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尹清妍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顾承平赶了过来。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尹清妍。
“没事，我在。”顾承平俯首在尹清妍身边耳语，手臂收紧给她温暖和支持，“不管谁离开，我都在。”幸好，幸好他赶到了。不然小丫头一个人，该有多伤心寂寞？
尹清妍放心的靠在了顾承平的胸膛上，只觉得满身疲惫。
“母亲还没问，下的什么药呢。”尹清妍嘴角的笑容越发恶劣，红红的眼眶映衬下，显得有些邪佞。可是顾承平，就是爱惨了她这副样子。被欺负到只会哭的女人从来都是顾承平所不齿的。
当然，尹清妍除外。顾承平乐意做尹清妍的哭包，为她拭去所有眼泪，挡住所有的风雨。也想看尹清妍被欺负的哭啼啼的样子，跑到他面前哭，让他出手的样子。只可惜，这辈子怕是看不到了。顾承平笑着叹息。
“什么药？”黎氏猩红着眼，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她还在期盼着，或许可能只是泻药之类的。凭着丞相府黎国公府的分量，宫里是不会计较的。只要她在好生护着尹蝶，不让皇后娘娘找到机会下手，就没有问题了。
虽说这样，尹蝶便不能在京都挑选好的夫婿，可那都不重要。只要小蝶还在她身边，就好。
“春药。”尹清妍笑的越发恶劣，甚至笑出了眼泪，她可真是太坏了，给了人希望，又要给人绝望，“那可是宫里的禁药！”
这种药用到皇子身上，虽说不会牵连到丞相府，但是绝对会牵连到尹丞相和黎氏身后的黎国公府。这和牵连到丞相府有什么区别？
“娘亲现在还坚持，不要送走尹蝶吗？”尹清妍疑惑的眨眼，十分不解，“母亲的确是十分疼爱妹妹啊，疼爱到，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大女儿了。”尹清妍的语气充满了失落。
黎氏心尖一颤，她知道，她对不起大女儿。可那又怎么样？已经对不起一个了，难道还能对不起第二个吗？黎氏只不过是在，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这都是，不得已的做法。
“不过是春药而已。”黎氏咬着牙开口，恳求的看向尹昭，“丞相，小蝶年纪还小，做错事很正常，况且，四皇子不是没有中招吗？”为了帮尹蝶开脱，黎氏连脸面都不要了。
甚至，连黎国公府和丞相府的脸面都不要了。
“混账！”尹丞相气的将石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没中招就可以当没发生过？黎氏，你的道德规矩，礼义廉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尹蝶连夜送出京城不得有误！你若再想阻拦，便自请下堂带着尹蝶滚回你的黎国公府，别连累我丞相府百余口人为她陪葬！”
话说到这种地步，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尹蝶不出京城，黎氏就要成为下堂妇，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黎氏说到底，还是一个女子，在这个朝代，一个被下堂的妇人，连累的何止是娘家，还有子女。黎氏可以下堂，但她却不能不顾忌三个孩子。
“娘亲！不要！”尹蝶拉着黎氏的衣袖，哭的凄惨，“娘亲，小蝶不要离开京城，小蝶跟你回外祖家好不好！”
黎氏打了个冷颤，像是第一次认识尹蝶一般，难以置信。她捧在手心里的疼爱的女儿，居然盼着她下堂？黎氏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尹清妍无力的靠在顾承平的胸膛，“回去吧。”这样子已经足够了，接下来，黎氏的选择和她已经没关系了。她不是圣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她该做的，该帮尹蝶安排的，都已经做完了。
“好。”顾承平朝丞相点点头，横抱起尹清妍就离开了。
尹丞相只觉得身心俱疲，早知如此，当时他宁愿再也没有这个女儿的消息。省的现在鸡犬不宁的，连累的所有人，都生死不明。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顾承平抱着尹清妍回到马车上，命令小厮将他的马牵回去，他则陪着尹清妍坐马车回去。
“怎么样？还好吗？”顾承平双手放在尹清妍的肩上，关怀的看着她。
尹清妍轻轻的笑了笑，“我看起来，像是不好的样子吗？”
顾承平诚实的点头。尹清妍觉得有些堵心，这人咋这么实诚啊！
“我知你有多在乎你的母亲，所以也能体会你此刻的心情。”顾承平紧紧抱住尹清妍，给她温暖，“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世上，能陪你走完一生的，不是父母朋友，而是你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尹清妍侧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万一你死的比我早怎么办？”
“你说什么？”顾承平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尹清妍。
尹清妍连忙噤声，“我说错了，是我死的比你早怎么办？”
顾承平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了尹清妍的小脑袋上，“我看你最近是欠收拾了。”看到尹清妍笑出来，顾承平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知道，尹清妍只是在强撑而已。
两人在丞相府门口坐了好一会，刚准备离开，就听见了马车外的动静。撩起帘子一看，原来尹蝶最终还是被送了出去。
此刻，天色已经见黑，人的眼睛看不到多远了。但是尹清妍还是清楚的看到了，躲在门后的尹白安。最初，尹白安对这个小妹妹也是很期待的，也曾真心疼爱过。
但是后来，尹蝶恬不知耻的勾引他的妹夫，尹清妍的夫君，尹白安对这个新回来的小妹妹便开始疏远了。只是今日，他还是来送那讨厌的妹妹最后一程。
两人目送着尹蝶的马车越走越远。尹清妍眼睁睁看着尹白安伤心的回去，想来也是有感情的。
黎氏转身，看到了顾王府的马车，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可以说说话吗？”黎氏的语气中带上了祈求，她希望这个大女儿，还愿意理她。
顾承平识趣的下了马车，说了一声去找尹白安后，就离开了。
“小蝶走了，你开心吗？”黎氏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点变化。可是这天色着实已晚，马车上也没有点灯，黎氏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