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太阳的床前，方恬冉的思绪逐渐飘远，一想到上午莎莎去医院做人流，她的心简直就纠结到炸裂。
凌谦回卧室洗了个澡，再次走进屋来。那身酒气已经消散，换来的是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凌谦走到方恬冉面前，关切的眼神紧紧看向小太阳。
“她醒过吗？”凌谦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方恬冉轻轻摇了摇头：“没醒，不过温度已经降下来不少了。”
凌谦坐到方恬冉身边，紧紧看着她：“小冉，不论别人跟你说什么，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恬冉失望地看向他，“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相信你？”
凌谦眼神迟疑，没有答话。
方恬冉摇了摇头：“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里傻气的姑娘了。不论你做什么，我知道分寸的，该忍让的我绝不会争夺。”
“小冉，我……”凌谦一脸痛惜。
方恬冉站起身，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我出去给小太阳买些东西，也许她醒来想吃呢。你今天不上班了吧？”
“嗯。”凌谦无力地垂下手，“你去吧。”
方恬冉便快速走出门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朝外走去。
她坐着司机的车去了商场，直奔母婴商品处。她这次出来，不仅仅是想给小太阳买东西，主要还是想给莎莎买。
莎莎刚做完人流，身体一定很虚弱。而凭她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告诉方恬冉的。
方恬冉买了一大堆营养品，最后又绕到菜市场，买了一堆东西赶往莎莎家里。
敲了敲门，这一次还是陈姨开了门。
“小冉，你这是？”陈姨看着她大包小包的，十分诧异。
方恬冉轻轻笑了笑：“莎莎在里边吗？”
“啊，在呢在呢，你怎么知道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啊？”陈姨赶紧打开门，顺便帮她分担了些东西。
方恬冉嘿嘿笑道：“陈姨，我今天买了好些吃的，中午你来做饭呗~”
“行行行！”陈姨亲切地笑道，“做饭这事我行，哄人这事我就不会了。你去和莎莎聊聊，我看她心情很抑郁似的。”
方恬冉眼眸微转，随后她扬起笑容：“那真是麻烦你啦，我进去咯！”
说着，陈姨便进了厨房，而她也缓缓打开莎莎的房门。
屋内，莎莎虚弱地躺在床上，嘴唇苍白，轩轩趴在她身边。
一看见有人进来，母子俩都赶紧抬起头，看见是方恬冉，莎莎的眼里满是慌乱。而轩轩则是惊喜地睁大眼：“阿姨！阿姨！”
方恬冉心疼地看了看莎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空余的桌上，转而怜爱地看向轩轩。
轩轩明亮的眼神里慢慢积满了泪水，他对着方恬冉一直喊道：“救妈咪，阿姨，救妈咪！”
方恬冉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妈咪没事的，轩轩不要哭。”
说着，她从袋子里掏出一盒玩具递给轩轩：“阿姨要和妈咪聊一聊，轩轩去外边玩好不好？”
轩轩犹豫了片刻，立刻乖乖点头，跑了出去。
“小冉……”莎莎有气无力地喊着，眼里也闪烁着泪水。
方恬冉将她的被子遮严实了，勉强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来看你，你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啊！”
莎莎看向那些方恬冉提来的营养品，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丝笑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方恬冉强撑着。
莎莎笑意更甚，但让方恬冉的心也更揪了起来：“小冉，你真不会撒谎。”
“莎莎，对不起，我……”方恬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莎莎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握住她，她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我害怕……”
方恬冉回握住她：“你不想说也没事的，真的！”
“小冉，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说给你听当然没事。我……我今天去打胎了。”莎莎轻笑着，“不是无痛人流，因为没钱……”
方恬冉更是心疼，她皱着眉：“为什么不告诉我，那种痛你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我想记得这种痛。”莎莎苍白无力地笑着，“只有痛过，我才能知道以后不再犯错。”
“是那个男人吗？陪你去医院的？”方恬冉心疼地望着她，低声问道。
莎莎摇头道：“他是个好人，不是他。”
这的确是方恬冉没有想到的，她有些愕然：“那……”
“是个大老板，呵，叫什么就不说了吧。年纪比我小，和你差不多大吧。”莎莎嘲讽地笑着，“谁让我一时鬼迷心窍呢？竟然听了艾琳的鬼话，将自己卖给了那个男人，就为了那一笔钱。”
方恬冉不可思议地看着莎莎：“艾琳？就是那个和萱萱……”
“嗯，是她。”莎莎点点头，“我在酒吧里遇见了她，她说是要帮我……”
方恬冉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那个男人只是单纯帮助你的？”
“呵，这世上哪有单纯的事情呢？”莎莎又是一阵轻笑，“他一直在追求我，可我是叶寒的妻子，以后也是，我不可能离开他。卖身，我也只是为了养活我和他的孩子而已。”
方恬冉心痛地看着她，为什么她宁愿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挣钱，也不愿意求助于他们呢？
“小冉，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想靠自己养活轩轩，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莎莎看穿方恬冉的小心思，“你也曾经独自抚养过孩子，你明白那种心情的。”
方恬冉点点头：“那你以后还在酒吧吗？万一那个男人……”
“没关系。我这个人太早没读书，没什么文化。不在酒吧又能在哪呢？”莎莎轻笑着，对后一个问题不予回答。
“姑娘们，快出来吃饭啦！”陈姨在外边喊着。
方恬冉应了一声，看向莎莎：“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端进来。”
“好，谢谢。”莎莎笑了笑。
于是，方恬冉走出去，从菜品里挑出几样极富营养的舀在碗里端给莎莎，自己才出去吃。
吃过饭，方恬冉准备回家。
“陈姨，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她。”临走时，她嘱咐着陈姨。
陈姨连忙点头：“应该的！”
方恬冉从兜里掏出钱，递给陈姨：“陈姨，辛苦你了。这点钱……”
“拿回去！”陈姨故作生气的模样，“陈姨有钱，不要你的。你觉得欠我的，就多带孩子回来看我！”
方恬冉犹豫着，点头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