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峥嵘哥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月的病人会有那么多啊?而且他们不像京城附近的人。”起儿搓了搓手问。
魏峥嵘把埋在食物里的脸抬起来,略带一丝凝重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听病人说,他们都是南方来的,今年夏天南方遭了大旱,很多人在当地活不下去了,就开始北上。”
“那,那些人没有人管吗?”
“当然有人管了,旱情没有那么严重,而且皇上早已经下旨拨银救灾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魏峥嵘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干。
正说着芸医馆的小学徒,跑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李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咋这么香呢。”小武一边使劲往魏峥嵘怀里看,一边儿用鼻子闻。
魏峥嵘看着小武小馋猫的样子,立刻有了危机意识,双手抱着袋子往怀里塞,说:“这是你们少馆主亲手做的美味,专门儿带给我的,外人没份儿。”
魏峥嵘是丞相的嫡孙,皇后的亲侄子,身份尊贵,可在芸医馆从未摆过架子,再加之,京城中皇亲贵胄无一不想巴结的魏小少爷,竟成日到芸医馆蹭吃蹭喝,使得魏峥嵘在这位年轻的小学徒面前毫无威严,小武央求道:“魏大哥,给我吃点吧,我就要一点。”
魏峥嵘一听,差点儿气笑了,板起脸来,佯装严肃的说:“小武啊小武,你知道小爷是谁吗?还敢再小爷我嘴里要吃的,你不想活啦。”
起儿没崩住,掩嘴笑起来。随后,听到小武的抱怨便笑的毫无形象,止也止不住了。
小五说:“魏大哥,你啥没有啊,还舍不得分我一块肉干,你可真抠啊。”
魏峥嵘被这位年轻小学徒的耿直噎的说不出话来,一个猛扑上去,勾住了小武的脖,另一手握成拳便往小五身上招呼,小武当然不比魏峥嵘自小习武的体格,拳头没落下,便四处逃窜,直喊救命。起儿看着气急败坏的魏峥嵘,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
知道芸的锦荣姑姑来喊他们吃饭,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深冬的天黑的格外早,一行人刚吃过饭,就急忙收拾东西往城中走去。
刚起程不久,魏峥嵘一跃跳进起儿的马车里,看到她正映着灯光看书,魏峥嵘盘腿坐在了起儿身边说“起儿,车里太暗了,别看书了,我陪你说会儿话吧。”
起儿没有抬头,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继续看她的医术,只分了一丝神给他,说:“不是让你跟小武同乘一车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哎呀,小五那家伙太没趣了,自从下午打过他之后,他见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跟他同乘一辆车,他老是防贼似的看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魏峥嵘抱怨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来二郎腿。
起儿被他的话逗笑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幅恶霸强抢民女图,无奈的摇了摇头。
“起儿。”魏峥嵘唤道。
“嗯。”
“还没还有没有肉干啊,你给我的我都吃光了。”魏峥嵘问道。
起儿低叹一声说:“有知道你爱吃,今年特意做了很多,只是一件事,不要贪食,别忘了吃饭。”
魏峥嵘偏着头看的起儿,听着起儿柔柔的声音晕开在马车里,调出一室静谧。起儿被灯光裹住,黄色的灯光在她身上打出深深浅浅的阴影,低头看书的认真模样,更添了一股书卷气。
魏峥嵘心里温暖的一塌糊涂,心想:小仙女,如今长成大仙女。
起儿半天没听见魏峥嵘出声,从书里抬头瞥了他一眼,见魏峥嵘呆呆地望着她,一动不动,便抬手戳了戳他,说:“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啊。”
魏峥嵘一机灵:“啊,嗯,记住了,记住了。”起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魏峥嵘傻笑的掩饰着心虚。
马车正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起儿掀开帘子问:“怎么不走啊,发生了什么事?”
医馆的李叔跑过来,说:“少馆主,后面有一个病人追了上来,求我们救他的孩子。”
“知道啦,我马上下去看看。”起儿说完,放下帘子收拾了手中的书,披上披风准备下马车,魏峥嵘已经先一步跳下了马车,扶着起儿下了车,随后,两人来到病人面前。
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昏睡不醒的孩子,孩子裹得分外严实,见到起儿和魏峥嵘,连忙下跪,哀求道:“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啦。”
起儿扶起男人的手臂阻止的下跪:“不必多礼,我自会救你的孩子,你先让我看看病人。”
男人连忙把孩子送到起儿眼前,扒开裹在孩子身上的衣服,看到小孩脸色青紫,嘴唇发白,正无意识地喊着:“冷,冷。”
起儿皱了皱眉头,搭上孩子的手腕,摸到时心中一惊,孩子的手腕温度极低,冻得通红,但心跳却很快。收回手,她心中有了个猜测。
“这孩子这样多久了?”
男人说:“已经七天了,村子里很多人都得了这种怪病,法师都请过了,没有一点儿用处,我听说您医术高明,特地背着孩子来找你的。”
“孩子还有救,你放心吧,天色已晚,你随我们先回医馆吧。”
那男人感激涕零地道谢。
众人继续前行,自上了马车起儿就陷入了沉思,魏峥嵘看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见她赏一个眼神,忍不住问:“怎么了,这个病很棘手吗?”
起儿回过神来看着他,心里有许多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她在京城生活十余年了,暗地里没少调查幽兰族的事,深知幽兰人与皇族有血海深仇,不可调和,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肯定会引来杀身之祸,身边的人也难逃干系,当年李青云让她隐瞒身世,也是为了不牵连他们一家。思前想后,起儿还是选择了隐瞒,说“嗯,这种病很罕见,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医好他。”
魏峥嵘听后咧嘴一笑:“肯定能医好啊,你这个小医痴,别的我不敢保证,医术我肯定认你第一,别担心,好吗?”
起儿垂下眼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