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来人冲到丰陵面前,将他推开,把地上笑着的人头抱在了怀里。
“姐姐?”虽然火光不是很亮,但丰陵还是看清了对方的脸,光滑的肌肤,妩媚的五官,好像天生就是来诱惑男人的。
“别喊我姐姐!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她说完,一下扯下了斗篷,包住那颗头,轻轻放在了地上,端着烛台从地上站起来,向丰陵逼近。
“你为什么要杀他?!我花了多少心血和时间,才让他变成这样的你知道吗?我付出的所有代价,现在全部都变成泡沫了!你为什么不去死!”她朝着丰陵吼着,声音嘶哑。丰陵不断向后退,抵在了身后的墙上,他痛苦地看着眼前暴怒的人,说:“姐!爸爸已经死了!你叫他那样活着,他很痛苦你知道吗?”
“这不用你管!我马上就可以让他真正地活过来了,你却把他彻底杀死了!”她继续嘶吼着,眼睛通红,眼泪从她的眼睛里不断滚落下来。她从身后拿出一把弯刀匕首,狠狠地朝他捅了过去,他赶紧往左边一闪,刀刃划破了他的脸,但好在躲了过去,他在布袋中拿出两个小瓶子,分辨着两瓶药水的颜色,刚才那一下,他的煤油灯摔在地上已经不能用了,只有对方手里那盏烛台在照明,深紫色和深蓝色,在昏暗之中不那么好区分,他拿着两瓶药水,终于找到紫色的那瓶,打开橡木瓶塞,朝对方泼了过去,瓶子里的液体不偏不倚正好泼到了她脸上,她痛苦地喊了一声,匕首和烛台都掉落在地上,一时间,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她依然在痛苦地喊着,丰陵听见不断有脚步声朝这个房间走来,他借着月光,勉强扶起倒在地上的姐姐,说:“姐,这附近的活死人都聚过来了,我们快走!”
“滚!阿曼死了,我也不打算活下去,我要看你死,我要看到你被他们一口一口吃掉,哈哈哈哈哈哈!”她拧笑着,那边的床被她施咒点燃,燃起了熊熊烈火,丰陵在火光着看着她,刚才那瓶液体确实很厉害,她的脸上不断出现一个个小血洞,里面流出的鲜血,混着一些脓液,丰陵有些吃不消,眼前的场景实在太令人作呕了,他将头转向一边,喊道:“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从阿曼遇见那个贱女人开始!凭什么她可以得到阿曼的心!她没我漂亮又没我了解阿曼,她竟然还怀上了阿曼的孩子!所以我杀了她!但是我真后悔没有杀你!不过今天我不会错过这个亲眼看你死去的机会的,他们来了。”她盯着房门的方向,房门大开着,一个活死人先走进了房间,丰陵对她喊道:“父亲的尸体!你就这样不管了吗?”对方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立刻慌张地爬过去要将那具无头的尸体从地上抱起来,但是她没那么大的力气将尸体搬起来,她恶狠狠地盯着丰陵,丰陵也看着她,完全不顾身边朝他走来的那个活死人,就在那个活死人闻到活人的气味,忽然疯狂地举起双手要扑向丰陵时,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焰,一股难闻的味道熏得丰陵咳嗽了好几声。
“抱着他,跟我走。”说着她把那颗包好的头,抱在怀里,拿起了地上的烛台,烛台一下子重新亮了起来,身后燃烧的火光,忽然消失不见,只是空气中飘着消散不去的烟味。他们走出房间,左右两边都有三四个活死人朝着有光亮的这个方向走来,但一瞬间都开始自燃,马上就被烧成了灰烬,丰陵受不了那难闻的味道,身体靠在门框上,剧烈咳嗽着。
“快走!”女人深处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向楼梯的方向走去,迎面又遇见了三个活死人,这次她没把他们烧死,而是施咒,让他们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扫清障碍后,丰陵跟着她来到了一楼那个正对着大门的巨大的圆柱形凹槽的地方,他原本以为那是一个放置雕像的地方,他们站在那中间,对方把手上拿着的烛台的底座扣到了地上的一个圆形凹面里,凹槽的部分转动了起来,明亮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等他的眼睛完全适应强烈的光照以后,脖子已经被一把长长匕首抵住,是他的那一把。
“你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你该去死了!”
丰陵不敢看对方的脸,所以他一直没有转头,而是看着前方,里面的空间不算大,有一张双人床,一张大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些瓶瓶罐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东西,颜色不一,桌前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搭着一件斗篷,是那天酒馆的神秘人的斗篷。
“等一下,露娜,我的布袋子里,有一瓶蓝色的药水,那是解药,我死了之后,麻烦你,帮我把这匕首还给酒馆的老板娘,好吗?我答应过她。还有,那儿住着一个女孩儿,她叫安娜,我爱她,请你帮我对她说声对不起。”丰陵觉得脖子有些疼,想是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了。
“我直到遇见了她,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缓缓蹲下,将手上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
“你爱父亲对吗?你不喜欢叫他父亲,是因为你爱着他,是女人对男人的爱,对吧?”露娜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
“我很能理解你,因为当安娜见到罗克,露出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情的时候,我心里也很难过,很失落。”
“闭嘴!”露娜的眼泪活着鲜血流淌下来,滴到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其实你心里对我也有一些真心,不是吗?姐姐,从小到大,一直是你照顾我,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虽然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要杀死你。”丰陵将脸转向她,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拿出蓝色的那瓶药水,倒在手上,伸手涂在了她满是鲜血和脓水的脸上,很快,她脸上的血孔不见了,丰陵靠近她,用袖子帮她把满脸的血擦去,脖子上的痛感又深了一分,他笑着看着她,对她说:“姐姐,快点动手吧,你知道你一直都在犹豫吗?你越是犹豫,就越下不了手。起码,我死之前,还能看看你,我挺满足的了。”
“哐”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但对方动作很快,蹲下把匕首重新捡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对着丰陵,而是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丰陵来不及反应,温热的鲜血喷在了他的脸上,她说:“把我的心带给酒馆老板,然后把我的尸体和阿曼的尸体一起埋在城堡的后面吧。丰陵,我还是恨你,但是你说得对,我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说完,她伸手从匕首划开的那个口子里把一颗鲜红色的,还跳动着的心取了出来,随后倒了下去,那颗心滚到椅子边,依然在跳动着。丰陵大喊一声“姐姐”,跪在地上抱着还温热的身体,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