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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一别六年

熙宁十二年,京城内。

宇文远和叶天成穿着便衣混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却依旧很显眼,或许是因为他们通身的气势,宇文远身上是多年身居上位的威严,叶天成身上却是行兵打仗多年养出来的气概。

更何况他们身边的三个孩子,最小的是叶天成与庄子怡的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光景,最大的那个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看样子有些羸弱,他一直都是一脸崇敬地看着身边的两个大人,他是太子当年留下的遗孤,原本宇文褚遇刺之后,想把他也杀了的,却被宇文远拦了下来。虽然他当时还挺小,却也明白一些事情,难得的没有因为那件事而变成一个阴暗的人。

他的身旁是宇文远和姚子悦的孩子宇文煦,也就是当今的太子……这孩子小小年纪,却不知为何显得少年老成,很多事情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朝中大臣们欣慰于他的能力,宇文远却担心这样小的孩子,这样是不是失去了很多的乐趣……

他想起姚子悦在锦州对他说的话,她说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失去了很多乐趣,现在看来似乎的确是这样,他他有时候也会想,若姚子悦还活着,若让她自己教育宇文煦,又会怎样?那孩子是不是就会多了一丝微笑?

可是,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

三人走累了,便随意找了一家酒楼坐下,几人一抬头,便看到了匾上硕大的字“品味斋”,心下明白是一品堂的生意,这一品堂也奇怪,是这几年慢慢崛起的,各种各样的生意都做,而且取的名字里,一定会有一个“品”子,像它的酒楼便叫做品味斋,青楼便叫做品芳楼等等,不一而足。

几人在楼上找了个隔间坐下,宇文远叹道:“可惜了,这一品堂这些年做了不少的事情,偏偏它幕后的大东家是谁,我一直没有查到。”

叶天成笑了笑:“既然这一品堂也没做什么伤害到国本的事情,这些年反而还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何必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之外,让我有些不安而已,”宇文远笑了笑:“更何况我只是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有那么大的手笔而已……”

宇文煦并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三个小孩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隔间外不远处的两个小孩儿身上。

隔间只是用屏风隔开了,并没有关闭,所以他们能轻易地看到外边的人,宇文远见宇文煦的注意力被外面的人吸引住,难得见他流露出小孩子一样的性情,不免让他有些好奇,看了看外边的那两个小孩子。

那是两个和叶天成儿子一般大的,不过五六岁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粉雕玉琢一般,十分惹人可爱。

两个小孩似乎是自己跑出来的一般,后面跟着品味斋的掌柜地,跟在他们身后,生怕他们磕到或是碰到了一般,宇文远心有所动:这不会是品味斋背后那个什么莫测的人的孩子吧?

看着掌柜地一直小心翼翼说服着他们的样子,似乎还真的有点像——

那小女孩似乎有些怯生生的样子,拉了拉小男孩的衣摆:“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不娘亲知道又要罚你了。”

小男孩一挥手,像足了一个大人:“没关系,反正娘亲只会罚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掌柜地连忙道:“可是,小少爷,您就发发慈悲吧,您再不回去的话,要是小姐知道我没拦住你,到时候受罚的可是我啊……”

“没关系,天塌下来,”小男孩依旧不回去:“我替你们顶着——”

“我倒要看看你小小年纪到底有多大能耐。”一声音突然道,宇文远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

小女孩听到声音连忙躲到小男孩身后,小小男孩见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保护着妹妹,脸上却有些害怕:“娘亲……”

“别叫我!”可惜那人背对这他们,宇文远有些遗憾,看样子那人似乎就是一品堂里挺重要的人,只是他却不好贸贸然便上前去看看她长什么样,只见她用手揪住了小男孩的耳朵:“跟我回家!”

宇文煦突然追着那女子出去,只是刚出了门便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宇文煦在姚子悦离开后,便没有再哭过,这一次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宇文远追上他,见他哭得伤心,也有些于心不忍,连忙问道:“怎么了?”

“是母妃……”宇文煦哭得很伤心:“母妃她不要我了,她身边有了弟弟妹妹,她不要我了……”

宇文远有些难过:“是你看错了,你母妃她……不会回来了……”

“那是我的母妃,我怎么会看错?”宇文煦抱住他:“是母妃,母妃她回来了,可是她不要我了……”

宇文远有些不敢置信:“你没看错吗?”

