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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想变成真的

一时间,赵诚浩似乎失踪了一般。朋友圈里没有他的动态,微博也不更新了,严菲偶尔试探性地向以前和他同届的学长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和严菲共同的朋友好像都跟他失去了联系。呵,真是讽刺,昔日再好的朋友也都分道扬镳了,再见面估计就是婚宴或者孩子的满月酒了。

严菲心里有疑惑,可是她不敢主动联系赵诚浩。联系他说什么呢?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会变得尴尬了。那臭小子也真是的,上次开什么国际玩笑嘛!嗯……他是在开玩笑吗?还是……

唉,原本那么铁的关系,现在竟然变得形同陌路,真让人心寒!可是怪谁呢?只有可惜的份儿了。

严菲想让自己缓缓,不去想那么多。或者说是让赵诚浩缓缓?如果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话。

恰好严菲也要准备考公务员的事,再加上毕业论文还有些问题要处理,忙起来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转眼又是一年校庆。作为院学生会的副部长,严菲说什么都必须参加。院文艺部的歌舞表演,总少不了严菲出谋划策的,她在这方面总是有很多不错的点子。

参与校庆的话,无疑会跟很多人打交道,比如一同参与校庆节目的各专业以及各年级的同学,各个学院的讲师、教授、院长之类的,当然还会有很多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回母校看看。严菲不喜欢和很多人打交道,她觉得麻烦,可是她总能把打交道这件事做得很好。这次又要跟很多人打交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返校的学姐学长之中很可能包括赵诚浩。毕竟他也在学生会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他人缘很好,跟老师、同学和学弟学妹都相处甚欢,一定少不了人邀请他。

果不其然,赵诚浩真的回来了。

他今天还真是穿得光鲜亮丽啊,一副高级白领的样子。西装革履不说,还特地去理发店做了发型。头发蓬松地立起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当然,也高了不少。虽然吧,原本他1米78的个头也不算矮了。

因为赵诚浩今天这身打扮,还真是想让人不看见都难,所以严菲很自然的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他。不得不说,就这么一看,赵诚浩毕业之后跟以前的差别还是蛮大的,至少风格和气质上不一样了。偌大的改变,让原本人缘就好的他身边更是聚集了不少人。赵诚浩的长相不算是特别帅的,但是却很有魅力,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位翩翩公子哥,还是个儒雅的公子哥。这样的男人也是少见的,所以朋友多、人缘好也正常吧?

严菲注意到赵诚浩之后,连忙猫着腰躲到远处去了,生怕被他看见。她还没想好见到赵诚浩之后怎么办呢!不过话又说回头,什么怎么办?对什么要怎么办?又为什么要觉得怎么办?严菲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不要被赵诚浩看见就好了。

“严菲学姐?严菲学姐!你干嘛呢?”旁边一个正在化妆的小姑娘看见严菲这么反常的样子,不禁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东西掉了,找找……找找……”严菲嘴里说着找东西,就真的假装找东西一样,想从一层层的人墙里突围出去。

“是什么啊?要我们帮你吗?”帮忙化妆的妹子也关切地问。

“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严菲连忙拒绝。

“诶,那好像是严菲啊!”很不幸,眼尖的赵诚浩还是发现了异样。不过他不确定,只能在心里疑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他心里很纠结,其实他也知道打招呼一定会让两个人都尴尬。“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吗?要不要去帮帮她?”

赵诚浩还在考虑呢,眼珠子一转的功夫,那个猫着腰的人影就不见了。

“诚浩,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赵诚浩的导师拍拍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程教授!是我分神了,实在抱歉!刚刚看到了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没注意听您讲话。对不起对不起!”赵诚浩连忙道歉。自己可不是无礼的人啊!

“认识的朋友?没事没事。要不你们年轻人先聚聚?恰好我和许教授也有事要商量。”这位程教授早在成为赵诚浩导师之前就很喜欢这小子了。他觉得赵诚浩性格温和而沉稳,是个不可多得的做学问的好料子,因此后来还一直在为赵诚浩没有考研这件事而感到可惜。这么乖的学生偶尔犯迷糊,也是可爱的,程教授哪里忍心责怪他?

“那您忙,学生就不打扰了!改日登门拜访恩师!”赵诚浩点头致意。

“再聚再聚!”程教授又拍拍他肩膀,笑。

“奇怪了,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赵诚浩朝着严菲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是啊,就这一会儿功夫,严菲去哪儿了?

