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予半点食欲都没有，甚至于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窗户半开，有稀疏的月光偷溜进来，落在地上成了斑驳的影子，陶舒予就这么看着它发怔。
她算是体验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了”，在这屋子里的每一分钟都被无限延长，每天除了照例被警察质提溜出去闻讯，就是呆在这里发呆。
听着那些无须有蹦出来的证据，她只是冷笑了几声，无意辩驳。
她说再多也只是一句空话，毕竟她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连一个证人都没有。
陶舒予心里沉甸甸的，手里捂得项链坠子变温，心里时刻想着的齐宸渊也变得深刻。
原来在她的心里，齐宸渊已经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了，陶舒予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一夜无眠。
翌日九点，警员打开了陶舒予的房间门，声音平静“有人来保释你，你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陶舒予抬眼看着警员，有一瞬间恍惚，撑着旁边的椅子起身，勉强站稳，但眼神里浮起来的喜悦是真实的。
然而等她看清楚保释的人不是齐宸渊之后，心里的泡沫“嘭”的一下破灭了，怔在原地愣了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怎么了，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尹浩明凑近，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带着轻佻的，只是受之前的影响，稍微收敛了一下。
“你保释我？”陶舒予回神，诧异地看着尹浩明。
按理来说，她上次亲手把他送到警察局，他应该更讨厌自己才是，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来保释自己？
“我心疼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尹浩明耸了耸肩，“反正现在我保证金也交了，担保人也做了，签字与否你自己做决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陶舒予，心里明显是在憋着坏，只是有前车之鉴，他打算换一个稳当的策略。
英雄救美这种事，自古以来最容易得到女人的芳心了。
尹浩明十分有信心。
陶舒予眼神清冷，虽然摸不清楚尹浩明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她的确不想再呆在这里，走过去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走吧，我送你回家。”尹浩明的手指间绕着车钥匙，挑眉带了点显摆的意味。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陶舒予警惕地和尹浩明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怎么，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尹浩明笑了起来，“你别忘记了，担保人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要是你出事了，我第一个跑不掉，更何况你现在身无分文，打算走路回去吗？”
他的解释有几分说服力。
陶舒予的确身上连可以打电话的手机都没有，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谢谢。”陶舒予疏离地道了一句谢，直接做在了汽车后座上。
尹浩明脸色微变，但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地开车。
陶舒予歪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思沉甸甸的。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不管尹浩明抛出什么话题，陶舒予都只是偶尔敷衍了几句，并不认真。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谢谢。”陶舒予再次道谢，弯身下车。
尹浩明坐在车子里，看着陶舒予上楼，嗤笑了一声。
陶舒予越是要和他保持距离，他越是觉得这个游戏有意思，更具有挑战性。
“来日方长。”尹浩明嘟囔了一句，踩下油门离开。
“嘀嘀嘀”声音提醒，陶舒予输入密码开门，换上棉质的拖鞋，拖沓着往房间走。
但齐宸渊的房间里整洁如初，床上也没有半点睡觉的痕迹。
她疑惑地下楼打开冰箱，之前囤的一些水果和蔬菜也都变质发黄，看起来有几天时间没有处理过了。
难道齐宸渊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陶舒予想不明白，连日来的疲累也让她的思考渐渐迟钝，干脆回房洗澡休息了一下。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一睁眼，屋子里一大片黑暗席卷而来，恐慌、孤单的心情也接踵而至，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眼眶不知道怎的就红了起来，鼻头微微酸涩。
整个人蜷缩着身体，肩膀一抽一抽地隐忍着眼泪，但心里却反而更加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脱离轨迹。
陶舒予想了想，直接起身小跑到楼下给齐宸渊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的冰冷机械声在耳边回响，也让陶舒予的心跳声跟着紧张了起来。
“快点接电话。”陶舒予声音很轻，眼神焦急。
等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你是？”齐宸渊一时没想起来这是他公寓里的电话，坐在办公室里揉了揉脖子。
“我……从警局回来了。”陶舒予说话的声音还在抖。
齐宸渊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陶舒予话里的意思，语气有些急切，错手把边上的文件夹都推到了地上“你现在在家里吗？”
“嗯，我在。”
“那我……”
“宸渊哥，我给你带了晚饭过来。”白静安自顾自地推门而入。
两个声音交织同时响了起来。
陶舒予心下一慌，手慌脚乱地挂断了电话，眼神震惊。
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的声音是白静安。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呆在一起。
这个认知成功地让陶舒予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自嘲地笑了笑，从客厅桌子底下翻出来一袋薯片，也不在意是不是过期的，胡乱往嘴里塞，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刚才的事。
眼泪的咸涩味道和薯片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吃到喉咙里成了苦。
客厅里只有一盏暗黄色的灯光，把陶舒予的背影拉得很长。
此时的齐宸渊还处在陶舒予已经回家的喜悦，眼神里翻滚着喜意，也顾不上奇怪为什么白静安会突然过来找他，只想尽快回家。
他想马上见到陶舒予。
“宸渊哥。”白静安放下保温瓶，疑惑地看着在穿西装外套的齐宸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那么开心？”
自从回国，她还没有看到过齐宸渊开心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