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王苏睿送回去后,直接驱车回自己公寓了,简约的色调和布局,从客厅到卧室到书房都是相通的,定制的架子将各个区域分开,架子琳琅满目的书籍,设计类书,金融书籍,和管理书籍,除了书籍以外,架子上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那是林深留学期间旅游的时候从国外收集的,这次回来全都带回来了,林深进入敞开式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摸着口袋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将水杯放茶几上,从药盒里取了两颗药,林深静静的看着裹着透明外衣的蓝色胶囊安静的躺在手掌中,突然林深用力送入口中,想直接吞下去,调皮的胶囊好像故意耍横似的,就是不下去,林深拿起水杯灌了一口,药下去了,林深整个人往后靠去,眼睛直直的看着上方,上方的灯刺得林深眼睛有些难受,他用一只手挡在了眼睛上,一股落寞在这个深夜将林深紧紧的笼罩住。
陈木和O姐在画室呆了一晚上,陈木有些累,拿着毯子往竹床走去。一下被O姐拉住
“你去哪里啊?卧室在那边”O姐指了另一个方向
“我去竹床上躺会儿”陈木指了指露台
“别啊,等一下太阳该出来了,你去客房谁”O姐说完,往自己卧室走去。
陈木睡醒的时候快到中午了,陈木下楼的时候,已经看到O姐在底下开始忙碌了,陈木穿着O姐的针织裙,裙子却被穿出来另一种风格,
“我说你又不靠这酒馆挣钱,起那么早干嘛?”陈木趴在吧台看着在吧台里面的O姐
“再不靠这个,态度也要端正啊,”O姐看了一眼陈木,“我这儿没有早餐的啊,只有牛奶,我平时不做饭”说完O姐推过去一杯牛奶放陈木面前。
“刚好,我也不想吃,牛奶就够了”说完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到底,喝完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四周的牛奶。
“我说你能不能淑女一些啊,旁边就是纸巾,不会拿纸巾擦啊”O姐看着陈木。
“纸巾不环保啊,我们得为地球做点贡献,”陈木理直气壮的说。
“照你这样说,用纸巾就是不环保了,那你上厕所也别用呗,环保”O姐喝了一口牛奶。
“你这个话题就升级到卫生问题了,不卫生也是污染环境的一种,不环保,你好好反省一下吧”陈木拍着手往楼上走去,留下一脸愕然的O姐。楼梯口的陈木回头看着O姐“你衣服给我穿走吗?”
“送你了,慢走不送”O姐给了陈木一个拜拜的手势
“走也要拿包和手机啊”说完往楼上轻快走去。O姐将杯子放入水池中清洗干净,看到从楼上下来的陈木,“你那画,我看了,不错,很有潜力”O姐给了陈木一个赞扬的表情
“那是,也不看看大晚上和谁一起画的,绝不能含糊啊,爷走了”陈木勾着手指看着一脸笑意的O姐:“小妞乖乖的啊,等着爷下次再来宠幸你”说完一脸笑意转身往门口走去,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门口的人时,僵住了。“你怎么在这儿”陈木看着门口的林深
“在等你,”林深双手插兜,陈木有些吃惊的看着林深,又侧头看着O姐,O姐点头的说:“他很早就到了,一直在等你,刚刚是出去接电话了,我没来得及说你就跑楼上去了”,陈木一愣,接着换上笑脸给了O姐一个假笑,挥着手往门外走去。陈木走得很快,林深在门口朝O姐点头示意就快速跟上陈木的步伐,陈木突然刹住脚步回头想问问林深找她什么事,结果陈木突然的停步林深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她,幸好林深立马往旁边垮了一步,整个人往前倾,差点撞到垃圾桶上,陈木见状,双手立马拉住他手臂:“走路能走成您这样,真是可以进入博物馆了”陈木没好气的看着被拉回来了的林深。
林深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倒打一耙的陈木:“你好意思说这话?我为什么会撞到,你不知道??”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车走去。陈木刚想刁钻的怼他,突然想起了蓝色胶囊,到嘴巴边儿的话活生生又给忍了回去,轻轻的问‘你有没有怎样?脚有没有扭到”,前面的林深停住了,转身看着陈木,他看到陈木眼里的担心,林深摸了一下鼻子,玩味的看着陈木:“我如果说我扭到脚了,你难道还能背我不成?”