“我怎么会看错?”宇文煦继续哭道:“这几年我做梦一直都梦到她,我怎么会认错人,母妃不守信用……她说了如果我乖乖的,不哭,听父皇的话,她就会回来看我的,可是这么多年我没有哭过,她却不要我了,母妃她有了别的孩子,她不要我了,父皇,她不要我了……”

宇文远看他这样做,却没办法,却听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哥哥,你为什么哭?”原来却是方才的小女孩,那女子走得太急,竟然把小女孩落下了。

“你是想你的娘亲了吗?”小女孩上前摸了摸宇文煦的脸,笑道:“不哭不哭,娘亲说过不哭才是好孩子。”

宇文煦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止住了眼泪,挤出笑容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晴,刚才那个是我哥哥,他叫姚昱,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姚晴一脸的好奇。

“我叫宇文煦,”宇文煦擦干了眼泪回答道,又问道:“刚刚那个是你娘亲吗?”

还不待姚晴回答,宇文远却突然问道:“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姚晴摇摇头:“我不知道娘亲的名字。”

宇文远小心问道:“那你父亲是……”

姚晴还是摇头:“娘亲说父亲在我们没出生之前就去世了。”说着她似乎有些难过。

宇文煦见她难过,有些不安,宇文远却突然道:“小妹妹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不如我们送你回去?”

“好啊,好啊!”姚晴笑得有些开心,连忙告诉了他们地址,又道:“我还害怕哥哥走了,我一个人找不到路呢。”

“你确定你们真的住在这里?”宇文远有些不大相信:“这里是品芳楼的后门吧?”

“我们一直住在这里的啊,”姚晴笑了笑,便走上去推开门,又对他们道:“你们跟我进去吧。”

宇文远并没有多话,拉了宇文煦跟着姚晴走进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内心里的不安。

宇文煦的小手里满是汗水,宇文远不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

他们走的是品芳楼的后院,那里有一间小巧而精致的院落,姚晴开心地跑进去,便看到姚昱正跪在那里,似乎在受罚。

姚晴连忙上前,小声道:“哥哥,娘亲又罚你了?”声音里有些担心。

姚昱摇摇头:“我没事,对了妹妹,你怎么回来的?”

“是他们把我带回来的,”说着她指了指宇文远他们,又问道:“娘亲呢?”

姚昱低下头:“娘亲发现你没跟上来,出去找你了,是你们把我妹妹带回来的吗,谢谢你们了——”说着,他对宇文远他们示意了一下。

“妹妹你去倒茶给客人——”姚昱又道,随即又有些委屈:“娘亲罚我跪在这里,她回来之前我不能起来。”

姚晴连忙答应着去了,宇文远和宇文煦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地喝着茶,好一会儿才听到外边有人走了进来。

姚子悦着急地跑进来,眼神里满是焦急:“昱儿,我找不到妹妹,妹妹有没有回来?”

“娘亲,我在这里,”姚晴连忙跑了出来,又指着宇文远他们:“是他们把我带回来的。”

姚子悦见到她安心下来,这才看向宇文远他们,这一看,顿时愣住了。

宇文远和宇文煦自她一进来便已经认出了她,此时也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还是姚子悦回过神来,掩饰地笑道:“是你们把我女儿带回来的?我在这里谢过你们了。”

“子悦,”宇文远低声道,声音暗哑:“你还活着?”

“你认错人了,”姚子悦低声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走吧。”

“为什么?”姚晴不解地拉住她的衣袖:“他们救了我,娘亲你为什么要赶他们走?”

姚子悦想说什么,宇文煦却突然喊道:“母妃……”

姚子悦浑身一震,这才注意到宇文远身边的小男孩,看着宇文煦和一起一样的脸,终于忍不住,哭道:“煦儿……”

“母妃……真的是你,”宇文煦听到她喊他的名字,连忙跑到她跟前抱住她:“母妃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看煦儿?”

