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陈家小少爷陈庆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
弄得整个陈家真是闹得鸡飞狗跳,除了陈默那杂院,陈家仆役已经开始满城寻觅陈庆。
待第二日未曾找到后,陈家人急忙拜托了城主。城主碍于情面,只得吩咐全城上下一起寻找,并且关闭城门大索怒江城寻找陈庆。
陈默慌不择路开始了亡命天涯之路,饿了就摘些野果充饥,渴了就喝山泉水,完全就是野人生存模样。
待第四日傍晚,身下的马儿因太过劳累,又没有精细饲料喂养,单靠每日嚼些野草,体力不支最终倒下了。
陈默无可奈何,几日来仅靠野果充饥,身体也熬不住了。
逃亡之路也不知何时是个头,身边只要能用上的,陈默必会物尽其用,遂开始生火做饭!
至于吃什么?当然是马肉了。
购买之时,也有饥饿难耐时将其果腹的打算,毕竟身无长物之下,至少能让逃亡多些把握。
马儿瘫倒在地,见陈默手持利刃向自己走来,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宿命,眼中渗出些许马泪,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嘶!”悲鸣声,似乎在悲鸣主人的残忍......
陈默走上去抚摸马背,似乎在安抚受惊的马儿,神色中透着不忍,口中轻声喃喃道:“对不起了!我只想活下去!”
所完后捂住它眼睛,抱住马脖子,匕首刺入马脖子里面,使出浑身力气压住马身,狠心一连刺了几刀,待马儿气绝后不再动弹,陈默才松开双手,神色一片黯然。
陈默看了眼手中匕首,这把匕首未曾杀了自己,自己却手持杀了自己的坐骑,陈默为此取了个讽刺的名字。
“无情之刃!”
刀剑无情,人有情,可陈默刚才所做的却是无情之事!
陈默望着火堆,眼中一片茫然,在这满是大能修士的世界上,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随着淡淡香气在林中飘荡,陈默回过神来,看着外焦里嫩的马腿,闻着淡淡的香气,暗自吞了吞唾沫!
正在这时,林中突兀的响起了脚步声,陈默警惕的摸出匕首,打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远处一个邋里邋遢,顶着个硕大酒糟鼻子的糟老头子,身穿破烂道袍,腰间挂着个小布袋,手上拿着葫芦,悠哉悠哉向这边走来。
陈默见这老头迷迷糊糊步履蹒跚,分明是个醉鬼,对自己也没什么威胁。
遂收起匕首,准备享用几日来,第一餐算得上伙食的马腿,但他转身之后,却发觉自己的美餐不翼而飞了?
“哎呦,我去,这是什么情况?”陈默满脑袋的问号,看着火堆愣愣吐出一句:“我腿呢?”
“腿不是在你身上吗?莫非遇到个傻子不成?”
陈默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苍老声音,不冷不热的回了陈默一句。
陈默又愣了下,自己转身也就眨眼时间,这老头这么快?难道会遁地不成?”
又听到身后道了句:“啧啧!真香!味道不错!”
随后就还响起“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陈默立即转身看去,就见那邋遢老头,靠在一株大树上,手上抓着自己烤好的马腿,正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还不忘灌了口葫芦中的液体。
自己好不容易烤好的马腿,自己一口没吃,却被一个酒鬼抢了先,陈默青筋直冒,心中一片鬼火起,冲上去就要给邋遢老头一个教训。
老头看了眼怒火中烧冲过来的小子,见他并未摸出腰间的匕首,眼中冷色稍缓,刚才发生的一幕,老头躺在树上可看得一清二楚,能对自己坐骑下得去手,可见这小子并非善良之辈!
毕竟在常人眼中,坐骑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平时像宝贝一样对待,根本不会做出杀马吃肉的行径!
毕竟那马只需休息一两日就能站起来,再喂些精细饲料就能调理过来,可他见坐骑倒下就直接杀了吃肉,实在是可恶至极,老头一时气愤,才现身抢了他的美味,教训这面善心黑的小子,定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头乐呵呵的瞧着冲来的陈默,直接灌了口液体,喷了这小子一脸。
陈默急忙抹了把脸上的液体,以为是什么害人的鬼东西,雾蒙蒙定睛一瞧,眼前哪里还有邋遢老头身影?鼻中又传来淡淡的酒香味,提醒吊胆的心终于放下了,原来只是些酒水而已,随后反应过来又生气骂了句:“王八蛋!”