陈木笑嘻嘻的看着林深:“如果你真的扭到脚了,我会先问你是哪一只脚扭到了”语调轻柔,“然后给您另一只再给补一脚,让你平衡点,不然一只好一只不好,不平衡”陈木笑嘻嘻的,语句诚恳,语气认真,态度体贴。
林深看着一脸得瑟的陈木,懒得理睬直接开门上车,
“你一大早就过来,什么事啊”陈木边系安全带边问林深
林深答非所问的说:“我还没吃早餐,好饿”看向陈木
陈木看了一下手表,“你几点过来的?”陈木看着林深。
“很早”林深没有告诉她,他离开没多久,又开车回来了,就想远远的看着她,在车里看着她们在露台竹床上嬉闹,最后画室的灯亮了一夜,他在车里待了一夜。
“到点吃午饭了,找地儿吃午饭吧”陈木看着林深,“不过我可没钱请啊,算你的”说完拿出包里的手里,拨了个电话:“学长,我要晚到一会儿,你先帮我顶着啊,我吃了饭就过来,好好,谢谢,晚点见”说完将手机放回包里。
林深看了陈木一眼,有一丝忧伤闪过:“耽误你约会了?”
陈木闭着眼睛,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早上才睡了3个多小时,趁着机会休息一会儿:“知道就好”,车内一下变得异常的安静,让陈木有点意外,睁开眼看了一下旁边的人,又闭上了眼睛。林深将音乐打开,播放着奥戸巴寿的钢琴曲,陈木一听到熟悉的旋律,立马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林深。
“你也喜欢宫崎骏吗?”陈木有点些意外,也有点小期待。
林深看着露出惊讶表情的陈木有些想笑:“准确来说,是喜欢钢琴曲,只是喜欢的曲子里有几首和他有关”
“切~”陈木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盯着前方:“我也喜欢钢琴曲,和你相反,我是因为喜欢宫崎骏爷爷才喜欢钢琴曲的”说完看着林深笑了一下
“那他真幸福”林深也回给陈木一个温暖的微笑。
“真好听,让心随着旋律无比的舒服”陈木陶醉在钢琴曲中,突然侧头看着旁边的林深,:“你有很喜欢或崇拜的人吗?”
听到陈木的话,林深愣了一下,一脸笑意看向陈木:“有很喜欢的,但是不方便告诉你,喜欢放在心里就好了”
“搞这么神秘,说得好像我特别想知道似的,抱歉,我没兴趣”陈木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林深看着前方只笑不语,陈木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林深,完全看不出有被病痛折磨的迹象,该是多么坚强的人才能让旁边的人看不出一丝端倪啊,该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呢,良好的教养,渊博的学识,家境殷实,这样的天子骄子,他会埋怨命运的不公吗?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林深看了一眼陈木,陈木有些尴尬的别开头:“我爷爷老说你厉害,想看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说着不自然的捋了一下耳后的头发,掩盖自己的紧张。
“哦~,那看出什么来了吗?”林深似乎也很轻松。
陈木静静的看着林深,突然冒出一句:“你有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吗?”,话一出口,林深手臂明显僵硬,陈木感觉到林深的异样,有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她想挽回点什么:“随,随便问问的,我有埋怨过”
林深诧异的看了陈木一眼,陈木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小酒馆吗?我去那儿,不是因为喜欢喝酒,而是喜欢O姐,她的耐心,她的关怀,让我有妈妈的感觉,我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埋怨过我爸妈,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父母,可是再埋怨也没用啊,我身上的血都是他们给的”,林深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我爷爷说人一辈子是一个不断与自己和解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就是一个学会放下的过程,和解,然后放下……”陈木飘渺的眼神似乎看着前方,又似乎看着更远的前方。
“和解了吗?”林深温柔的问
“O姐说,人应该活在当下,珍惜眼前,珍惜当下,把握好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别让自己有遗憾,可以爱的时候好好爱,因为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所以算是和解了吧,和过去那个狭隘的自己做了告别,我告诉自己,不能带着遗憾,不然会后悔”陈木声音很轻,此刻的音乐放的正式Be with the moon的钢琴曲,分外的衬托着陈木的话就像一段充满力量的旁白直直撞击到林深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也很喜欢这首歌”陈木一脸轻松的看着前方,旁边的林深将车突然掉头,让正在欣赏音乐的陈木突然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送你回学校吧,我突然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你现在回学校食堂吃点吧”林深盯着前方,没有看陈木,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是让陈木听出了有些吃力的感觉。