姚子悦低下身子,抱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宇文远看着眼前母子相认的情景,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地别过头。

“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活着?”宇文远看他们两个冷静了下来,这才道:“你又骗了我一次。”

“煦儿乖,不哭啊,”姚子悦帮宇文煦擦掉眼泪,这才看向宇文远,却低下头:“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没话可说。”

“为什么?”宇文远闭上眼,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这和你没关系吧,”姚子悦声音冷冷的:“别忘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两人正僵持着,,却突然听得门外有人喊道:“子悦,你们在吗?”

宇文远冷眼看着走进来的男子,看向她,声音里有些不安:“你又嫁人了?”

“是又怎样,那和你也没有关系吧?”说着看向走进来的人,笑道:“二师兄。”

“你有客人?”林子慎笑着上前,看了看她。

“没有,”姚子悦笑了笑,又转向宇文远,声音顿时变冷:“你该回去了吧?”

“现在的你,和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一样,”宇文远低下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怀念:“看来,当初我真的不该,让你进宫,让你变成了那个模样……”

“母妃……”宇文煦小心地拉住了姚子悦的衣摆:“你也要赶我走吗?你不要煦儿了吗?”

姚子悦有些不舍:“不会,怎么会,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说着她看向宇文远,想开口让他把宇文煦留下,却有些迟疑,开不了口求他。

“就让他和你住几天吧……”宇文远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转身走了出去。

“那是……皇上?”林子慎看着她,小心地问道。

姚子悦点点头,似乎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谈,转移话题道:“二师兄你来干什么?”

“没事,”林子慎笑了笑:“来,把手给我,我看看你身上的清了没有。”

林子慎走后,屋内便又只留下了一大三小四个人。

姚昱小声道:“娘亲,我可以起来了吗?”

姚子悦无奈地点点头,嗔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下次不敢了,”姚昱连忙道,又看了看宇文煦一脸的羡慕,又有些不满他老是黏在姚子悦身边,不由得皱眉道:“你是谁?为什么喊我娘亲‘母妃’?”

宇文煦小心地望着姚子悦:“母妃……你有了新的孩子了?你不要煦儿了?”

姚子悦微微一愣,有些疼惜地帮他把眼泪擦掉,只是他的眼泪却越来越多,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煦儿别哭,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乖乖的,绝对不会流泪吗?”

“我不要乖乖的……”宇文煦被她这么一说,感觉越发的委屈:“我不要乖乖的,母妃说,我要乖乖的,不许流泪……所以,过去的几年里,我没有流过一次泪,可是母妃你骗我,你都没有回来看我——我宁愿自己不乖,我希望母妃骂我、罚我,可是不要母妃不要我……”

“是我对不起你……”姚子悦抱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在宇文煦最需要母亲的这几年离开,的确是亏欠他太多太多……

“母妃,我们回去吧……”宇文煦小声道:“我们回宫吧……”

姚子悦差一点就被他说动,此时却醒过来,轻轻地摇摇头。

“为什么……”宇文煦有些受伤:“母妃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的……”

“煦儿你听我说……”姚子悦有些不忍,可是有些事情却还是要对他说清楚:“我……是不会再进宫了的……你如果想见我……就跟你父皇请示,让你出宫来找我吧——不过,以后不要再叫我母妃了……我已经不再是你父皇的妃子了,你就和昱儿他们一样,喊我娘亲……好不好?”

“嗯,母——娘亲,”宇文煦原本还想喊“母妃”的,却很快改了口,有些难过:“你不回去了吗,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姚子悦笑了笑,有摸了摸他头发。

“是不是……因为父皇?”宇文煦闭上眼,有些痛苦地道:“她们说……是父皇害死了娘亲,是吗?”

“谁说的!”姚子悦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又很快变了回来,柔声道:“怎么会呢,你别听他们瞎说,娘亲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嗯,”宇文煦点点头,很快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还是有些不安:“可是为什么娘亲没有再回去……是不是因为父皇他做了什么?”

“有些事情……”姚子悦笑着摇摇头:“小孩子不必太清楚,那些都是大人之间的问题……”

“娘亲……”宇文煦有些不安:“你会不会又会像以前那样,又要丢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呢……”姚子悦小心安慰他:“更何况,你父皇不是陪着你吗?”

