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王小帅。”
“年龄?”
“二十一岁。”
“性别?”
“男。”
“籍贯?”
“东山省曹州市。”
“现居住址?”
“阳城市大学路110号,东海省警察大学大四学生宿舍5号楼405房间。”
那位原本在公共汽车上,跟被偷了一万块钱的中年妇女相邻而坐的黄毛怪,在阳城市便衣警察分局的第三审讯室之内,正在给被列为小偷同伙的王小帅录口供。
当黄毛怪听到坐在他面前的王小帅说自己是省警校大四的学生,当即就停止了继续纪录,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小帅上上下下打量来一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大学生,更不像是从警校出来的学生。
随后,黄毛怪用疑惑不解的口吻,问询道:“你说你一个省警校的大四学生,毕了业以后,可是要做警察的人,怎么能够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此前,在那辆公共汽车上,王小帅起初还以为黄毛怪,是眼镜男和板寸男这两个小偷的同伙呢,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黄毛怪竟然是一名便衣警察,直到现在,他对于这个事实还有些不太相信。
在半个钟头之前,经过车厢内多名乘客的指认,众口一词地认为王小帅就是眼镜男和板寸男的同伙,让当时的他百口莫辩,随即就被带到了这一间审讯室之内录口供。
其实,王小帅当时被戴上手铐的时候,原本是想向抓捕他的便衣警察解释自己的身份,可是,一想到当时车厢内的很多乘客们群情激愤,话到嘴边,就又咽回了肚子去。
经过一番思忖,王小帅觉得,倒不如进入到了造纸厂旧厂—阳城市便衣警察分局以后,再向抓捕他的便衣警察同仁们解释也i不迟。
结果,他被带进了这一间审讯室,便衣警察们根本就不让他开口讲话,直到半个钟头之后,那个黄毛怪随着一个大高个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来,对他进行审讯,才让他开口讲话。
面对黄毛怪的问询,王小帅非常委屈地反问道:“警察同志,我什么时候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了啊?”
坐在黄毛怪旁边的大高个,当即就严肃地驳斥道:“你小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车上的好几名乘客都已经录了口供,一致认定你小子就是那两个小偷的同伙,在临下车之前,你还分别让给了那两个小偷每人两支烟,在车厢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地抽烟,就凭这一点,就足以拘留你个三五日。”
在接受审讯之前,王小帅还以为便衣警察让他以证人的身份协助办案呢,现在却被冤枉成了那两个小偷的共犯。
而且,当时,他在车厢之内,让烟给那两个小偷抽,为的就是帮助中年妇女摆脱生命威胁,同时,拖住那两个小偷,现在又被便衣警察倒打一耙,说他纵容那两个小偷在公共场所抽烟,还要对他进行拘留,顿时,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当大高个把话说完,王小帅面朝着大高个,情绪有些激动地为自己辩护道:“你们便衣警察办案,也不能够冤枉好人啊!我当时在那辆公共汽车上,发现了那两个小偷非常隐秘地各自拿着一把匕首,顶在了那位被偷了钱包丢失一万块钱的大姐的腰眼上。
“为了让失窃的大姐摆脱险境,我才主动跟那两个小偷套近乎。我不仅给那两个小偷每人让了两支烟抽,还跟失窃的大姐换了一下位置。我这是出于善心,是见义勇为举动,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了助纣为虐,故意让人在公共场所吸烟了呢?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旁边的同事,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这个情况。”
只待王小帅话音刚落,大高个就扭过头去,冲着坐在他旁边的黄毛怪,用好奇的口吻,问询道:“大黄,这小子刚才说的话都是实情吗?”
黄毛怪先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老高,这小子刚才说的半真半假,我也吃不准到底是否属实。不过,他确实是在失窃的大姐,哭诉说自己的钱包被人偷了,丢失了一万块现金,这小子第一个站出来提议说,让刘师傅把车开到附近的爬出所。
“此外,这小子也确实跟被两把匕首盯着腰眼的大姐换了一下座位,坐到了我的身边。只是,他到底是不是那两个小偷的同伙,从目前的证人所供述的情况,以及他刚才自己的供述,还无法下定论。”
紧接着,大高个就面朝着王小帅,问询道:“你刚才说,你是省警校大四的学生,你不在学校里面好好地待着,乘坐这辆从市区开往郊区的公共汽车去做什么事情?”
