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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祸从身边起

在藏区有很多雪山,在我们小时候,山上的冰川一年四季永远不化。现在去看,我们会惊讶:这些雪山到了七八月份都变成光秃秃的悬崖峭壁了?有人就说这些冰川怎么越来越往上退了?我们小的时候,德格玉龙湖的冰川刚好到湖面上,如镜的湖面接着雪白的冰川,非常美。之前夏天从飞机上看青藏高原,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山,现在从飞机上往下看,冰川没有了,向下看去,露出来的全都是巨大的石头,黑压压的一片,触目惊心。我惊讶得不得了:雪山上已经没有雪了,全是裸露的石头,漆黑地压在你心上,仿佛看到了死亡,没有雪的黑色的山让人感到恐惧。以前雨季雪季到来都有一个自然的时间规律,现在都没了,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而干旱,不是雨季的时候又天天下雨。

以前下个雨人们很高兴,可以把衣服自然洗净了,车上的脏东西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在藏区的百姓都是这样,依靠自然。现在你不洗车子,上面就脏兮兮的一片。连天上掉下来的雨水都脏了,我们喝的水会干净到哪儿去。水污染问题非常严重。原本在藏区喝一口水,甘甜清凉;在其他地方喝口水,全都是药味。不放药也不行,因为不净化更糟糕,必须用各种化学药品过滤才能饮用。

再仔细看房屋建筑用的东西,很多都是潜在的危害,比如甲醛。空气被污染,地下水被污染,人类还怎么生存?很多时候我们根本不在乎,以为环境的污染、水和空气的污染离自己很遥远。人们把目光只放在自己身上,只关注跟自己紧密相关的事情了。

回想一下,我们小时候在草原上挖虫草,挖了几十天后,寺庙会有人告诉该停下来了,够你一年生活就可以了。把挖出来的坑要填好,不然有人和牲口掉到里面,会受伤害的。慢慢地大家也就不需要特别警告了,知道挖一段时间该停下来。有智慧的人告诉人们保持自然的休养生息,让大地母亲慢慢恢复,再供给人们赖以生存的物质。砍树也是这样的,不要说寺庙的法师,连一般老人家也会告诉你,不能过多索取,别老砍树,山川江河都有生灵来保护,如果砍伐多了,自然会惩罚你。

小时候还想:它有什么办法和我较量?看不见的东西它怎么惩罚我?那现在知道了:你砍伐过度,有信仰的人知道山川江河会惩罚你,没有信仰的人也知道大自然本来就懂得怎么惩罚你,你泛滥索取大自然的财富,最后得不偿失,受果报的还是我们自己。人类受灾害的频率现在也变得越来越频繁。2010年刚刚遭遇暴雪、风灾、地震等突发“急性病”还没有恢复元气,长期困扰人们的“慢性病”干旱又复发了。大洋洲、亚洲和南美洲的很多国家深受旱灾之苦,我国云南地区也发生了严重的旱灾。全世界很多地区饮水告急,上亿人的饮用水严重缺乏,如果再不注意生态维护,这种现象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人类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物质,但为了贪图方便,就发明了非常多所谓“方便”的东西,如瓶瓶罐罐是塑料产品,分解不了。而古人做瓶子就是用最自然的陶土,用过后,埋在地下,时间长了,会风化掉。古代生活中需要的物品,无论是食品用料还是其他,都取材于自然。天然的树皮做成纸张,自然的竹子做成筷子,这些生活用品用坏后,丢在野外能够慢慢风化分解掉。我们现在使用的这些塑胶制品,可能几万年几十万年它还在那儿,一百个人留下的就是一百个,一万个人丢下一万个,大量无法分解的垃圾污染着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

现在全球很多登山者到藏区登山,他们中不乏专业的登山运动员,也有一些发达地区的人,有了一些财富后不知道怎么再使用自己的生命了,然后学登山,炫耀自己登了某某山,征服了某某高峰,前呼后拥,几百个伙夫带着吃的喝的瓶瓶罐罐。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花了几百万,丢了一大堆的垃圾,拍拍屁股就走掉了,然后环保人士就在不停帮他们处理登山垃圾。真的有本事登山也就好了,有的人是自己没有能力、其他人带着走上山的,有什么好炫耀的;留了一大堆垃圾,则是最不负责任。这些富豪登山运动员,走到哪儿就把污染带到哪儿。