“可是我要娘亲也陪着我——”宇文煦低下头:“娘亲如果有一天你又要走的话,一定要把煦儿也带上!”

“可是……”姚子悦有些迟疑:“你舍得离开皇宫,舍得放弃太子之位?”

“我不要那些东西……”宇文煦有些难过:“都是因为那些东西,所以娘亲你才不要我吗?”

“煦儿,你实话告诉我,”姚子悦神色有些严肃:“你真的不愿意当太子吗?”

宇文煦很坚定地点头:“我更愿意和娘亲在一起,如果娘亲不愿意回宫,就让煦儿跟着你吧!”

“傻孩子……”姚子悦有些难过,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宇文远的马车停在品芳楼的后门处,挥退了所有侍从,他只是静静立在那儿,等着姚子悦出来。

不一会儿,姚子悦便领了姚昱和姚晴出来,见了宇文远,并没有刻意闪避,只是白了他一眼:“煦儿不是已经被你接回去了吗,怎么,这一次你又有什么借口?”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宇文远低头看了看她牵着的两个小孩子,低声道:“他们……是不是我的孩子?”

姚子悦闻言愣住,说服两个小孩子自己先回去,然后看着宇文远,半晌冷笑道:“不是,你别忘了,当年你是写了休书给我的,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生孩子吗——更何况,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就算我当时有了身孕,你以为经过那样的事情,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是你想太多了,”姚子悦深吸一口气:“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我的孩子罢了。”

“可是……”宇文远低下头:“我知道,这些年你并没有再嫁……林子慎不是你丈夫,他娶的妻子是南越人……”

“你调查我?”姚子悦看着他,语气不善:“你凭什么调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宇文远自知理亏,却还是道:“你这些年过的究竟好不好……而且,若他们是我的孩子的话,我也有权利知道吧?”

姚子悦突然笑了:“既然你调查我,那就应该知道,品芳楼……是我开的,这样,可以解释两个孩子的来历了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宇文远摇了摇头:“我了解你,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我的孩子,从年龄上来讲,应该是你出宫前,就已经有了他们……宋太医每天帮你诊脉,不可能没告诉过你——”

“既然你知道自己当时有了身孕……”宇文远有些难过地看着她:“为什么还是选择那样做?”

“就算是,”姚子悦冷笑:“也和你没有关系吧?”

“我还想知道,”宇文远有些不忍心,却还是要问:“既然你知道自己就算服用了‘胭脂泪’,也不会死,为什么还故意演了这样一出戏,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姚子悦冷笑:“又何必问我?”

说着她有些难过:“没想到,你果然那么希望我死。”

“不,我没有……”宇文远声音有些飘渺:“我从来都没有要你死,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

“可是,”他看着她:“你却一次一次利用、欺骗我……”

“说这些话做什么呢……”姚子悦有些不屑:“六年前我没死,六年后你想再次动手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姚子悦看了看四周,幽幽地道:“这附近都暗藏了你的人,你今天,是来结束你六年前的过失吗……这一次,你是想,亲自确认,我死了吗?”

“不是的……”宇文远声音有些苦涩:“我说过,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死——”

“可是,当年你的确那么做了,”姚子悦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你想知道为什么?”姚子悦突然道:“可惜,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什么!”

“对了,我要谢谢你,当年放过了我的父母,”姚子悦低声道,说罢她转身回去:“如果,你觉得……我还活着的事实,的确让你难受,那便动手吧。”

“子悦——”不知何时,苏晚晚突然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看着姚子悦决绝的背影,苏晚晚闭上眼睛,这才看向宇文远:“阿远——”

宇文远看向她,似笑非笑:“原来,你早就知道……原来,你也瞒着我,连你也背叛我……”

“我没有,”苏晚晚别过头:“是你……先对不起子悦的……”

“我对不起她?”宇文远笑:“连你也要这么说吗?”

“对,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苏晚晚看向他:“我错在,当初遇到她的时候,不应该把她送到你身边,不应该把她送进皇宫里——”

“她不适合那个地方……”苏晚晚盯着他,神情里有些难过:“你心里的芥蒂,不过是因为子悦最后终究变成了一个玩弄权术的女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那样一个地方,哪由得你想怎样便怎样,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来害你的——子悦最终会变成那样,不也是你害的……”

“可是——”宇文远看着她:“六年前,子悦为何要演出那样一出戏?”

