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林公子来了!”
秦忠引着林傲走进书房,躬着身冲着端坐于堂前的秦五爷,恭敬地轻声唤道。
秦五爷点头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迎上前,看着林傲问道:“林公子,小女是何病因,可有解救良方?”
林傲并未回答,冷冷地说道:“笔墨伺候!”
未等秦五爷开口,秦忠已经快步走到了书桌前,摆好了文房四宝。
秦五爷对林傲客气地点了一下头:“林公子,请……”
林傲走到桌前,提起笔在纸上快速地挥下几个字,没等秦五爷和秦忠看清纸上的字迹,林傲便已经将纸条对折,交到秦五爷手里。
秦五爷接过纸条,刚要找开,林傲轻声说道:“秦五爷不想知道姓李的小道士会写下什么吗?”
秦五爷愣了一神,将纸条捏在手中,冲着秦忠挥手催促道:“快去看看李道长那边如何了!”
秦忠躬身应了一声,赶忙往院外跑去,秦五爷沉了口气,对林傲笑道:“林公子……请坐……来人啊……看茶!”
林傲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一旁的秦五爷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一声轻叹,二十年了,老夫还是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感到有一丝拘束,或许自己已经老了!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许一走到秦莲儿的床前,秦莲儿安稳地躺在床上,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虽然此刻她如婴儿一般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了,但是许一认定等秦莲儿醒过来,那定是一双宛若星辰的明眸。
“呀……看不出来小道长还会作诗啊!”站在一旁的两个小丫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许一。
许一那懂什么作诗,自己刚才随口讲出的那两句,还是他小时候在慈云山上,听到那个总是醉酒的释然道人最常念叨的诗句,久了他也就记下了,可是从来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今天看到秦莲儿的第一眼,许一不知道怎么了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仅会的两句诗念了出来。
“小道长……您刚才念的诗是什么意思啊?”
许一皱了皱眉头,咧着嘴,挠了挠头,心里嘀咕着,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听释然道人说过啊!
“啊……”许一伸手往秦莲儿身上一指:“我是在夸你们家小姐……嗯……真白!”
“真是没想到啊,不过夸我家小姐长的白,小道长还能吟句诗,小道长真是太有才华了!”其一个圆脸的胖丫头拍着手笑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许一自然也是一个喜欢别人说好话的人,听到小丫头的夸赞,许一下意识地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
另外一个瘦丫头得意地哼笑一声说道:“那是自然的,我家小姐自小吃穿住行,样样都是上等的精品,这被褥都是天鹅绒的,衣衫都是苏丝的……还有……”
没有这个瘦丫头显摆完,许一冷冷地说道:“那她现在不还是躺在这里了,无论你家小姐以前所用之物何等地精贵,都比不上好好活着!”
许一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轻咳,秦忠在门外轻声问道:“李道长……不知我家小姐的病症,你诊断的如何了?”
许一和那两个丫头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们三个只顾着闲聊天,反倒是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那两个小丫头一时惊慌失促,不知如何是好。
许一冲着门外大声叫道:“马上就好,秦总管稍等片刻……”
“嘘……”胖丫头冲着许一小声提醒道:“小声点,别吵到我家小姐!”
听了这胖丫头的话,许一只觉得的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秦莲儿哼笑道:“她要是能醒早就醒了,我还求之不得呢!”
“还请李道长快些,我家老爷在书屋相侯!”秦忠在门外又是一声催促。
“知道啦!”许一冲着房门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说罢许一走到秦莲儿的床前,伸手便要掀起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小道长……你要干什么?”
胖瘦两丫头,伸出胳膊挡在了许一的面前。
许一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把你家小姐的手拿出来,我要为她诊脉!”
瘦丫头嘟着嘴,表情略有些不屑地说道:“刚才那位公子可是碰都没碰我家小姐一下,便有了结果,小道长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
许一心里对林傲暗骂了一句:臭丫头故意为难我!
那胖丫头也讥讽道:“难不成小道长没有隔空探诊的本事吧!”