随后,王小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这不是大四毕业了么,根据学校的分配安排,我被分到了你们所在的这个阳城市便衣警察分局,我是来这里报到的,碰巧了在公共汽车上遇到了有人行窃,我才出手相助的。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你们这儿的副局长,是他点名要的我。”
把话说到这里,王小帅停顿了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突然就话锋一转,用带着几分气愤的口吻,继续说道:“要不是你们这儿的副局长点名要我,我原本是可以去市刑警队报到的。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你们的副局长核实一下,一问便知。”
黄毛怪看到王小帅说话的样子严肃认真,不像是在跟他们开玩笑,他就再跟大高个耳语了两句之后,随即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于是,这场刚开始才十几分钟的审讯,就此戛然而止,王小帅和大高个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讲话,他们俩大眼瞪小眼,而眼神里面却透露出来了些许的敌意。
走到便衣警察分局局长办公室门前,黄毛怪先是“嘭嘭”敲了两下门,随后,喊了一声道:“报告!”
过了大概有五秒钟的时间,从办公室里面传来了一个应答声:“进来!”
推门进入办公室的黄毛怪,不等他开口说话,便听到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批阅文件的付局长,率先发问道:“大黄啊,刚才听你们二中队的人说,你小子在公共汽车上抓捕了三名小偷,这么快就审讯完了向我汇报情况啊?”
站定在办公桌前的黄毛怪,当即就笑嘻嘻地汇报道:“局长啊,您老人家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是,今天上午在公共汽车上抓到了三个团伙作案的小偷。不过,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待定,目前还无法确认他是不是小偷。”
听完黄毛怪的汇报,刚才还面带着笑容的付局长,顿时,脸颊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微微蹙起眉头,语带批评道:“大黄啊,你小子做治安警察也有五六个年头了,现在又是咱们便衣警察分局的二中队的队长,审讯犯人的经验已经够丰富的了,怎么像这种确定犯罪嫌疑人身份的事情都搞不定,还跑来给我讲,难道让我亲自出马,替你小子去审讯么。”
对于付局长的批评,黄毛怪继续面带着微笑,说道:“局长,我怎么能够劳您的大驾啊,咱们便衣警察分局刚成立不久,您这个大局长日理万机,我也不敢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不是。”
陪着笑脸的黄毛怪,停顿了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话锋一转,用认真的口吻,继续说道:“不过呢,这个小偷身份的认定,还必须得局长您亲自出马才行。这小子说是省警校大四的毕业生,说是来咱们便衣警察分局报到的,还说,是局长您亲自点名要的他。
“最可气的是,这小子竟然还非常嚣张地说,如果不是局长您从中作梗,他原本是要到市刑警队报到的,他还说,让我问了您之后,就知道他到底是小偷的同伙,还是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便衣警察。没有别的办法,我这不来向局长您核实一下么。”
直到这个时候,付局长才想起来,在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人事科给他送来了一份“新人报到统计表”,就摆在他的办公桌上,刚才光顾着批阅其他的文件,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却脑后了。
等到付局长翻看了几眼表格之后,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黄毛怪地身前,问询道:“你说的这个人,他的名字是不是叫王小帅?”
当黄毛怪从付局长的口中听到被他和老高怀疑对象的名字之后,他先是楞了一下神,随即点头称是道:“是的,局长,这小子就叫王小帅,我和老高还误以为他是小偷的同伙呢。”
刚才,付局长还微蹙眉头呢,这个时候,他的脸颊上转而浮现出了几缕笑容,用迫不及待地口吻,吩咐道:“大黄,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把这个王小帅给我请到这里来,我要当面见见他。”
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黄毛怪就把王小帅从审讯室提了出来,带到了局长办公室。
如遇大赦的王小帅,在黄毛怪的陪同下,刚一走进局长办公室,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阳城市便衣警察分局的付局长,当即就用手指了指,忍禁不俊地好奇道:“你……你不就是前天上午,那个在省警校大门口旁边的大超市,被人偷了手机的大叔么。
“当时,我挺身而出,把那个偷了你手机的小偷当场制伏,扭送到了大学路派出所,帮您找回了手机。大叔,你怎么在来这儿了啊,是不是要当面向我表示感谢啊?”
笑容满面的王小帅,随即侧过身去,冲着站在他旁边的黄毛怪,用疑惑不解地口吻,问询道:“警察同志,你不是说带我来见你们的副局长么,他人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