“你还是以为她骗了你,是吗?”苏晚晚笑中带着泪:“好,那我便告诉你,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悦身上中的是美人醉,这些年来,子恒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治好她,”苏晚晚看着他,继续道:“他们唯一没有试过的,便是让她服用胭脂泪,因为那是比她身上的毒还要难解的毒,若世界上有一种毒可以让她死的话,那便只能是胭脂泪。”

“六年前,师叔……听说子悦向你要了胭脂泪,觉得反正都是死,不如就试一试,看看胭脂泪到底能不能解得了她身上的毒,恰好那时,林师弟从南越回来,带回了他一直在寻找的圣药,有了那做药引,师叔才最终解的子悦身上的毒——”

“可是这些事情子悦一开始并不知道,子悦在六年前唯一做的一件事,便是设计逃离了皇宫,因为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可是,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死在你能看得到的地方……”

苏晚晚看着他:“她用了和当年国师救下她一样的方法,把自己从皇宫那个牢笼里解救出来——原来,她心里对你,不是没有怨言的……这也是后来,我没有告诉你的原因。”

“你难过,不过是因为你觉得子悦骗了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子悦所受的苦?”苏晚晚低下头:“解毒的过程,你没有经历过……你永远不会明白那有多苦,可是子悦还是坚持了过来,因为,她那时已经有了身孕——”

“师叔劝她,说用了药对胎儿不好,劝她放弃腹中的孩子,可是子悦不听,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为此受了更多的苦——”

“我不明白——”宇文远插话道:“这两个孩子应该,是我的吧?”

见姚子悦点头,宇文远有些痛苦地转过脸:“既然这样,当年她为什么没有和我提起过?”

“如果她告诉了你,”苏晚晚笑得有些无奈:“难道你就会对她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吗?难道你就会放任她吗?”

“何必说这些话呢,”苏晚晚神情有些不屑:“你和父皇都是一样的人,你们绝对不会允许像母妃和子悦这样的人,继续活着,只不过,母妃是真的去了……而子悦还活着罢了,如果子悦真的死了,你也会像父皇一样,只是怀念她,因为死去的人,是不会再做什么事,能威胁到你……”

“你现在的难过,不过是子悦还活着,你觉得受了欺瞒,所以内心不快而已——”苏晚晚笑道:“欺君之罪,对吗?你终究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帝王,而不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子悦?”

“或许是我一开始也错了,”苏晚晚有些自责:“我以为把你逼到那个位置上,你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才能保护你自己,保护子悦,可是你今天真的成为了我所希望你成为的那样的人,我却有些后悔了,因为你已经不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弟弟,阿远,或者,我应该喊你……陛下?”

“子悦说的对,要成大事,不过四个字,无畏和无悔罢了,”苏晚晚转身离开:“我一直以为子悦是你的软肋,现在才明白,她不过是你心中的那根刺,如果你觉得你不敢拔了它,它便永远刺在你心上,所以如果你觉得你要下决心,我也不会有异议——”

“其实,不仅仅是子悦,连我,也是你心上的另外一根刺吧,”苏晚晚继续道:“我也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容不下子悦的话,便把我,也一并拔了吧……”

“自古帝王都是称孤道寡的,”远远地,她的声音继续道:“希望有一天,你真的成为了那样的一个‘孤家寡人’,高高在上……”

宇文远独自坐在品味斋的楼上,看着,隔着屏风看着不远处正在和顾迟商量着什么的姚子悦,终于明白了,姚子悦到底有多恨他。

她没死,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死,可是,唯独他不知道。

他真的很失败。

六年前,他曾经命人,在悬崖下,沿着大江,一路找寻她的踪迹,他以为,不管她去了哪里,他总能将她找到,却从来没想到过,她并没有走远,她就在京城,不曾离开,却也不让他找到,也从来没有找过他。

可是,他又有什么权利来质问她?