许一怒哼一声,未再多言,伸出一只手往秦莲儿身前一探,一股灵力灌入秦莲儿体内,灵力在秦莲儿体内游走了一遍,许一的脸色微微一变,轻声道:“怎么会这样!”
胖丫头刚要开口问询,被身旁的瘦丫头立马伸手拦下了,瘦丫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许一收手回身,转过身打开房门冲着站在门外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的秦忠笑道:“劳烦秦总管带小道去秦五爷的书房一述。”
秦忠引着许一来到了秦五爷的书房,秦五爷刚看到许一的身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许一看得出来,秦五爷早已心急如焚,可是他毕竟是秦家的一家之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是他自小学会的本事。
秦五爷迎着许一笑问道:“李道长……如何啊?”
秦忠往书桌上一指:“道长,笔墨都已备好,请写下诊断结果吧!”
许一瞥了一眼此刻对自己客气有加的秦忠,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这一路上秦忠都没给过许一好脸色,可是到了秦五爷的面前,秦忠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从一个高傲的总管立刻变成了一名忠诚谦卑的仆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委屈,只有情所应当,心甘情愿!
许一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气定神闲,摇着折扇的林傲,林傲冲着秦五爷的右手挑了下眉头,许一看到秦五爷手里的纸条,明白林傲已经当自己的诊断结果交给了秦王爷,他抬手一挥说道:“不必了!”
秦五爷脸色闪过一丝不悦,不解地问道:“李道长是什么意思?”
秦忠跟随秦五爷多年,早已听出秦五爷语气中稍含怒意,忙厉声追问道:“李道长……为我家小姐诊断较量的法子可是你想出来的,现在不会是想出尔反尔,消遣我们秦家吧!”
许一可是紫阳观百年最优秀的弟子,他真的已经受够了秦忠这副令人生厌的模样,他突然转过头冲着秦忠厉声道:“还不用你个奴才教训我!”
秦忠看到许一眼睛里迸射出的怒火,心头不禁一颤,而秦五爷也被许一这一声怒吼吓到了,二十年了,还没有这般年轻的少年郎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许一向秦忠身前迈了一步:“我是来为秦家解忧的,可不是给你们当奴才的!”
许一刚说完,林傲从椅子上站起身,哈哈一笑:“李道长何必跟奴才一般见识,医治秦小姐才最为要紧!”
林傲说完,秦五爷心头“咯噔”一声,他冲着秦忠低声说道:“秦忠还不快向道长请罪!”
“老爷……我……”秦忠满脸写着委屈与不服。
“快点……”没等秦忠把话说完,秦五爷怒喝一声。
秦忠咬了咬牙冲着许一躬身行礼道:“是小的出言不逊,还请道长见谅!”
许一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未等许一开口,秦五爷冲着秦忠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秦忠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双拳,语气一如往日般恭敬地应道:“是,老爷!”看着秦忠离开的背影,秦五爷心里已经立下重誓,若许一和林傲当真能医治好秦莲儿,今日发生的一切自当一笔勾销,否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许一和林傲都别想全然离开临江城,得罪了秦家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许一看向秦五爷,他的心里想明白了,现在是秦五爷有求于自己,没必要跟秦五爷太客气,像他们这帮“上等人”平日里高贵惯了,自己可不能惯着他们的这些臭毛病。
许一说道:“既然林公子已经写下了他的诊断结果,我就把我的结果说出来,秦五爷自行判断!”
时至此刻,秦五爷依旧保持着自己大气的风度,他伸手往许一面前一摊微微一笑道:“道长请讲……”
许一轻轻吸了一口气,微微侧了一下身,偷偷地冲着林傲眨了一下眼睛,缓缓吐出三个字:“困……仙……散……”
林傲似乎早已料到许一会说出这三个字一般,轻轻地挑了挑眉,点了点头,摇着折扇转身坐回到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秦五爷。
许一也回过头看向秦五爷,秦五爷缓缓地举起手里的纸条,轻轻地打开,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困……仙……散……
许一也不禁有些吃惊地回过头看了林傲一眼,他心中暗道一声,这小妮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连‘困仙散’这种魔教毒物也知道!