原来,严菲不知道中午吃了什么东西,好像过敏了。一开始也没哪儿不舒服,猫着腰假装找东西没多久,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严菲本身就有胃病,着凉、熬夜、饮食不规律,甚至是心情紧张或是难过的时候,都会犯。胃病一犯起来就难受得不行,不是胃痉挛就是呕吐。一时半会儿还真缓不过来。

不过最近没有着凉、熬夜、饮食不规律啊,心情也不错啊!一见到赵诚浩就不行了?他就那么让人作呕嘛?严菲胃难受着,却被自己这个无聊的想法逗乐了。一边难受,一边龇牙咧嘴地笑。看来应该是吃坏东西了。

“不行了不行了……”严菲到人少的地方找了个凳子坐了会儿,还是撑不住。她上身压在腿上,双手捂着胃,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阵阵汗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严菲忙跑向卫生间吐。还没到女卫生间里面,刚到外面的水池旁,就败下阵来,“咕噜咕噜”吐个不停。

突然,背后有一只大手在严菲背上轻轻地拍打。力道很小,很温柔,让严菲舒服了不少。她吐着,也不能看见后面的人是谁。

吐完了,严菲还喘着粗气,眼冒金星,趴在水池上一时缓不过来。

“拿着。”那只手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谢……”严菲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有些耳鸣,听到外界的声音时有些若隐若现。

“好些了吗?”那人关切地问。

“……嗯……”严菲擦擦嘴。

两个刚从女厕里走出来的女同学看见这一幕,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一个满脸雀斑的胖丫头说。

“估计是旁边这男人的种!还真是衣冠禽兽!”另一个瘦瘦的扎马尾的丫头捂着嘴,一脸嫌弃。

严菲是没听见,不然一定骂回去。可是她这会儿就算听见了,也没力气骂了,听不见也好。

那男人倒是听得仔仔细细,但是他不加反驳,反而把手从严菲身上挪开,脚也往旁边移了移。刚刚的举动再关切,也显得过分亲昵了些。虽然……

“赵……诚浩……”严菲缓了神,回过头来还是吓了一跳。自己明明躲得很远了,他怎么还是跟过来了?

“你没事吧?”赵诚浩收起尴尬,满脸担心。

“没事……没事……”严菲当然说没事了。

“胃病又犯了?我送你去医务室。”赵诚浩知道严菲的老胃病。

“我回宿舍休息就好了。”严菲拒绝了。

赵诚浩不听,也不管什么冒犯不冒犯了,一手拉着严菲来到了刚刚她坐的地方休息,一手掏出手机打电话。“志豪,我的车停在校门外的停车场,这会儿我有事想借你的自行车用一下。你的自行车是带车座的,对吧?”这哪里是商量的语气,明明就是命令,只是语气没那么强硬罢了。这样的赵诚浩还真是少见。

过了没多久,那个叫志豪的学弟送来了车钥匙。赵诚浩就扶着严菲去拿自行车。

还记得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严菲就是犯了胃病,赵诚浩骑着单车载她去医务室的。时间过得可真快,穿运动服的大男孩儿换上了笔挺的西装,懵懂入校的少女也快毕业了。与那天相同的是,一样骑在这片种满香樟的路上,一样也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很快就开完了药。

俩人走出医务室。一时间,空气又像凝固了一般。

“我想自己走回宿舍。”严菲打破沉默。

“我送你回家吧,学生会那里我帮你请假。”赵诚浩低头看地面,踢了一脚路面的石子。

“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严菲坚持。

“宿舍里写毕业论文的忙着,参加校庆的忙着,准备实习证明的也忙着,谁还顾得到照顾你?我还是送你回家吧!”赵诚浩抬起头注视着严菲。严菲发现这个看上去很精神的男人,竟然比前段时间消瘦了不少。

“我走了。”严菲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竟然有些自责。她还是想逃避。

赵诚浩一个箭步,再次抓住了严菲的胳膊。

这一次,严菲回过头来,也没有多做抵抗。但是她皱着眉头,凛冽的眼神寒光熠熠。赵诚浩本能反应地松开了手。又一次地松开了手。

严菲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一手捂着胃,一手拎着装药的塑料袋,走得很慢。留下伤感的赵诚浩,仿佛停止在另一个时空里,静止住了。

突然,赵诚浩像是受了刺激,冲着严菲背影喊道“我喜欢你是真的!”

严菲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不知所措。

“我们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你。你别再这样了好吗?”良久,才丢出这一句话。

赵诚浩眼眶温热,那种叫做“眼泪”的东西似乎马上就要像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出。

而严菲也咬破了嘴唇。当赵诚浩把那句话说出来的那一刹那,严菲才突然肯定了自己的情感——她的的确确不喜欢赵诚浩啊!

可是,那样好的一份友谊被摔得粉碎,在两个人心里留下一地的渣滓,割得人生疼。

严菲走之后,赵诚浩杵在原地很久。接着,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头埋在方向盘上,哭了好几个小时,伤心欲绝。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果?是自己踌躇太久了吗?之前,自己竟然因为种种外在因素而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所以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在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严菲开始,就大胆表白!无论成功与否,也总比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凌迟”来得好!更何况现在他对严菲来说,早就过了暧昧期,已经变成了最熟稔的朋友,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混蛋才忍心亲手毁了这份真挚的友谊?