苏晚晚说的对,这一切,其实都是他造成的。

宇文远看见顾迟离开,姚子悦却仍是在那儿想着什么,犹豫了一会,还是坐到了她对面。

乍一见到她,姚子悦有些惊异,却很快收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随意地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里有明显地逐客的意味,只是宇文远却故意忽略了,他看向她:“子悦,我们好好谈谈。”

“我们似乎没什么好谈的,”姚子悦别过头:“还是你又想给我立什么新的罪名?”

“怎么会没有呢……”宇文远低声道:“比如……我们来说说煦儿的事情?”

“煦儿怎么了?”姚子悦有些担心:“你对他做了什么?”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宇文远苦笑:“你以为……我会害我们的孩子?”

“怎么不会?”姚子悦故意忽略他特意强调的“我们”两个字,别过脸不看他:“毕竟,你那么恨我……谁又能肯定,你不会把对我的恨意转移到煦儿身上……”

“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这么糟糕……”宇文远低下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姚子悦看向他:“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煦儿他……”宇文远有些迟疑:“他和我说……不要做太子,要和你在一起?”

“他……”姚子悦闭上眼:“他真的这么想?那你呢,你怎么看?”

“煦儿他还小……他不能没有母亲,你——”宇文远看向她,迟疑着,最终还是开了口:“你跟我回宫吧?”

姚子悦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回去?要知道,我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突然出现,不知道有人会不会被我吓到。”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你愿意回去,”宇文远有些自信:“我自然有办法摆平那些事。”

“可惜,我的确认为你在开玩笑,”姚子悦看着他:“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到那个鬼地方。”

“是我亏欠煦儿的,”姚子悦继续道:“如果煦儿真的不愿意做这太子,就让他跟我走吧……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补偿他的。”

“你要走了?”宇文远有些不安。

“是啊,”姚子悦笑了笑:“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我留在京城的原因,除了觉得京城是你最不可能早到我的地方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煦儿,就算我不能去见他,至少我在京城能最快的知道他的消息——”

“其实我也不希望他有一天变成像你一样的人……既然他不贪恋权势,”姚子悦笑了笑:“那还不如让他跟我走,至少能让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不可以——”宇文远打断她:“他不可以走,他若走 ,这江山要交给谁?”

“那是你的事情,”姚子悦丝毫不在意:“我很感激你,这些年一直没有添过别的皇子,做皇帝做到你这份上真的很不容易……可是,煦儿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不快乐,如果他不愿意留下,那我便要把他带走,至于你的江山,那是你的事情,我相信,一定会有其他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你去找她们吧,煦儿……还是让他跟我走吧——”

“我以为,他会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感,他在皇宫里,会比较快乐,可是我错了——”姚子悦笑得有些难过:“他不过是一个孩子,我不应该把他丢在那么一个地方……那么既然他愿意和我走,我便应该……顺从他的想法,带他走……”

“不是这样的……不是煦儿的问题,是——”宇文远闭上眼,终于说了实话:“不只是煦儿舍不得你,我也一样不舍……”

“可是,”姚子悦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可能。”

“怎么会?”宇文远辩解道:“只要你想,总会有可能。”

“可是我不想,”姚子悦答得很干脆:“你终究要成为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可是我不想,也不能做你旁边的那个人,更何况,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感情。”

“你曾经对我说,要成大事,必须要做得无畏和无悔,可是,我早就后悔了,”宇文远笑了笑:“从我看到你站在悬崖边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

“可是那又怎样?”姚子悦不以为然:“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我不相信你对我,完全没有感情,”宇文远低声道:“要不你也不会,把我的名字写到了花灯上……”

“你看到了?”姚子悦有些动容,却还是嘴硬:“可是那又怎样?”

“只是说明,你心里并不是没有我的吧?”宇文远命人把一个锦盒递上来,打开盒子把那两盏盏已经很旧的花灯拿出来,轻轻地抚着上面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在花灯上写的名字,虽然晚了几年,可是毕竟花灯上是我的名字,我听说互相拾到对方花灯的男女,会永远在一起,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

“我听说——”姚子悦掩住自己脸上的不安,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我听说先皇和你的母妃,其实是在临县七夕的时候定的情,听说他们也曾互相拾到对方的花灯,可是那又怎样,他们最终不也还是没在一起?”