“还挺有自知之明,平时流汗负重,累时割肉喂狗,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说得好!”身后再次传来那老头略带调侃的声音。
陈默转身就看见,那老头又靠在火堆旁的石头上,手上那马腿,已经少了一半。
陈默略微丧气的走回火堆旁坐下,心中却是一紧,大脑急转之下,明白遇到高人了。
又见那老头调侃自己,似乎只对马腿和酒葫芦感兴趣,顿时松了口气,应该不是陈家追兵,只是这话里有话,似乎暗有所指自己杀马一事,语气对自己甚是不善啊!
“它救过我的命,若不是迫于无奈,怎会舍得对它下手,前路坎坷,后有追兵,小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说道此处,似乎触动了伤心事,陈默缓缓将死不瞑目的眼睛闭上,喃喃自语道:“我承诺只取一腿果腹,绝不再动你一根毛发,腿取就送你上路,愿天上没有贼人谋财害命!”
说完陈默将身边干柴抛入马尸上,点火引燃后,望着熊熊烈焰抹着眼泪,似乎是真情流露。
只是这故事都开始编上了,嘴上哪里可能有实话,这泪是真伤心,好好的一顿美餐没了,陈默饿啊,真的饿啊!
但老王八蛋含沙射影,说自己连坐骑都不放过,说得陈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事的确干的缺德。
再说饿几天也不差这一顿,荒山野岭中遇到这种高人,只要认定自己不是坏人,应该不会让自己活活饿死的吧。
陈默转头对老头道:“前几日途中偶遇山贼,身上值钱之物被抢了个精光,就在山贼准备谋财害命之时,我这良驹冲出来踢死了山贼头领,小子趁乱骑马逃了出来,山贼多日对小子穷追不舍,誓要替头领报仇。”
陈默抹了抹眼泪,又道:“可天不遂人愿,前路坎坷,后有追兵,几日未曾吃过食物,它又突然累倒,我俩若被山贼追上,肯定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小子实在是饥饿难耐,遂送它上路之时承诺,只取一腿果腹,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今生救命之恩!人生头一回做这等下作不耻之事,本以为荒山野岭并无人会发现。”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被您瞧见了,刚才多有得罪,望您老见谅!此处炊烟缭绕,定会引起山贼关注,趁山贼未到,您老赶紧离去,否则牵连他人,小子定会于心不安!”说完陈默对着火堆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要离去!
“此中竟有如此内情,我倒是冤枉他了,凡人为了活命,这也算不得什么恶事,饥饿难耐却并未再次取肉果腹,这小子一诺千金,言而有信!”邋遢老头感觉口中美食突然难以下咽,满满的罪恶感,丢掉剩下的马腿,就要转身离去。
二人萍水相逢,虽然冤枉了他,但堂堂灵剑宗长老,是不会承认冤枉了凡人这种小事。
迈出几步的老头,突然皱眉转头望了眼陈默离去方向,停下了脚步,一丝笑容出现在皱巴巴的脸上,心中那丝内疚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救了这小子,谁也不欠谁了!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响起阵阵虎啸之声,陈默抬头望去,就见一吊睛白额猛虎,从一树后窜了出来。
这虎高壮如牛,额头一个大大的白斑“王”字,浑身黑黄相间的花纹,四肢粗壮,爪尖刺出趾外,尾巴粗长,带有黑色环纹,如同一把钢鞭一般微曲摇摆,吐出一条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
血盆大口中唾液横流,饥肠辘辘的它似乎在告诉两人,你俩就是我的午餐。
只见猛虎窜到火堆旁,围着两人不住打转,似乎是在等待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陈默以前只在动物园内见过,当时关在笼子里,还没什么感觉,但当老虎与你面对面,且没什么防护措施的时候,林中之王的气势就能吓得你心惊胆战,一种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的感觉,不是常人能体会得到的。
见这猛虎靠近,陈默瞳孔骤然一缩,心脏似乎冒到嗓子眼了,就要跳出来一样难受。
陈默双腿不由自主的就要向老头放心逃跑,眼睛却无意间扫过邋遢老头,见那老头望着老虎,神色中戏谑之色一闪而过,好像还露出了点笑容?
“看这架势,那老头完全没把老虎放在眼里啊,莫非....”陈默就要迈动的双腿,顿时如同钉子,钉在了地上,没有移动分毫。
大脑像超负荷的CPU,不停推演方案,突然陈默灵光一闪:“三十六计,演场苦肉计再说!”
“现在这情况,跑多半也跑不赢老虎,而且多半老虎也跑不赢这老头!”
“最后,还是我跑得最慢,我若带头开跑了,老头很有可能也跑了,结果只能是我喂了这老虎!”
“况且这老头看起来面善,应该不像坏人。如此...不如赌上一把,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我和老虎拼命!”
陈默一番比较,前世那种不怕死的拼命三郎性格,决定了陈默的选择!
“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