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哭也哭累了,也没什么好弥补的了。赵诚浩连夜赶回了家。

深夜,他摇着那杯红酒。给上级打了电话,申请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这本可以早早就实现,一直耽搁着。现在是时候离开一阵了。

愚人节过后的这些天,丁泽瑞一天不落地和严蕊聊天,每每都聊到凌晨。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感情似乎也越来越好。

他俩聊天似乎有点肆无忌惮了。毕竟半夜里语音或是发视频都是很打扰别人的。这个别人也不是其他人了,当然是和严蕊睡同一间房的严菲。每次严菲从学校回来,严蕊总是继续旁若无人地聊天。刚开始还知道羞,经常躲到阳台上聊天,后来干脆直接在严菲面前视频通话,严菲当然觉得闹心了。插上耳机又怎么样?只不过听不见那个男人的声音,严蕊还是总在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严菲最讨厌身边一直有人唠叨,她喜欢安静。

严蕊和丁泽瑞感情的确是越来越好了。可是严蕊也因此多了份担忧。

担忧?有什么好担忧的?之前严蕊还怕丁泽瑞跟自己断了联系呢,现在联系这么密切,难道不好吗?

联系密切固然是好啊,可是,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相处的呢?人啊,总是会在得到一样东西之后,又想去够更远的。

暧昧是最是让人心焦的。因为陷入其中的人,总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们究竟是喜欢暧昧的感觉,还是仅仅想通过暧昧来刺探彼此的心意?

很显然的,严蕊不喜欢暧昧的感觉,那并不能让人获得快感;当然也不喜欢刺探和被刺探,这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可是丁泽瑞呢?丁泽瑞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很享受暧昧的感觉吗?他很喜欢那套委蛇之术吗?严蕊不知道。

只是,丁泽瑞为什么一直没有明确两个人的关系?难道,就只是一直以网友的身份相处吗?严蕊不甘心。

这一天,丁泽瑞和杨帆不用上班。

丁泽瑞主动约杨帆来到海边。他有个大忙需要杨帆来帮。

“哥,把摩托骑到沙滩来合适吗?万一浸到海水,可就废了!”杨帆摸着那辆崭新的哈雷,都替丁泽瑞觉得舍不得。那家伙向来宝贝这辆哈雷,买了这么久,还保养得跟新的一样。今天居然肯骑到沙滩上来,这可太反常了!“这又不是沙滩摩托,咱换个地儿开吧,行吗?”杨帆真的怕到时候出了问题,丁泽瑞心疼,更怕责怪自己没及时阻止他。

“没事儿,我不会让我的爱骑浸到海水的。沙子的话,回头用水冲一冲就好了。”丁泽瑞在整理一些粉红色的气球。没错,是粉红色、爱心状的气球!

“今儿到底有什么大事啊?神神秘秘的!”杨帆双手交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丁泽瑞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哈雷旁边放着的,是一架无人机。这是丁泽瑞托杨帆找人租来的。一会儿可得派上大用场!

一切准备就绪。

丁泽瑞在白T恤外面套上了那件机车黑皮夹,这样会更帅一点。他又把别在头后面的墨镜摘下来,架到高挺的鼻梁上。接着冲着摩托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发型。今天出门前可是没少加发胶。嗯,可以了!

“一会儿呢,我会在沙滩上骑摩托。你负责遥控无人机到我的上方跟拍。另外,在这个点……没错,就是这儿,是我最后停下的位置,你再给我正面拍段儿视频。记得把气球接给我!”丁泽瑞向杨帆交代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一切。杨帆听得似懂非懂,不住地点头。

“起飞!”杨帆操控起这些新式的高科技,总是很在行。“瑞哥,预备!Action!”

随着杨帆的一声令下,丁泽瑞启动了哈雷,朝着预定的轨道骑行。他设计这个轨道已经很久了。在杨帆不知道的时候,他骑着摩托来这片沙滩上试过很多遍。所以,今天要一次呵成!

三下五除二,丁泽瑞很快完成了预定的骑行路线。到了该停下的地方,杨帆连忙把气球接给丁泽瑞,然后录制正面视频。

好小子,丁泽瑞这一举动还着实把杨帆吓了一跳。

做完了这一切,丁泽瑞丢下了愣在原地的杨帆,春风满面地骑着哈雷回到宿舍。他打开电脑,娴熟地用软件把两段视频剪辑、合成。之前兴趣使然,挤时间辛苦地练习视频剪辑,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处!丁泽瑞很快就完成了他的大作。心满意足。

傍晚,丁泽瑞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像往常那样拨通了与严蕊的视频通话。

“严蕊,我有一段视频想发给你。希望你看了之后不要太惊讶。”

“好。”

丁泽瑞的视频拍摄得很成功,剪辑得也很完美。但这些都不是让严蕊惊讶的。准确说应该是惊喜吧!

视频中,那位王子意气风发地骑着那辆拉风的哈雷。即便是从上空拍摄,也掩盖不住王子的帅气。他别出心裁地用骑行的方式在沙滩上写出了花体连笔英文‘I Love U’,外面还加上了爱心围成的圈。最后来到终点,摘下墨镜,举着一束粉红色的爱心气球,明媚地笑着,露出他那口大白牙,深情款款地说道——

“严蕊,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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