“我不会跟你走。”姚子悦决绝地道,见他有些失望,心里有些不舍,却不肯松口。

“你到底怎样才会回到我身边?”宇文远有些难过:“我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吗?”

“我不会回去,不如,你放弃你今天有的一切,你跟我走?”姚子悦突然道,还不待宇文远回答,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你舍不得你今天所有的一切,我知道你是那种人,所以,何必在这里说这些话呢?”

姚子悦说罢起身,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道:“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再问我要不要回去,却从来没问过你自己,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是我跟你走而不是你跟我走——”

“你和我一样,终究不过是很自私的人——”姚子悦笑:“所以何必在苦苦纠缠,和不放下,给对方自由?”

宇文远看着她慢慢走远,闭上眼道:“好,我跟你走!”

姚子悦回头,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惊异……

后记 画地为牢

熙宁十二年,皇帝颁布退位诏书。

先太子遗孤宇文晗即位,年号永治。

药王谷内,三个小小的身影很小心地躲在岩石后边,身量稍微高一些的少年很仔细地观察了四周,这才小心地带着另外两个稍小的孩子往前方树林子中走去。

树林外,姚子悦只是站那里看着,并没有进去阻止他们。

林子慎站在她身后,不无担忧:“小师妹,你就这么放心他们?”

“不放心又能怎样?”姚子悦裹紧了身上的衣物,转身便走:“他们总有一天要长大,要离开,我总不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不出去见见他?”林子慎笑,意有所指。

姚子悦没有回头:“我出不去,他进不来,怎么相见?”

“没有舍不得吗?”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姚子悦偏过头,看向林子慎,有一丝不解:“二师兄难道就没有舍不得的事情?”

林子慎愣了愣,不自然地把头偏向一边:“其实如果你要出去见他的话,我们随便谁都可以带你出去的……只是,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困在谷里?”

“我又没有很想他……”姚子悦辩解着,低下头:“风很大,二师兄你先回去吧,我……不放心他们,我还要呆一会。”

林子慎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小心……”摇摇头离开。

五年了,她把自己关在药王谷中,整整五年,一直没有出去过。

出入药王谷的地方,是一处密林,名为“迷踪林”,暗含着阵法,唯有知晓那阵法的人,才能出入药王谷。

姚子悦一直都没有学习这阵法,因为……不想。

因为不学,所以不会,这样的话,她就能心安理得地龟缩在药王谷里,不去想……谷外的那个人。

五年前,她以为她很了解宇文远,以为宇文远心中,权利与皇位始终是第一的,所以,她说出那样的话来,激他,因为,她以为她所了解的宇文远,是不会因为她一番话就改变的。

可是,当宇文远真的为了她放弃了皇位之后,她却害怕了,后悔了,迟疑了……带着三个儿女逃入药王谷中,从此,不问世事。

可是,却还是不断地从师兄师姐嘴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他放弃了皇位,听说他只身离开京城,听说他在谷外住下,听说他曾尝试着破阵,可是,最后失败。

于是,知道了她不愿见他,于是他在谷外住下,等她,等她愿意见他的时候,出谷见他。

一等就是五年。

而她把自己关在谷中,一关就是五年。

别人都以为,是她不愿意见他,却从没人想过,她其实是不敢见他。

她关得住自己的心,却关不住宇文煦和姚昱姚晴的心。

于是,三个孩子,由其他人带着,也经常出谷,见到他。

于是,从三个孩子嘴里,她知道,他老了一些,安静了一些,沉稳了一些,可是,她依然没有出谷去见他。

其实林子慎说的也对,若她想出谷,只要和别人说一声,自然有人能带她出谷,可是,她却从未提起过。

而他其实也一样,只要他想进来,也不是没人可以带他进来,可是,他却也一次都没提起过。

他在等她……自愿出谷见他。

一个人在谷外,一个人在谷内,彼此僵持着,却彼此之间似乎有着默契,两不相见。

她看着隐入树阵中的三个身影,其实不是不关心的。

三年前,十二岁的宇文煦问她,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见宇文远。

她迟疑了很久,才告诉宇文煦,她不懂怎么走出去。

她骗宇文煦说,如果有一天,他能靠自己走出谷外的时候,她便答应他,和他一道出谷,去见宇文远。

因为,料准了宇文煦做不到。

据说,当初大师兄学这阵法,便学了五年,那是最快的,其他人,学这阵法,少则八年,多则十年。

她以为这样拖着,也许十年八年过去,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者……宇文远已经等不下去了放弃了。

