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诧异地瞪大眼睛,思绪还未跟着转过来,就有一只有力的臂膀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一瞬间,她像是失去自我意识的木偶,浑然未觉地在祁颂唐的指引下走了一路。走到开阔的路口见到来往的行人时,才幡然醒转,她矮了矮身一把挣开他的长臂,敷衍了事地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祁颂唐站在她的身后,浅浅地一笑。他的计策一如预想地,进展顺利,接下来,就是一步一步地让她主动靠近。
回忆的脚步停住,脸上默然的表情里无端地多出些许怆然。宋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暂不论宋致周曾是举足轻重的老干部,光是在整个商界叱咤风云的冷氏集团就足以震慑人心。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在国内总是行得通的。况且,她是一个没有任何势力可依仗的单亲妈妈,要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她恐怕是必输无疑。
脑海中场景一幕幕跳动,一会儿是宋致周冷若冰霜的告诫,一会儿是祁颂唐出手相助时的一脸淡然,没多久又变成了女儿嘟着嘴巴假生气的可人模样。她紧咬着下唇,似在将自己从混乱中拔起。“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宋家把小豆芽带走的。”一道稍稍喑哑却又极其坚定的女声从她的喉咙里发出。
祁颂唐的嘴角扯出一抹邪笑,下面的一句话一举击中她的要害:“你哪里来的信心!”
“就凭——”回忆被他堵得语塞,涩意在心底翻滚着涌上来,可是,她除了坚定不移的意志,一无所有啊。“就凭我是她的亲妈!”好像还有这一点,不可抹灭的血缘亲情。
“还真是乐观!”祁颂唐冷冷地嗤了一声,几步走到她的旁边,突然低语地问她,“要不要我帮你?”
“不——需——要!”回忆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经历多次,她早已经验老道地堪破了祁颂唐的把戏,他平白无故地提出要帮助自己,其中必定蕴藏着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交换条件。
搭乘公交车去了顾盼的工作室,三个人一起在就近的餐厅吃过晚饭。回家的时候,回忆憋不住地质问小家伙:“小豆芽,告诉妈妈,那天妈妈去找顾盼阿姨后,你到底有没有听话回家?”
小豆芽眨巴着眼睛,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人:“我回——家了呀!”
“那你看着妈妈回答!”女儿在某些小习惯方面和自己很像,比如紧张的时候会抠衣服,比如爱看漫画,又比如当下说谎时的小动作,所以,回忆一眼就能看穿。
小豆芽的脸上露出几分怯意,往往妈妈说出这句话时,就代表着她的谎言被戳穿了,如果再不说出实话,妈妈就会生气地不再理她。低下头小朋友扯着回忆的衣角,弱弱地回答道:“妈妈,你别气,我那天和祁爸爸待在一起。”
“祁爸爸?”回忆的脸色变了又变,想起白日里的一出,面上更添严厉和不解,“谁让你这么叫的?”
小朋友被她前所未有的黑脸吓到,深埋着头不敢言语。
一直开着车的顾盼看不下去迟某某欺负她家的小儿媳,冒着连坐的风险,义不容辞地站出来替小豆芽说话:“诶,迟回忆,你够了啊?不就是和祁颂唐待了一会会儿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再说,人家本来就是小豆芽的爸爸,父女俩见见面怎么了!”她心直口快,一字不落地将心里的话吐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