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是世界构建的基本,是命运转动的轨道,世界法则是不可逾越的。听闻法则在神灵中地位崇高,连奥丁都忌惮他几分。
柯丝蒂娜因为出手了帮助齐格鲁德,触犯了法规。虽说精灵都有玛纳的护荫,应该没有大碍,但她也从那时起一直沉睡了三天三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而这时,因为困住怪物的结界并不能支撑太久,时间不多,所以众人并没有在贝尔艮王国中停留,也没有回贝尔艮的宫殿,直接就驾着悬浮帆船往西边赶路,去那个能重铸格拉姆的地方。
帆船从出发开始就没有停过下来,日夜兼程,现在已经入夜。风虽然有点喧嚣,但周围环境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非常安静。
齐格鲁德坐在甲板上,双手托着那截格拉姆的断刃,目不转睛地看着,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断刃上,而是陷入了沉思。海拉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有注意到。
当海拉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之后,齐格鲁德才突然回神。
“海……海拉殿下……你,还没有休息吗?”
海拉对他笑了笑,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偶尔出来吹一下夜风也不错呀!”
一阵夜风吹来,捎起了海拉的乌泽发丝,那般轻盈温和。齐格鲁德看着身旁用手撩起刘海的海拉,他连眼睛都看直了,在海拉转脸看他的时候,不禁微红着脸低头回避她的视线。
“海拉殿下,驾驶这艘船,辛苦你了!”
在柯丝蒂娜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莎图就是唯一可以驾驶这艘悬浮帆船的人了。但莎图即使是精灵,一直这样驾驶也难免有劳累的时候。
幸好欣弗姚特的风法术和海拉的生命法术加在一起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驱动这艘船,所以她们三人就轮流驾驶了。
“我只是疏导一下风的流向而已,跟欣弗姚特阁下和莎图阁下比,根本不算什么!”海拉看到了齐格鲁德双手中的断刃时,脸容上却浮现出了歉意,道歉着说:“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让你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就算你没有带着圣剑巴尔蒙格来找我,最终我还是要经历这些的,这是我的命运,海拉殿下你并没有错,所以你不用道歉。”
齐格鲁德说着这话的时候非常平静,转脸就对海拉露出了一丝苦涩微笑。
“相反,海拉殿下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海拉听到齐格鲁德说的这话之后,突然就愣了一下,随后的表情,脸容上浮现的歉意却更加明显了。
“你不要……谢我呀……”海拉的小嘴微微抖动,说出来的话越发小声,“我这么做……都是在……利用你而已……”
海拉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齐格鲁德根本就听不清她都说了些什么话。可海拉的表情却让齐格鲁德的内心泛起了波澜,他看到海拉这样的表情,心中第一个产生的想法就是,海拉公主是不是感到不安了?
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海拉为了保护自己,差点就命丧于自己父亲的手中了。
齐格鲁德马上就牵起了海拉的手,信誓旦旦地说:“对不起,海拉殿下,往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之前的那种事情再发生!”
齐格鲁德的这个举动非常突然,海拉不禁被他吓了一跳,一味只是哦哦嗯嗯地应着声。
“啊!!呃……嗯~~~”海拉意识到,自己这时的反应有些可笑,不禁就虚掩着小嘴笑了起来,然后对着齐格鲁德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海拉的这句话直接触动了齐格鲁德的心扉,如春水荡漾,澎湃而至。但齐格鲁德抑制住了跳起来的冲动,有点机械地端正了坐姿,却只回了海拉一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齐格鲁德只觉得头脑开始发热,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良久,齐格鲁德都开始觉得有些尴尬了。
“齐格鲁德殿下,你的父亲真的是如我父亲所说的那样,为人非常爽朗,随性和勇敢,最后还跟我说了那样的话!”
齐格鲁德的母亲苏尔德斯女王,和海拉的父亲奥拉夫国王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毕竟两国之间的交往非常密切,两位国王即使再忙,每年都会互相拜访一次。而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齐格鲁德就会在宴会上见到海拉公主。
在宴会中的海拉公主实在是太耀眼了,无论是她的美貌还是功绩,都在别人的口中不断受到称赞。相对于身为一国的王子,却一事无成的齐格鲁德,距离真的很遥远,齐格鲁德只能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她。
回想起来,自己的父亲跟奥拉夫国王是旧识也不奇怪,只是说自己的父亲为人爽朗和随性,这就有点奇怪了。毕竟在命运之柱前,自己的父亲都是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怎么看都跟爽朗随性不沾边啊!
“随性吗?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老顽固,一直板着脸,还对母亲有意见,而且,当我是什么?当我是道具吗?”
虽然他这时握紧了拳头在斥骂着,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痛苦的模样。
“这大概只是命运崩坏的影响吧!”海拉不知道齐格鲁德在命运之柱里经历的事情,所以她以为齐格鲁德是在说,西格蒙德一直在板着脸无差别地攻击过来的事。
“命运崩坏的影响?”
海拉点了点头接着对齐格鲁德说明道:“命运有点点变异都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种情况我还是从病人那里见得多了,而且当时的你性格不也变了吗?”
听海拉这样说完,齐格鲁德就陷入了沉思。如果自己的父亲当时所说的话并不是本意,那么,因为听了这话而愤怒,并向父亲举起剑的自己,才是不可饶恕的吧!!
见齐格鲁德再次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断刃,若有所思。他的状态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虽然眼睛是看着断刃,但他所想的是更沉重的东西。
齐格鲁德在船上的这几天,每天都这样看着手中的短剑发呆,古伦德和海拉都开始有些担心了。可是古伦德跟他谈过了几次,始终还是无法开导他。
而这时,海拉总算是知道齐格鲁德的情绪了,便对他说:“在最后,西格蒙德陛下不是恢复意识了吗!而且还笑着称赞你说‘果然是我的儿子’,所以,你一定是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完成了你该做的事吧!”
齐格鲁德听后,突然双眼一张,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完成了……他的期望……吗?”
他一边说着的时候,也一边底下了头,把脸压得很低很低,刘海完全遮挡住了他的整张脸。可就算看不见他的脸,海拉还是可以猜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齐格鲁德殿下,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失陪了。”
齐格鲁德并没有应声,而海拉却露出了浅笑,她那是感觉到安心的表情,仿佛心中有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一般。
在海拉离开甲板之后,他双手托着的断刃上,才悄悄地掉下了几滴泪珠。
甲板和船舱相接的转角处,古伦德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
海拉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冷不丁地对海拉说:“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呢!”
海拉也随之一搐,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直接回了她一句:“那你呢?喜欢他吗?”
古伦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回话说:“我是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