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黄浩洋来到欧阳老爷的房间门口。
“咯咯,咯咯……”他轻轻地敲门。
“请进!”欧阳老爷听到敲门声,答应道。
“嘎吱~”
轻轻推开木门,黄浩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来见欧阳老爷,古堡里权力最大的人,不禁有点紧张。
虽然他名义上是欧阳老爷的外孙,但是实际上却从没亲近过,两人仿佛陌生人一样。
一进去,他便闻到房间里有股浓烈的味道,是药材,檀香,还有腐败的混合味。
欧阳老爷盘腿坐在床上,显然刚才在打坐。
黄浩洋发现面前的圆桌上放着一盏由发光矿石做成的灯具,有点像白炽灯,并不是古代常用蜡烛,或者煤油灯那些的照明工具。
这种发光的矿石名叫荧光石,又叫夜光石,跟荧光草所含的发光成分一样,只不过含量更多而已。
荧光草的光芒非常微弱,要种很多才能照亮一个房间,所以通常都是穷人在使用这个照明方法。有钱人则用含量最多,纯度更纯的,更明亮的荧光石。
把毫无杂质的荧光石制作成圆珠形的话就是夜明珠了,除了可以做照明工具,还能当首饰佩戴。
有意思,值得研究研究,黄浩洋心想。
从光照度来看,房间的那盏灯应该是用普通荧光石做成的,并非夜明珠。
当然欧阳老爷有钱买得起夜明珠,能让房间更明亮,但他不喜欢那么亮。
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那满布皱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平常人不该有的蜡黄色。
若不是他睁开了那双炯炯有神的锐目,黄浩洋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尊蜡像。
“爷爷!”黄浩洋先开口喊道。
“怎么了?”欧阳老爷只简单地问。
“我今日遇到了一事,不是很懂,想请教一下您。”
“无需多礼,我们就以朋友说话的方式聊天就行。”
“好的。”
黄浩洋接着把他白天帮助女奴的事一一叙述出来。
欧阳老爷认真地听完,然后说道:“扁大夫说的没错,即使她真被你救了,她依然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身上印有奴隶印记,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受到她主人的约束,一旦她主人死了,她也会跟着死亡。”
“嗯。”黄浩洋点头,他已经从扁大夫那里了解了这些。
“除此之外,官府也会通缉逃走的奴隶。奴隶一旦被抓住,会被钉在木架上暴晒致死,以儆效尤。更可恨的还是,人们对这种酷刑视若无睹,对生命的消逝麻木不仁。人只想自己获得更多,却从来不在乎别人失去多少。所以,你确实救不了她,这不仅仅是她的问题,也不是你没力量的问题,而是制度的问题,更是人心的问题。”
“这些我都理解,我不懂的是你为什么对待奴隶的态度与奴隶主不同。”
“哈哈,好问题!其实我以前也像其他奴隶主一样,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你为何后来改变了?”
“如果你真想知道,那我要慢慢从头说起了。”
“嗯!”黄浩洋点头。
“你可知我是谁?”
黄浩洋摇头。
“我叫欧阳霸天,又被称为龙霸天,是双龙国有史以来最残暴的暴君,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只要听到我的名号,无不胆战心惊。”
“既然你是暴君,可你为何对家里的奴隶那么好?”
“因为那个作为暴君的我已经死了。”
“死了?”
黄浩洋不禁大吃一惊!
“是的,我的肉体已经在我五十六岁那年死了。那年的我正攻打夏国,但夏国地形复杂,气候干燥,在持续的高温下作战对我军影响甚大,很多士兵都因中暑而死。尽管在这样情况下,我依然坚持战斗,并直达帝国皇都。然而,正当我准备继续攻打敌人皇宫之时,敌方阵营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是什么人?”
“她是对方的公主,长得甚是好看,如仙女下凡一般。我当时觉得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自己,并喜欢上了她。对方想以公主作为求和条件与我签署和约,但还是暴君的我又怎么会接受这种条件呢!”
“那你怎么做?”
“我自然是选择屠城后再抢夺公主,怎么可能签署和约。”
“后来呢?”
“正当我攻破城门,准备屠城的时候,我才发现城里已经空无一人。”
“都提前逃了?”
“不可能,整个皇城那么多人,就算是提前逃亡,也会轻易被发现。”
“也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马上想起了一个在进军途中听到的传说。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奇闻,为什么夏国环境那么恶劣,皇城的人还能在那里生存至今?因为活在那里的其实不是人,而是妖物。”
“啊?”
“我本来也不相信那种奇闻,但亲眼所见不能不信。实际上,那位公主是一个亡灵,她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求和,而是一个妖阵的触发机关。倘若接受和约,迎娶公主回去,妖阵则不会启动。相反则会启动妖阵,原本被杀的敌人会马上复活,而且永远也杀不死。这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在与一支亡灵大军在战斗,也终于明白夏国为什么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还能拥有强大的军队,却又不去侵犯周边的邻国。原来这个国家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死亡国度。”
“可这事与你后来改变了对奴隶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你听下去便知道。虽然亡灵大军是厉害,但我是名震天下的龙霸天,岂会因此退缩。我依旧奋力作战,与其大战了七天七夜,可是我军始终是人,最终还是由于粮草断绝而败退。此时的我已经无法稳住军心,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都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并且由于妖阵的有效范围只限于夏国的皇城之内,出去以后就不再遭到亡灵军队的追杀,所以一旦有人逃跑成功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那你呢,也逃了?”
“我怎么可能逃跑,纵然只有自己一人,我也会孤身奋战到最后一刻,就算死也只会死在战场上。”
“所以你最后战死在夏国?”
“如果是那样就最好了,可惜不是。在我以为要死在战场的时候,一名将领突然折返回来救了我。可我当时已经力气耗尽,只能任由他背着走了。回到京城后,我龙颜大怒,大发雷霆,判了所有逃兵死刑,连救我的那名将领也不例外。”
“后来呢,你又怎么死了?”
“我虽然是被救,但早已中了夏国公主的诅咒,生命力在不断流逝,即使经过华神医的诊断,最多也只能多活一年。”
“可你现在还活着啊!”
“活着?还算不上,只能说是苟延残喘罢了。长生不老是所有帝王的愿望,我也不例外。为了能多苟延几年,我命令所有太医制药,同时也悬赏民间大夫,若能研制出延长寿命的丹药,就可以获得黄金万两,封地万亩。”
“最后呢?”
“自然是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