现在全世界的冰川大都在融化,速度之快到了可怕的地步。2009年有专家呼吁:“如果我们继续增加碳排放,海平面上升幅度至2100年将大大超过1米。即使按照碳排放水平较低条件计算,最佳情况也在1米左右。”北极、南极的冰盖也越来越少。很多人都以为,南北极的冰川、藏区的冰川融化和我没什么关系。要知道冰川融化最可怕的是什么?水源的减少。活在藏区,哪怕再没有水,他们还是住在离天最近的地方,冬天的雪会提供最好的水;从藏区雪山流下来的水到了内地,沿途被污染,最后没水喝的还是这些大城市的人,他们是制造污染最多的人——制造垃圾最多,索取资源也是最多的。

在我小时候,师父讲:“有一天你会发现水跟油一样贵。”现在有的矿泉水都比油贵了,那些从欧洲进口源自阿尔卑斯山的矿泉水一瓶水钱可以买好几桶油。无度地向自然索取,污染我们生存的环境,最后受灾的还是人类自己。

现在已经拥有外在财富的人,要好好反省:如果不节制自己的财富,开名车,穿好衣服,住豪宅,奢侈浪费,所谓的财富成为双刃剑,你会慢慢感受到它给你的报复。有很多人,江河里的生物都吃遍了,结果发现新的疾病在我们身体中蔓延。

多数人都认为藏区的医疗条件落后,物质也匮乏,可那地方的人吃的是现在最时髦的“有机食品”,天天吃五谷杂粮,享受最温暖明亮的阳光、最清新的空气、最纯澈的水;我们这边还要花钱用过滤器净化,净化空气,买昂贵的矿泉水。

健康的生存方式没有在所有人中普及,癌症死亡的病例永远是都市人比乡下人多,名目复杂的癌症找到都市人的机会比他们多。据官方统计数字,我国每年的非正常死亡人数占全世界的70%之多,其中因空气污染死亡的占到近10%左右。我们中部某个煤炭大县很多年已经征不到合格的兵源了。让自己的身体变健康,先要学会什么呢?宏观一点,我们要反省,人类给自然带来的伤害从而祸及自身。不要老是自私地从自己出发,我吃这个我的身体会健康,我用那个我的身体会健康,这不是个人的事情。宋朝的大政治家范仲淹有一句很有分量的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首先要忧我们的环境、我们生存的地球、这个自然界。如果现在没有分忧,都不知道反省,没有人去关注,当后果显现,那就来不及了。

大自然本身也要维持它正常的运作,大自然包括野生动物在内的所有生命体,本身是共享的。就像人的身体,它有好的细胞,也有不好的细胞。中国有句古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为什么无鱼?因为水中没有细菌才能至清,而没有细菌的水肯定有问题。所以你看,浊水循环干净,里面有很多微生物帮助我们消除其他微生物的干扰。每一个生命体,每个地方,所有的存在都有其必要,它有自身熟稔的方式生存在那儿,我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人类总在想方设法,增长某一类或者消灭某一类。

像我们小时候,为了增产就打麻雀。那个时候全中国人到处打麻雀,拿一个木板,上面放了很多小木块,摇得叮当乱响,麻雀就到处飞,就是为了不让麻雀吃庄稼。后来就发现,麻雀被打死了,蝗虫又开始泛滥了。人们没有办法打蝗虫,最后是什么?是蝗虫把地里的庄稼吃完了,人没有东西吃了。所有生物,它存在就有它的意义和价值。它们只是为了自身温饱而吃别的生命,不像人类为了贪婪会去伤害动物。为了我们的欲望,为了我们的贪念、憎恨、妒忌、傲慢、疑心,我们会伤害别的动物,这在其他动物是不存在的。

我们人类是最不守规矩的一种生物体,自认为聪明高贵、与众不同,所以老是想方设法用自己的方式改变生存环境,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受伤害都是由自作聪明而来。

人类应该自然一点,让生命回归到本初,自然一点,它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和方法,我们就坦然接受它,而不要过度改变它。对我们身体也是这样的,不要太多依靠药物去改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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