那样的话,不见或许才不会尴尬。

只是她错估了宇文煦的执着。

这三年来,他不断地闯阵,每次回来,遍体鳞伤,下一次,却继续去闯阵。

无数次想说服他放弃,他却只是答道:“我一定要亲自带娘亲你出谷去。”

多少次不忍心,想着干脆出谷去算了,临到头,却还是迟疑。

她……不敢。

努力说服了自己很多年,对于她和他的未来,她依旧迟疑。

她从没有这么近地观察这迷踪林。

五年间,即使不忍心,她还是放任着宇文煦闯阵,心下以为,把这当成对他的磨练也未尝不可。

可是,宇文煦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一道闯阵。

是否……他已经破了这阵法?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担心:是否她……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去见宇文远吗?

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决定还是离开。

可是,却听到了姚晴的哀号。

她受伤了吗?姚子悦心里是满满的担忧,迟疑了一下,踏进了迷踪林。

她骗过了所有人,他们一直都以为,她的确不知道怎么走出药王谷。

其实当年药王给她的东西里,便有着药王谷所有的秘密,包括这迷踪林。

在京城那六年,她曾经仔细的研究过这些东西,可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来到药王谷中之后,她也没有让别人知道,其实她是知道怎么出去的。

她在找一个借口,一个,把自己关在药王谷中,不去见宇文远的借口。

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她依旧不敢去见宇文远。

她其实多么希望,宇文远依旧是那京城中的帝王,这样的话,她就能说服自己,离开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他已经不是。

当他不再是皇帝,而只是宇文远,只是她的丈夫的时候,她害怕了。

她曾经决定,爱自己多一些,不要再去爱别人了,所以她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要爱上宇文远,可是,爱情往往出人预料之外,她最终爱上了她觉得她不可能会爱上的宇文远,很多年前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为了他,放弃了自由,甘心把自己,投入了皇宫那个牢笼,她曾经以为,宇文远……真的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死的那一刻。

然而,最后换来的,只是失望,于是她挑战宇文远的耐性,最终,造成了那样一个结果。

其实,她不过是害怕,不过是不安而已,可是那些年里,他从没意识到过她的害怕、她的不安。

她恨他,但是,其实她更恨自己。

她不肯原谅他的原因……是因为,她始终无法原谅她自己。

当初是她太自私,明知道自己余下的生命已经不多,却还是任性地,嫁给了他。

她以为她是在成全他,其实,她不过是任性地,成全了自己。

那盏花灯上了名字,是她嫁给他之前,就添上了的,那时候,她的字迹,是那么的稚嫩,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

可是,直到那么多年后,他才看到了花灯上他的名字,所以,其实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她也喜欢他,一和他喜欢她一样。

心中想着事情,竟然在迷踪林中,迷了路。

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姚晴有些难受的声音依旧在四周响起,可是,她听不清,到底是来自哪里。

她心下着急,只好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凭着脑海中的图画,慢慢走去。

姚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姚晴流着血的手。

心疼的上前,想帮她包扎,下一刻,身子却被人从后边抱住。

即使……五年没见,只凭着淡淡的气息,她便知道了是他。

他在她耳边轻诉,声音呢喃着,她有些微愣,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在京城再次相遇的那一刻,和现在的情形好像。

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甚至还有了孩子。

时光有如一道鸿沟,他们……还能回去吗?

孩子……想到孩子,她突然想起姚晴的伤,想要推开他,却挣不脱,一抬眼,便看到了三个孩子的担忧的脸。

姚晴手上的血已经被擦干净,她没有受伤?姚子悦微微舒了一口气,随即明白,这不过是他们的一场计谋。

既是计谋,将计就计如何?多年前任性一场,现在,再任性一次又何妨?

于是她不再挣扎,而是,反身抱住了她身后的人。

不过这一次,她依旧不会告诉他,其实很多年前,她就已经爱上了他。

就让他去不安,去猜测吧。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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