让给你，你也未必能够保证成功吧。”陶舒予懒得和胡明宇争论，转头看向了林妈妈，一字一顿道，“请你清楚一点，没有任何手术是不冒风险的。我坚持我的想法，至于你要不要拿孩子健康平安的一辈子做赌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这话，陶舒予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果断地转身离开，不再做纠缠。
刚才解释了那么多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她懒得去讨好所有人、解释自己所有的考虑和思路，她也不在乎胡明宇到底认不认可她的方案。
门一打开，有风呼呼地扑进来，鼓起了陶舒予的白大褂，显露出被白大褂遮掩住的单薄身躯。
唐哲凯看着陶舒予离开，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齐宸渊对陶舒予这么痴迷。
因为骨子里，两个人都是极其相似的骄傲又有风骨的人，连那股子冷淡气息都出人意料的相似。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唐哲凯咳嗽了一声，“既然陶医生已经解释清楚了，那就把决定权交给了病人家属，你们都先回去吧。”
胡明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唐哲凯一眼蹬了回去。
“胡医生，不要越距。”谁的病人谁负责，其他人都无权干涉，唐哲凯这句话已经是对胡明宇的警告了。
胡明宇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办公室，想到刚才陶舒予说的话，只觉得是在对自己的讽刺，加上唐哲凯的态度，越发觉得不平衡。
陶舒予回到办公室之后继续昨晚手头上的工作，脸色稍微缓和，细白的手指握着笔在做着记录，字体娟秀。
一直忙到深夜，陶舒予才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肚子咕噜咕噜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尤其明显。
她想了想，干脆点外卖吃完才回家，结果手机刚打开外卖软件，齐宸渊就出现在了门口。
和齐宸渊一起出现的，还有大包小包的外卖。
“你什么时候兼职当外卖小哥了？”陶舒予吐槽了一句，但看到齐宸渊出现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觉得很暖心的。
这种被人惦记在心上的感觉，像是心上吹拂过一阵春风，唤醒了所有的喜悦。
“我要是你来，把你饿坏了怎么办？”齐宸渊笑得宠溺，“这个是你的晚餐，剩下的放柜子里时不时可以吃。”
齐宸渊挑的都是营养均衡的进口食品。
“谢谢。”陶舒予笑着收下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齐宸渊自然地解开外卖的盒子，把热气腾腾的汤面递到陶舒予的面前，顺手也把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也撕开了。
“你吃了吗？”
“早就吃了。”齐宸渊单手撑着脑袋，悠哉悠哉地欣赏陶舒予吃面。
“叩叩”敲门声响起来。
“啧，刚一进门就先吃一波狗粮。”唐哲凯打趣道，“齐大少爷什么时候能给我送一送外卖，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你想得倒挺美。”齐宸渊冷笑了一声，眼神里透着寒光“大半夜的，你到我们舒予办公室做什么？”
“我好歹也是院长。”
什么时候他一个院长去下属的办公室还要咨询别人意见了？
“那又怎么样，孤男寡女的，你不怕死？”齐宸渊微眯着眼睛，“还是我给妍妍打一个电话，让她知道一下这件事？”
“别别别。”唐哲凯连忙摆手，他可不要太冤枉了。
这件事要是被小女朋友知道了，就难翻篇了，到时候肯定会多想的。
“好了，你别闹了。”陶舒予笑了一下，“唐院长来是因为那台手术吧。”
陶舒予一猜一个准。
“嗯，那个病人家属还是决定让你来主刀这台手术，手术室那边也按照你的报告通过了。”唐哲凯正经地说了两句，“刚才的事......”
“我知道了。”陶舒予打断了他的话。
刚才的事她没放在心上，权当作是医生对手术方案的一个小型讨论，虽然对于胡明宇的质疑还是觉得很不爽。
“刚才怎么了？”齐宸渊隐约觉得有事，追问了一句。
“没事，刚刚病人家属对我的手术方案存在些疑惑，所以请我过去解释解释。”陶舒予一句话概括。
她可不想齐宸渊掺和进来又开始针对胡明宇。
“是的是的。”唐哲凯点头。
“那你说完了？”齐宸渊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把眼神再次看向了唐哲凯。
“完了吧。”唐哲凯被这一问有些犯迷糊，想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事要交代。
“出门左转。”
“要不要这么绝情？”他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这么着急把他赶出去，“还是说你们着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句话，勾起了两个人对于六年前共同的回忆。
陶舒予正喝汤，听到这句话猛地咳嗽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齐宸渊连忙顺了顺她的后背，蹬了唐哲凯好几眼，咬着后槽牙说道“我看你这个院长是当得太顺风顺水了吧，我不介意给你添点麻烦。”
“我走还不行吗，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拜拜。”唐哲凯小跑着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