“好”陈木不敢多说,也不敢反驳。狐疑的看着林深。
林深送陈木到校门口,放下陈木后,立即启动车子,陈木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去的林深。
车内的林深,胸口很痛,开出一小段路后,他将车迅速停靠在路边,拿出药盒,就着车上的矿泉水将药吞了下去,他靠在座椅上,用力的呼吸着,陈木的话刺激了他以为麻木了的心,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他埋怨,埋怨命运的不公,他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让他从小就被疾病困扰,只能靠着药物抑制病情;他心里有恨,恨上天对自己的不公;他害怕面对死亡,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想选择为自己好好活一次,活在当下,可他却没勇气,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想法,疯狂的克制自己对陈木的感情,他的未来不远,无法许给陈木未来,可这一刻,他无比想活着,想活久一点,如果可以健康,那该多好,为什么要让他受这种罪,他恨过,他怨过,他想陪在陈木身边,可以永远的陪在她身边,爱着她,保护着她,想到这,林深只剩苦笑,这是奢望啊,奢望啊,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去招惹她,那何等的自私啊,林深内心煎熬着,折磨着,他不断和自己说,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踏踏实实的等着死亡到来,其他不能有,也不能想,林深眼角不知不觉有东西流了下来,可是他到死都会有遗憾,到死都会有遗憾啊!·
不知多了多久,“咚咚咚”玻璃的敲门声传入林深的耳里,他抬头看了一下外面向他敬礼的交警,林深将车窗摇了下来,“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警察说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声音很小,说得很慢,
交警诧异的看着林深,:“先生,麻烦您出示一下行驶证和驾驶证,然后下车,我们要针对您做一下酒精测试”,林深吃惊的看着车外的警察,他这个时候做的任何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林深拿出行驶证和驾驶证开门下车,交警查看了证件,将手里的酒精检测仪器递给林深,林深拿着含在嘴里呼了一口气,交警看了一下仪器上的数字,欣慰的看了一眼林深,:“先生,谢谢您的配合,这里不能停车,如果不舒服要赶紧去医院”说完给林深敬了个礼,林深点头致谢。
交警离开后,林深准备开门上车,手刚碰到门上,就听到后面的声音:“林深,你身体没事吧?”,他身子一愣,转身回头,看到一脸焦急的陈木,额头和鼻子都冒着汗。林深内心的理智开始瓦解,整个身子有些颤抖,呼吸加重,一手捂住胸口,身体往后靠去,陈木从小酒馆上车后,就发现了林深脸色不太对劲,下车的时候看到他的车在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陈木有些担心他,打电话给导师请假,一路快跑,现在看着捂着胸口往后倒的林深,陈木着急的跑过去一把用力搂住他腰,预防他倒在地上,旁边车辆多又快,太危险了,两人紧紧的贴着往车靠去,陈木松开他腰间的手,抬头紧张的看着他:“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
眼前的陈木,让林深的心揪得好紧,思想从刚开始见到她的那一刻还在在斗争,可是又彻底瓦解在她刚刚抱着自己的这一刻,他不想放手了,也根本放不下了,林深用捂着胸口的手,一湖柔情的抱住了陈木,头靠着陈木的头:“没有,阿木,”陈木被这突然的拥抱惊住了,忘了推开他,就一直被他抱在怀里。“阿木,我,放不下怎么办,放不下了“声音很小,有些哽咽,有些忧伤,有些绝望,也有些无奈,热气喷在陈木耳上,让陈木心头一紧,伸手抱着林深的腰,不知抱了多久,陈木轻轻的问“要去医院吗?”,头顶一直没有声音传入陈木耳里,呼吸的动静也没特别大,陈木担忧的抬头看过去,嘴唇从林深的下巴滑了过去,她心头一麻,林深看着陈木眼里藏着的尴尬和紧张:“不用,现在很累,想回家休息”
“我送你回去吧,我刚刚追过来的时候已经跟导师请假了”陈木说完打开车后座的门:“你坐后面,后面宽敞一些,我来开,”林深听话的坐了进去,陈木为他关好门,自己坐进了驾驶室,“你家地址,车导航上有吗?”陈木从后视镜中看着林深
“嗯嗯,公寓”林深一直盯着后视镜中的陈木,不敢挪开一眼,害怕这是梦,一挪开就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